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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你也不知道江南不是中原嘛!”矛头转向同桌的容偖。

  “我、我是胡人,哪里知道那么多。”容楮红着脸辩驳。

  “是吗?江南真的不是中原?”再次确认,他可不想因为搞错地方,还没闯出名堂前就闹个武林大笑话。

  “我是中原人,怎么可能不知道中原在哪。”文商儒啜着茶,自那日后,对这个眼巴巴跟在身边的少年很难不板起脸。

  “所以我应该要去的是洛阳喽?”

  “嗯。”

  讶异的俊颜咧嘴大笑。“那我跟着你走就对了!哇哈哈……本来是想把这个麻烦丢给你,自己下江南的,没想到中原就是洛阳啊,天意!天意!”

  “孔致虚!”“麻烦”发了火气。

  他还当她是麻烦、包袱吗?真气人!

  文商儒十二万分后悔自己刚为了给他难堪而说出实话,无端给大麻烦机会继续赖下去。

  “哈哈哈……天意不可违!”孔致虚笑得又狂又傲。

  多好,身边有个美丽不亚于家中妹子的人可供养眼。

  天意……如果真是天意,就是苍天不仁,以他文商儒为刍狗了,唉……

  “李禄……”

  “少公子。”

  “我好后悔到漠南……”本想途中多赚些利头,岂料遇上这等阵仗,看样子是一时片刻脱不了身的麻烦。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这是不是叫做偷鸡不着蚀把米?李禄想在心里,没敢跟主子说,算是——体恤主子此时哀怨未休的心境吧。

  偷瞧还在吵嘴的两人,连他都想叹气了。

  唉……

  途经太原,文商儒决定在此地卸下部分毛皮货样,转买当地出产的玉石,于是一行人便在此地停了下来。

  容楮因为至今仍不肯说的缘由,必须减少抛头露面的机会,而李禄必须点出主子打算在此地卖出的次等货样无法抽身,所以——

  “离我远一点。”文商儒捺着性子,忍受着亦步亦趋的纠缠。

  偏身后矮他一颗头颅的人就是看不懂他脸色。“我是好心才陪你出来哩,人生地不熟的,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怎么办?”

  “在下自会处理,不劳费心。”

  “你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商人,哪像我武功高强。别硬撑了,让我护送不是很好吗?市集人多归人多,可总有些不识相的地头蛇犯事,我是为你好。”

  “不必费心。”绝美的脸蛋冻起寒意。

  出外经商这么多回,就算有危难也只需花钱了事,不必像此刻气急败坏伤身又伤神。

  “你这样在外抛头露面的实在很危险。”

  脚步顿停,让后头的人撞了上来。

  “咦?怎么不走了?”

  “什么叫我在外抛头露面很危险?”

  “你乍看之下像个女扮男装的姑娘家,就算比我高好了,也是高个的姑娘家,所以喽,为了你的身家安全着想,我当然要跟着。”多伟大啊他,把雄心壮志放在一旁屈身当个小跟班,对他够义气了吧。

  “你说什么?”

  “该不会被容楮给染了毛病耳聋了吧?”他嗓门特大怎么可能听下见。孔致虚抬头盯着美中又见英挺的睑,忍不住咧开满意的笑容。“没关系没关系,就算聋了也还是个美男子。”

  “如果我再任你胡说八道就不叫文商儒。”

  “你要改名吗?别吧,文商儒——商儒、商儒,这名儿挺好的。”

  “你——”文商儒突地泄了气,体认到跟一个压根儿不知你气得快发疯的迟钝家伙动怒,只会一让自己吐血而亡。

  又想想这几日自个儿气疯了似的行事乱无章法,冷不防噗嗤笑出声。

  曾几何时这么激动过,任由情绪摆布来着?自小商家教育口须带蜜、腹必怀剑,利人损己者不为,损人利己者为之……早惯于表里不一,偏就让这人给激得把这些教条忘个精光。

  是他火候不够还是孔致虚怪得离谱,任谁都不免被气个半死不活?

  “完了完了,还染上容楮的疯人病!”孔致虚抱着头大叫,原地绕圈急得不得了。“这可怎么办?虽然一笑倾城再笑倾国,可疯就是疯、有病就是有病,啊啊,找个大夫看看比较好,我——”

  文商儒想收笑,偏身边人着急的模样像在唱大戏,让他久久无法收敛。“你真是个怪人。”

  “咦?你认识我爹啊?”

  “你爹?”

  “我爹在江湖上人称怪侠,是个怪人。”

  看来他的儿子也如出一辙。“你可以继承他的衣钵。”

  “我可不想,名号要靠自己闯出来才算数。”靠祖上积德能有什么丰功伟业可说嘴的,哼哼,他孔致虚不屑为之。

  “你啊你——”

  “好端端一个姑娘家作这种打扮多可惜啊——”

  两人才刚注意到四周,就见三名锦衣玉袍的男子朝他们走来,后头跟着数名随扈甲乙丙丁等等等将他们围在市集中央,往街边逼。

  “姑娘,跟爷们去玩玩如何?”其中一人嘻笑着,淫邪之意尽露于外。

  “看吧看吧,不是我爱胡说八道,你就是这副德性才那么容易惹上麻烦。”

  最大的麻烦莫过于你。文商儒不悦的眼神落在道风凉的人身上。

  “诸位看错了,在下是男——”

  “男的也不差啊,美人就是美人,是男是女,爷们都喜欢。美人,让爷们疼疼你好不?”

  “在下并不是——”

  “江兄。”一银袍男子站了出来阻止。“如此粗鄙之语不宜出口。”

  “想在心里就可以吗?”啧,衣冠禽兽!孔致虚哼出不屑。

  “这位小兄弟何必这么生气。”银袍男子上前抱笔。“看两位面生,想必初来太原吧。”

  “是的。”文商儒抢在孔致虚出声前回礼,又立刻被孔致虚一个步子越过挡在俊头。

  “正所谓有缘千里来相逢,无缘对面不相识。这位兄弟,在下见你面如冠玉,乃将才之相,想结交为友,不知——”

  “哇啊!只不过是把轻薄的话换个文诌诌的说法,说到底还是存心轻薄嘛!”去,这就叫知书达礼啊!还好他没念多少书,学这令人作恶的学问不如大字不识一个,作个旁人眼中的粗人。

  “别惹事。”文商儒陪笑的脸很难看。

  “不是我想惹事,你看看那票人等脸上露出多少淫亵的念头啊。”扳回脸朝来者,孔致虚撂话:“想用你们的脏手染指他,还得问问我同不同意哩!”

  “你是什么东西!敢这样对我家爷讲话!”随扈仗势跳出来,为自己银袍主子抱不平:“你知不知道我家爷是什么人,哼哼,说出来吓死你!我家爷乃是银剑山庄少庄主,未来的当家,在武林上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你睁大眼睛看看,像你这等小辈竟敢在我家爷面前叫嚣,你是不哇啊——”被人大脚一踹,随扈甲惨叫—声,人往旁边飞去。

  孔致虚收回脚,揉揉可怜兮兮的耳朵。“很吵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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