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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好吧,我等。”看起来那个姑娘满重要的,在他这异母兄弟的心目中。

  “但我没空陪你闲话家常,家务事办完,快滚回你的京城老巢去,到老,我们都可以不相见。”

  可恨的人,自个儿跑了,把全部的家业丢给他继承,这些年他吃了多少苦,就冲着这一点,阙勾决定要鄙视他这手足一辈子!

  在阙勾的百般威胁下,高高在上的黄衣人解释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朝廷在开国的最初是禁止使用金银的,一直到最近跟外国的交易频繁,商业经济发展快速,改变了旧有的观念,准备开禁,消息传出,原来负责运用钢模制钱的大臣和负责银矿开发的大臣,在利益分配不均的情况下,以鹏太师为首的一派人跟葛贤将军一派的人马有了冲突。

  “两方都不听从安抚,为了终止不必要的麻烦,干脆清理这些对朝廷已经失去用处的人。”黄衣人说得轻描淡写,一个是告老还乡的太师,一个是对国家没有用处的将军,养在人间,也只是多浪费白米饭。

  “利用价值消失就销毁,还真把人用得彻底。”阙勾把黄衣人当臭虫,抱着嫘兵兵离他远远的。“难怪鹏太师一家八十余口的命案就悬在那,县老爷也不敢多说一句。”嫘兵兵是不知道这黄衣人如何的位高权重,但是他那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态度,好像宁可他负天下人也不许天下人负他。他,冷血得让人毛骨悚然。

  “总而言之,这是误会一场。”换言之,是他这些手下们办事不力,“我会好好地惩戒他们。”

  方才跪了一地的黑衣人肃立在黄衣人身后,低垂着头,有了视死如归的共识。

  “你们误伤了嫘姑娘,自己卸了膀子。”

  四周陷入死寂。

  黑衣人个个拿出了剑,眼看就要血溅当场。

  “不需要。”嫘兵兵打断众人自残的行动。

  她是不懂官场的勾心斗角,但是把人看得这么轻贱也不是她能想像的。

  黄衣人故意误解她的话,淡淡下了第二道命令。

  “膀子姑娘不要,你们自杀谢罪吧。”

  唔,这种人,叫人忍无可忍!阙勾一拳又过去。

  “你嗜血可以,可别把我们拖下水,我可是不造孽的。”他不承认有这种变态的兄弟,非要见血才高兴。

  说也奇怪,黄衣人怎么都不躲阙勾的攻击,是他亏欠阙勾太多,还是享受被殴打的快感?嫘兵兵觉得纳闷。

  黄衣人闷着声道:“你怎么动不动就打人?”

  “我高兴!”就是看他不顺眼,怎样?

  “算了,是我理亏。”

  阙勾很大人大量地挥手:“你真要道歉,就顺路把那些人送进京,我们的事算一笔勾销。”

  他口中的那些人,指的便是待在远处不敢动弹的左家人。

  左梦言不认识黄衣人倒也罢了,但左父在朝为官多年,一瞧见黄衣人就颤抖地把一家人全部叫到一旁,要他们噤声闭嘴。

  放眼整个朝廷,谁都可以得罪,就这人,权倾天下,宁可得罪皇上也不能得罪他。

  “小事一桩。”黄衣人颔首。

  “那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别再让我看见你啊。”每看一次必要倒霉好几年,伤眼睛啊。

  “我不介意顺道送你跟那位姑娘。”

  “我介意。”阙勾一口拒绝。

  “我们再怎么样都是兄弟。”

  “谁跟你是兄弟,你当你的太监,我当我的痞子,一点都不相干。”说是划清界线,也不知他爹娘怎么想的,把他们一个个当宝。

  当土匪的娘,和尚的爷爷,太监的哥哥,其余的……不说也罢,他不想活了,这样的家庭背景……

  不想、不想,阙勾挨到嫘兵兵身边:“事完了,我带你到处逛逛好不好?北方的风光跟江南大不相同,很有特色的。”

  “武馆还有事。”眼看左梦言一家有人护送进京,镖银早已入袋,按理说她还余下许多时间。更何况她长这么大,还没机会去京城,有个熟门路的人陪再幸运不过了。

  “你就是爱操烦,武馆有大和尚他们撑着,谁敢去踢馆?至于煮饭,你一天不在他们饿不死,十天不在要死也早就翘辫子,你现在回去,赶收尸啊?”

  嫘兵兵蹙眉考虑。

  “你很讨厌进京,你说过。”她记得阙勾说过的每一句话。

  好吧,但总要拐你回家见一下公婆。阙勾笑咪咪地想。

  “那么我们去济南吧?我是想既然都出了远门,不玩白不玩,对不对?”

  本来就心动,在阙勾的哄骗下,嫘兵兵点头,跟着他坐上另一匹马。

  众人准备起程。

  “兵兵。”好不容易离开左父监视的左梦言来到她身边,欲言又止。

  阙勾赏他一记大大的白眼。

  但他装作没看到,只听得马蹄达达有声,鸟雀啁啾。

  欲言又止的人几番吞吐,最终还是吞下肚去,不再多说。

  “再见。”左梦言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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