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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弱冠前,他练武、习字、行商、照顾母亲收留的孤苦孩童,例如小七夜雪这样的孩子,再长些年岁,大哥的前任夫人失踪,让大哥几乎崩溃,他不得不扛下更多的公事和堡务,不但如此,还要年年训练得力的助手稳固青睚堡的地位,又得时常游走在大宋、金国、西辽、西夏、大理等国的贵族之间,掌握时局。

  繁忙中,他没时间去留意爱慕自己的贵族女子,没空理会胆大艳女投来的火辣目光,对于情爱,他向来不沾染。现下碰到月饼脸姑娘,一切都改变了,长相平凡的她,能轻易碰触到他深藏的灵魂。甚至他想,也许娶月饼脸姑娘回家,摆脱海潋儿,过个舒心年,成婚之后,将这个没什么心眼的姑娘训练成以夫为天的媳妇,他就不会成为妻奴一族!

  他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不赖。

  他虽然已经在娘的强压下订亲,但跟海潋儿的婚事,从来不会是他和月饼脸姑娘之间的障碍。

  此时对面的海潋儿笑容忽地顿住,小小脑袋往后一仰。

  “小哥,我好困,好困,好……”困极的她在烈酒的作用下,靠在竹榻的扶手上,很快睡着了,小而薄的唇也立刻吐出细细的鼾声。

  “没心眼的小家伙。以前是吃过不少苦,还是受过不少罪?怎么再克难也不抱怨一声。”霍岳庭摇头,大手轻轻抚上她的粉颊。

  看似温良的唇角,忽地勾起一抹邪魅,他俯下身,大胆地亲吻她的脸,她的小鼻尖,最后狠狠地吮住她的唇瓣。

  海潋儿在梦中娇弱的嘤咛,若是她此刻醒来就会发现,小哥并不是她想的那样温良,此时的他邪魅且充满掠夺的狂猛。

  吻正在无节制的加深,嘴上吮吸的力度越来越狂放,一双大掌捧着她的后脑勺,指头在她丰盈的黑发里摩挲,紧紧箝住她。

  揉弄之间,乌黑小髻上的头饰掉了出来,正巧砸中霍岳庭的手背。

  眼角斜下,眸子微转,瞄了瞄那个小小的金环,吻顿时停住了。

  霍岳庭如遭雷击,他退离海潋儿身边,修长好看的手指拿起那枚金环。

  太熟悉了。金蛇通体金亮,鳞片栩栩如生,匠心独具的蛇头正吐着金色的蛇信,娘亲手腕上如今还趴着一条跟这一模一样的金蛇。

  这是青睚堡当家主母的信物。

  霍岳庭温厚无害的眸顿时变得冰冷。

  “醒醒,你叫什么?”他冷着脸,毫无温度地问。

  “不……要吵……小哥,乖……不吵。”海潋儿乱挥着手,拒绝被吵醒。

  “只要说出你叫什么,就让你睡。”

  “海……海,海潋……儿。”

  轰!霍岳庭觉得一道惊雷落在自己头上。

  这是巧合还是命中注定?!注定他一定是个妻奴?

  许多恶梦般的场景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像爹一样,唯妻命是从,海潋儿让他穿劲装他不敢穿儒袍,她叫他去西夏他不敢去大理,她指着大宋,他不敢往金国跑……

  他所住的岳春院堆满了海潋儿的物品,而他被挤到最小的房间饮泣,甚至像大哥对大嫂那样,每天追着自个儿媳妇屁股后面跑。

  轰隆隆!雷声更大了。

  海潋儿这个毛毛虫,每次遇见她都会被坑得好惨,上次被坑着订亲,这次被坑了一腔爱意和他的心。

  往后她进了霍家门,有娘给她撑腰,他……不是比爹和大哥还惨?

  俊眼瞠大了又眯起,好看的手握成了拳。

  在安养堂他就觉得有些奇怪,疡医治疮,掌握其道的妇道人家能有几个?除了海音音和她教出来的海潋儿,还能有谁?当时见她劳累,才没多嘴一问,结果……

  便是大事不好。

  在沉重打击之下,霍岳庭神情复杂,心烦意乱地睇着熟睡的人儿,此时忙着跟周公下棋的小家伙不知道天已经变了。

  “我该拿你怎么办?怎么办?”

  再瞧瞧手上的金蛇镯子,霍岳庭满怀惆怅,他最后将它重新安放回海潋儿的小髻上,抱起轻如羽毛的她回到八凤客栈。

  避开所有耳目,霍岳庭悄悄带着海潋儿进入他所住的房间,将她安置在软软的床榻后,闭上房门,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八凤客栈,半途还跟一个满面焦急的褐衣男子擦肩而过。

  对方正朝八凤客栈疾走,而霍岳庭却停了下来,回首一望,眼波冷凝。

  海潋儿身边……

  正沉吟着,脚夫打扮的夜照倏然而来,朝霍岳庭一拜,急急地道:“二少爷,小七在牢里发狂了!”

  霍岳庭眼神一凛,他收回烦乱的心思,带着夜照疾奔而去。

  霍岳庭再次见到小七,那一身他亲自为他穿上的华贵衣袍变成了破布,狂性大发的小七握着带血的大刀,眼露凶光,瞪圆的虎眸里填满骇人的血丝,张狂的头发披散在两肩。

  就在半刻之前,这个如同野兽的少年从恫吓他的捕头腰间抢过刀,大开杀戒,坏心捕头首当其冲被砍倒。

  接着他抄起那柄刀,不费吹灰之力便砍碎了牢房的铁锁,破栏而出,犹如猛虎出柙,吓傻牢房中的犯人和官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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