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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来,把手松开。别动。”

  那极具安抚作用的嗓音,使得我停止了挣扎,是谁?在我疯狂混浊的意识里注入一丝清明。

  右腕倏地一痛,我的手指被迫张开,接着听到“叮”的一声清响,那人贴紧我的后背将我拉起来。

  书房内静得可以听见每一个人的呼吸声。

  “放开。”我说,心如哭井。

  控制的力量自我腰上与手上撤离。

  没有去看父亲、梅平或者林智,我走向门口,越走越快最后跑出去。

  我不择路地狂奔,却那么那么明了,未知的前面和已经经过的后面并无两样,都是荒芜。

  空空如也的胃逐渐翻江倒海,痉挛阵阵袭来,逼使我不得不停下脚步弓身捂着胃腹以缓减剧痛。我大口喘气,久久不能动。

  清静的私家路上,成串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不徐不疾,皮革踩上沙砾发出轻微的摩擦声,越来越清晰可闻。

  我被拦腰抱起,一步一步往回走。

  林宅的镶金大门外停着一辆银灰的跑车。

  “带我走。”眼泪始终流不出来。

  “妈咪!别走!不要扔下我一个!妈咪!妈咪——”自哭叫中惊醒,在看清房内亮着朦胧的光亮时怔呆。在此之前,每一次从梦中醒转,我看到的无一例外全是能够吞噬人的黑暗。

  一直手抚上我的脸庞,轻柔地为我拭去泪水。

  我侧过身子,冷如风将我拥紧一点,双唇在我脸上印着绵密的细吻。

  “我帮你忘掉这一切。”他说着吻着,吻着,翻身压了上来。

  瞪着头顶上方,心绪十分紊乱,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阻止他。现在是深夜,我们躺在他的大床上,这不同于在他的办公室里只是点到即止,在由得她继续下去结果可能会非常糟糕——可我为什么要阻止他?我那么——那么寂寞。

  意识被他灵活的爱抚拨弄的越来越涣散,它的唇覆在我的胸口上,双手尾随而至,餍足后一寸一寸往下移,我剩余的衣物被解开、扯下,他柔软灼人的唇瓣在我的腹脐周围舐舔揉蹭,继续往下,然后非常突兀的,他打住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如风?”嗓音前所未有的沙哑让自己大吃一惊。

  他将我拉下去与他并排躺着:“别动!”

  言语间少有的阴沉使得我的脊梁为之一冷,神智逐渐清明。他可是在自责?

  我清了清喉咙:“也许我不会后悔。”这算不算一种安慰?

  他笑出声来,我捕捉到一丝对幼稚的嘲讽,他说:

  “宝贝,你会不会后悔,不在我考虑的范围。”

  一阵难堪袭上心头,意识到自己的愚蠢,我欲翻身坐起。

  “好了。”他扯我倒回他的怀内,“对不起,平常我不会这么没风度的。”

  而这一切都该怪我?我努力想挣开他的臂膀。

  他呻吟,尔后叫喝:“你胆敢再动一下!”

  我望进他深如渊泊的眼睛,那里面汹涌着赤裸裸的同时也是有效受控的欲望,强烈的好奇立刻取代了轻度的屈辱,我问:

  “是什么阻止了你?”

  “除了服从之外,不多事也是女人应该具备之德。”他合上双眼,意示谈话到此为止。

  这就是冷如风,他要了解我的每一件实事理所当然,我只问他一个问题就成了多管闲事。

  “你——”

  “我情绪欠佳,你最好安静些。”语气压抑并且疏离。

  我不敢多言了,就这样一肚子委屈,却居然很快入睡,并且一夜无梦。

  身上盖着薄毯,冷如风不在身边,我立刻睁开眼。

  一道微弱的晨曦光线将我的目光牵引过去。巨幅的落地玻璃墙前,厚沉的赛克墙帘被拉开了一道细缝,他侧身倚墙而立,无声无息的望着外面,指间的香烟已积有一长截的灰烬;神色似缥缈又似冷凝,仿佛在想着什么,仿佛受到某种困扰,却又仿佛什么都没有想,不过是纯粹随意地站在那而已,我捕捉不到他真实的思绪,我怀疑在这个世上没人能真正了解他。

  “醒了?”他回过头来,背着光线表情更是难测。

  他的情绪似乎仍旧欠佳,我乖觉地爬下床。

  漱洗过后佣人端来早餐,我飞快用完。

  “我送你回学校。”他说,语气平淡,不热切也不生硬。

  我踌躇,并不确定自己乐意和这样的他呆在一起:“我——等雨盈好了。”

  我说了等于没说,他换过衣服拿起车匙牵了我就走。

  下得楼来,佣人才将门拉开,抬头一望竟见漫天飘雨!我一下子就失了魂魄。

  春天,又到了?时光流失的——真是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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