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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那一声相公本该令他感到幸福的,但为何如今却成了哀愁?

  “快穿啊!看什么看?”浣浣没好气地把包袱朝他扔过去,松吟手一抄无声地接下。

  “晓恩……”

  “嗯。”晓恩垂着头,没说什么,闪进屏纱后去。

  “你还穷磨蹭个什么劲儿?姓萧的!”浣浣恶狠狠地在一旁催促。

  松吟恼她像只老母鸡似的惹人烦,狠狠瞪她一眼。这一瞪饱含强劲的怒气,浣浣被他眸光中的严厉吓得闭上嘴。

  好家伙!她一直以为这男人不过是个虚有其表的脓包,没想到他散发出来的威仪竟不输给二当家的,她果真低估了这男人,难怪恩恩会爱上他!这会儿浣浣心里有些懂了。

  “不要无礼,浣浣。”屏风里传来晓恩幽幽的叹息,令浣浣不由得火又上了心头,但是她不敢再蔑视萧松吟,口气转变得有些勉强。

  “我们的时间不多,如果你认为卜山在今晚会松懈戒备,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

  月黑风高,浣浣在前头领着松吟,微弱的月光在云间忽隐忽现。她搓着臂膀,懊恼自己怎不多披件衣服出来,只能迎着呼啸的狂风冻得直打哆嗦。

  松吟似乎没感觉到有任何的不适,脑海里全是晓恩哭泣的模样,每当月亮从树梢间钻出来,他忍不住回头张望,想着晓恩过来了吗?听到前面丫环的喃喃抱怨,他才惊觉已经走了一半的路,到达了山腰;然而身后仍不见晓恩。

  他解开披风,赶上前几步,罩上浣浣的身子。

  “给你披着吧!山风冷得紧!”

  她真傻眼了,莫非自己真瞎了眼,这男人并非她想像中的这么脆弱。

  呸!她侯浣浣当真如此不济?竟要受这负心汉的小惠?抖开披风,她顾不得一阵寒意直窜心肺,逞强地把衣服扔还他。

  “我不买你的帐,姓萧的!”

  她的反应似乎在松吟意料中,所以他也不生气。“恩恩呢?她是不是会赶过来?”

  瞧他说的,还真舍不得呢!她酸溜溜地想;可惜现在还在卜家的地盘上,要不然定要狠狠地咒他一咒。

  “你不用虚情假意、惺惺作态了,哼!”她冷哼,转身继续往山下走。

  松吟忽地打住不肯走了,他停下脚步,注视着浣浣的背影。

  “恩恩呢?为什么她不来见我?”

  浣浣锐利的双眼盯了他半晌。

  面对这女孩目光中无情的审判,松吟不退反进。“我再问一次,恩恩呢?到头来她还是又耍了我一次?是吗?”他目露凶光,逼得浣浣节节后退。

  “她没有骗你,是我不让她来。”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传来,松吟转过头,浣浣见来人是小韬,连忙问到他背后。

  两个大男人迎上彼此的目光,一冷、一温,一武、一儒,松吟全身骨骼捏紧,只要想到自己又被人玩弄于股掌间,就心痛得受不了。

  小韬也把拳头握得死紧,却没有动招的意思,晓恩哀求的脸仿佛在眼前飘,他得忍住。

  感情的事真烦死了!还好他千沾、万沾,什么险都尝过,就独独不沾这样!

  “她什么都告诉我了,包括今晚送你出寨的计划。”小韬轻声说完,丢了一样东西过去,落在松吟掌心上的是一束女人的长发。

  “恩恩说,发妻、发妻,今天她剪了这束头发,就表示从此跟你恩断义绝,没有夫妻之恩,也不再有朋友之义,你不必把今晚的婚礼放在心上。”

  小韬的话重重地在他的心头上捶打。他还冀望着会有什么解释吗?亏他还拼命地说服自己再信她一回,到头来还是被耍了一着。

  我不会再相信她了,绝不!松吟铁了心地暗想,一挥手,将那束头发抛掷个老远。

  浣浣见状气得要冲上前动手,却硬生生地被小韬拦住了。

  “就算没有这束长发,我也不会把今晚的儿戏放在心上!陈小韬,徐庄命案尚未了结,此事和卜山脱不了干系,你们还是及早交出凶手,省得地方官府差人围剿。”从来没有像这一刻,松吟变得如此冷酷。

  “姓萧的,你不要太过分!今天要不是看在小姐的分上,你以为你走得出卜山吗?”浣浣仍愤恨不平地在小韬背后大吼。

  “我不买山贼的人情!”他冷冷地盯了小韬一眼。“如果不是我想留着一条命下山去告发你们,这个婚礼我死也不会行。”

  晓恩立在树下,把他这番话听得清清楚楚。待萧松吟挥袖离开,她再也撑不住,两脚一软,直直跪倒在地上。

  从一进厅里到她坐下,卜老虎瞪着女儿的一举一动,脑子想的全是怎么把那个姓萧的浑球烤来吃。

  活活泼泼的一个姑娘家就这么没了,如今的晓恩依然美丽,却少了那分活力;就连往日跟他吵架的那股骄气也没了!

  “丫头,把东西收拾收抬,外头那些官爷把卜山盯死啦,咱们爷俩暂时先避避风头。”他捋捋胡子,有些无精打采。

  “大当家的,难道我们真怕了那些官不成?要解散,我老头子第一个不同意!”刘文青着一张脸,暴跳地骂出来:“怕什么?是非曲直有老天在看,没杀人就是没杀人,他们摆明着就是栽脏!大不了咱们把东西交出去,要凶手,屁都没有!”

  “对!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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