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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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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好用的长工 “也就是说,我说什么你听什么?” “可以,这段时日只要姑娘供给我和弟弟的口粮就可以了。” 邬深深沉吟半晌。 两顿饭换一个半的劳力,没有比这更划算的生意了。 但是她很迟疑,她迟疑的是人性险恶,名义、血缘上是一家人的人都能为了几亩薄田翻脸不认人,人性有什么好期待的? 这些是她那便宜老爹老家几个极品亲戚给的深刻教训。 当初邬淮一翘辫子,家中一片愁云惨雾,她这身体的原主几度去求祖父母施以援手,没想到祖父母却以年纪老迈,自顾不暇,把她用竹扫帚打了出来。 叔父更加恶劣,他恶言说兄弟早就分家,他没道理养一家子的寡妇孤儿,要他们自扫门前雪,婶母冷眼看着,讥讽肖氏要是日子过不下去了,还有卖儿卖女一条路可以走。 她穿越来后,从肖氏的口中得知,即使兄弟分家,邬淮依旧孝敬父母,打了野味一定往父母家里先送,有了收入,年节也不曾少过父母那丰厚的年礼,至于兄弟分家,是父母偏疼小弟,不想随大儿子住,还借口小儿子要和他们一起住负担大,让邬淮夫妇什么没有的净身出户。 邬淮毫无怨言,胼手胝足地给自己和家人盖了间屋子。 然而人心败坏是没有尽头的,叔父带了村长扬言要接收邬家财产,她破罐子摔破,据理力争,坚持壮哥儿就算只剩下一口气还是家中男丁,谁也不能让他们家没有屋瓦遮顶。 因为闹得太不可开交,这件事被挡了下来,但是才又短短两年,她还是没能护住那四亩上好的麦田。 相较于前世一心一意维护她的爸妈,这一世所谓的“亲人”,让她感受到贪婪黑暗的人性。 过去的事情是过去了,摆在眼前的事实是,家中劳力缺乏,而这男人的确是能干活的。 她没有忘记那只马鹿是怎么死的,这男人的臂力惊人。 她把沉重的肉用木桶装上,交给他。 “进屋去,我们详谈。” 壮哥儿和战冽很快熟稔,没多久便拉着新朋友去找阿牧玩,这一玩,直到天色暗黑,一票三人又笑嘻嘻的回到邬家来。 壮哥儿难得当一回主人,他很大气的拍着小胸脯,“都留下来吃饭吧,我阿姊今儿要做好吃的乱炖。”说完还扭过头来向她确认,“阿姊,你会给壮哥儿煮好吃的吧?” “会。” 得到保证,壮哥儿笑得灿烂无比。 “不成,俺留在壮哥儿家吃饭,俺娘要发火扯掉俺耳朵的。”陆牧缩了缩脖子。 “你装呐,你不是贼爱吃我阿姊的煮食?” “你跟俺急眼也没辙,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俺娘。”陆牧有张宽厚明亮的脸,圆脸笑起来毫无杂质,提到自家剽悍的娘,嘴里冒着的口水一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 “就留下来吧,葛哈我去和陆大娘说去。”邬深深笑笑摸了陆牧的头。“葛哈”就是东北方言“有什么事”的意思。 “谢谢邬大姊。”娘老挂嘴边说邬大姊养家辛苦,不许他贪壮哥儿家任何东西,就连吃饭也不许。 “去一边玩吧,吃饭的时候我再叫你们,枣糕不许多吃,免得一会儿吃不下饭。”枣糕是用大枣、花生和面粉发酵揉制的点心,她看孩子们疯玩了一通回来,做来给壮哥儿垫肚子的。 战止发现面对孩子的邬深深有着无比的耐性,淡淡的笑容像温柔的月光,让人看着看着也想融入那月光里,沐浴其中。这感觉让他不禁恍惚了起来,他怔忡的以眼角余光看她,她在火塘边忙着,熊熊火光,她的小脸被热气蒸腾得红扑扑的,身后那条大黑长辫,因为忙了一天,有几绺发丝落在鬓边,她压根没有半点不耐烦的颜色。 她像是发现他太过螫人的视线,面色不善的指着院子掘成一列列的土墩,打发他去挖土豆。“等你把土豆都挖起来,就可以吃饭了。” 这么点活计,战止没放在眼底,只是被人差使,心里有那么点不是滋味,但是为了巩固未来的合作关系,还是照邬深深吩咐,拿了簸箕去到院子。 没错,他和邬深深已经协议好,田事买他一年契,供膳不供宿,他算是邬家的长工。 对邬深深而言,只靠她一人攒粮食,即使在穿越过来好几年后的现下,她还是战战兢兢的,如今他们家就算不必再斤斤计较的掐着一饭一菜算,但她心里还是会有无形的恐惧,她怕看见娘亲弟妹挨饿的痛苦表情,怕何时会重演断粮危机。 说什么她都不会再让自己和家人回去过那样的生活。 基于再骨感不过的现实考虑,她接受这男人的提议,签下契约。 说是长工,名目端正,为的是堵住旁人那些丑恶的揣测、恶毒的嘴,她自己的什么名誉她无所谓,可是她还有个妹妹,浅浅的清誉她必须维护。 一个大男人要在邬家走动,就必须要卖身为奴。 这男人有双过于坚定的目光,坚定到让人觉得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没有做不成的,这样的人一准拥有比他人更加坚忍的个性,好像飞龙不会在浅滩困上太久,哪天时间一到,他就要飞天而去,如今不走,只是时间未到。 所以,他可以为她所用。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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