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回 天作美雨为媒山村合卺 身戴孝心含悲寻夫投军

 




  孟良第四次闯进辽营,被韩昌布置的伏兵团团围住。韩昌让孟良给气的肋巴扇儿直疼,咬着糟牙狠了心,非把孟良拿住不可。孟良被困在当中之后,手抢大斧,使出平生的本领。车轮斧、光闪闪、惊人心、吓人胆、斧背砸、斧刃砍,倒过斧头使斧纂,说劈一道线、说扫一大串、说砸一大堆、说推一大片,碰上刃得断、碰上背得烂、碰上头得破、碰上纂得完,哪怕碰上点斧子风,也能拥你个跟头,吓一身汗。

  孟良在乱军之中如虎踏羊群,横冲直撞,可有一样,冲不过营去,因为他被重兵所包围。孟良一看麻烦啦,今天老孟要出不了营,死在这里倒是小事,老太君给我的这封信不可泄露,可是。事美军情大事。这怎么办?这工夫,孟良想用火葫芦烧都不赶趟了,因为连摘葫芦的工夫都没有。韩昌吩咐军卒; “能活捉活捉,不能活捉要死尸,决不能让他逃去。”这阵儿,孟良的汗可下来了,孟良暗想;老孟要完,杀不出营去落在韩昌手里那可就没我的好啦!就这个时候,忽然辽营中又一阵大乱,有军卒来报:“元帅,有人闯营!”

  韩昌一听问道:“有多少人马?”

  “元帅,不知有多少人马。”

  韩昌赶紧带一部分辽军,奔后营而来。

  谁来了呢?花刀将岳胜岳景龙。岳胜是奉杨元帅之命,来迎接孟良的,他早把一哨人马埋伏在辽营的近处,听营中喊杀声起,于是便带队冲杀而入。韩昌奔岳胜这边一来,围战孟良的军兵,使有些指挥失序,孟良趁机大喊一声说:“哈哈!我们的队伍来啦!你们都被包围啦!”达一声大喊,使不少辽军回头观望,孟良趁势提丝缰、带嚼环,催开火龙驹。从辽军头上蹿越,突出包围,边杀边走。孟良的骑术使辽军惊叹不已。

  花刀将岳胜只带了两千精兵,冲入辽营之后,呐喊扬威,大造声势,当韩昌赶到之时,岳胜已刀斩辽邦两位统领。韩昌问岳胜,姓字名谁,岳胜并不答话,举刀就砍,韩昌正与岳胜交战之时,孟良从旁杀过,喊声:“岳大哥!‘风紧’,‘扯滑!’”一着急把绿林里黑话都说出来了。“风紧”是情况紧急, “扯滑”是快跑吧!岳胜见孟良已杀出重围,宋军与孟良边战边退,直退出辽军营垒。

  这个时候,在城上为孟良观阵的老太君,也正准备着让这几位寡妇太太出城接应孟良,后来看着营中乱着乱着,巳到营外,远远又听到信炮一响,知道孟良已冲出敌营,这才放心。老太君马上吩咐杨门女将,通晓三军,傲好准备,明天夜半三更天,要突围出城,与辽军决战。

  转过天来,佘太君在城中派兵布将,她知道敌军的四面布置是:南门——韩昌韩延寿,北门——韩昌之弟,韩虎韩延通,西门——耶律斜珍、耶律斜宝,东门一肖太后之弟肖天佐。据此,她把突围的将领安排为:北门——陈林、柴敢;南门——大太太、二太太、三太太;东门一一郎千、郎万;西门——五太太、八太太。八姐九妹与杨排风随老太君为各路增援接应。安排好了之后,准备夜半三更突围。宋军将士日间休息,养精蓄锐,只等夜间一战。可是天刚过午,忽然有军卒来报。 “启禀元帅,北门营中太乱,好象有人闯营来了!”

  老太君一听,颇为惊诧,怎么这阵就闯营了?昨天和孟良定的是今夜三更啊,怎能无故提前呢?更何况又是从北门而来,怎么回事?待我去亲自理瞧。老太君带领众寡妇太太,来到北门,登城楼往外一看,果然见辽营中杀声震耳………不过老太君见辽营中乱的范围很小,说明来的不是千军万马,只不过是一、二人而已,为数这么少的人,从这个方向杀进来,这到底是要干什么呢?真是百思不得其解。正猜疑问,见辽营中,有一个人已经冲杀出来,越走越近,老太君一看,呀!敢情还是个女的。

  这员女将全身披挂,头戴七星盔,二龙斗宝,镶翠镀银的抹额,身穿柳叶红铜甲,勾挂连环,合身称体,足蹬高腰牛皮战靴,跨骑一匹胭脂马,手使一口绣龙刀。这女子长的两道细弯的眉毛,眉锁春山;一双秀气的眼睛,眼含秋水,鼻如悬胆,口若涂朱,长的十分俊秀,或许有人说,老太君在城上能看的那么清楚吗?老太君上岁数了,远视眼,也就是花眼,越远看的越清。特别引人注目的是这女子腰间系着一条白孝带,说明此人身服重孝,一定是亲人刚刚死去。这女子来到城下,带住丝疆,往城上观看:“啊,城上是什么人?”

  八姐答道:“城下你是什么人?”

  “不要问我,我先问你们是什么人?”

  八姐心想,这女的可真怪,还得先问我们是什幺人:“喂!你要找什么人啊?”

  “我要找天波杨府的佘太君。”

  这话一出口,旁边的杨排风脱口说道:“那你就找对啦!这能就是天波杨府的佘太君,征辽元帅。”

  这女子听到这里,在马上把绣龙刀往鸟翅环上一挂,翻身下马,双膝跪倒在地,看样子面带羞涩,说了声:“老人家,您好,我给您见礼啦!”

  这一磕头,老太君心想,这一女子素不相识,怎么会以大礼参拜哪?九妹在旁说:“娘啊!您问问她是怎么回事?管您叫的什么老人家,从哪论的?问问她是谁呀?”

  太君向城下说道:“这一女子,你我并不相识,因阿大礼参拜呀?”

  这女子听到这里说:“老人家,我与您并不认识,不过您问一个人他就知道啦。”

  太君说:“问哪个?”

  “问问您的七郎儿,杨延嗣。”

  这一句话,刺病了老太君心灵深处的创伤,太君想,我七郎儿死了已经好几个月啦!怎么还让我问他呢?这女子究竟是谁呢?但是,老太君出自敌我对峙,军情复杂的警惕心理。没有说七郎死了,老太君不动声色地说:“我七郎儿没在此处,你就与我直说了吧。”

  这女子一听,面色绯红,盖口难启:“这个……让我怎么说哪?”

  正这个时候,对面辽营的营门太开,出来了一队辽营兵卒,为首的一将正是韩昌的见弟叫韩虎韩延通。这个人身高有一丈,宽肩厚背,膀乍腰圆,头带乌油盔,身穿乌油甲,外罩皂罗袍,跨骑一匹铁青马,手中使一口巨齿飞镰刀,长一张瓦灰色的面庞,窝抠眼,大下巴,络腮胡子,爹煞在颏下,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没有顺眼的一面。方才韩延通听见兵卒禀报,说有一员女将闯营而过。所以他上马提刀领兵来追赶。开开营门之后,远远望见那女将还没进城,韩延通犹豫踌躇了片刻,未敢近前,怕受到宋军的袭击,但看到平城城门未开,才试探着领兵前进。这时候老太君在城上居高临下看得清楚,远见韩延通领着队伍奔城下而来,太君说:“这个女子,你还不快说出你是什么人,你看,辽邦的韩廷通出兵来了。”

  这女的一听,“啊?辽军追我来啦,好!事到如今,我就跟您说了吧!我是您的七儿媳。叫杜金娥!”

  一句话出口,惊呆了城上众人。尤其是老太君。太君心想,我那个七郎延嗣,生性粗鲁,从来没有人给他提过亲,我也没给他说过亲,在与辽军征战这段时候,我也没听说在哪里定过亲,怎么今天突然出来这么一个儿媳妇?真是令人费解。太君说:“杜金娥,你说是我七儿媳,你们在何处相识?何处定亲?何人为媒,何物为凭?我怎么一概不知呀?”这工夫韩延通催马在后边已距金娥不远,他带佳马喊道:“闯营之人,过来与俺一战?”

  杜金娥一听,向城上说道:“老人家,北国兵来啦,我和七郎的事一言难尽,待我斩了北国之将,再与您细说。”

  太君心想,这女子口气不小,可眼下辽军临近,也不能随便开城,看看这个女子的本领也好,如果不行,我再接应她。太君在城上注目观望,众人莫不全神贯注,此时见杜金娥上马提刀,拨转马头,直奔韩延通而来。韩廷通把飞镰刀一举,扯着敲打破铁锅似的嗓子说:“你这女子,因何闯我的大营?你是什么人?”

  杜金娥说:“我是大宋草民,要闯你的营盘,为国尽忠。”

  韩延通心想,什么?草民,好厉害的草民。他此时仔细注目看了看杜金娥,忽然发现,哎呀!这小娘子长的挺漂亮啊!

  这个韩延通,生性好色,是个寻花的“魔王”,问柳的“恶鬼”,偷香窃玉的“大元帅”,在他驻军左近,不少民家妇女,遭其践害。今日一见杜金娥,自觉神不守舍,意马难拴,转了转窝抠眼,露出了贪婪的光;呱哒呱哒大下巴,流出了渴望的涎水,他讪答答,闲贴贴地说道:“喂,小娘子,你自称草民,为国尽忠,怎么不让你进城啊?”

  “不是不让我进城,是等我砍下你的脑袋进城请功,我等着你的脑袋傲进见之礼哪!”

  韩延通一听,轻狂地笑道:“哈哈,好大的口气,你这小娘子,脸蛋儿长的羹,身板儿长的俏,要与我动枪刀,只怕闪了你的腰。哎,小娘子,你腰束孝带,是不是男人死啦?如不嫌弃,跟我到营中,做个夫妻怎么样?”

  杜金娥一听,柳眉倒竖,杏跟圆睁,一举绣龙刀,刷啦砍下。韩延通赶紧用刀一架,杜金娥搬过刀头推出刀纂,韩延通用刀又一封,桂金娥闪回刀纂,又推刀头,一马三刀,来的娴熟、敏捷。韩延通一看,呀喝,别说,这女子还真有两下子。不过,今天你碰上我啦,怎么也不会取胜,我韩延通要赢不了你这么个女子,我这武艺就白练啦!我这都督就白做啦!我这男子汉就白当啦!韩延通摆刀与杜金娥二人打到一处。开始,韩延通是真没瞧起这杜金娥,及至打到了二十来个回合,心中才慢慢佩服,怎么我这刀什么招数都使出来,就是赢不了她呢?我得赢她,我得活捉她,我得把她抱进我的大帐……,他想的挺好啊,打败这位牡金娥,那可不是容易事。趁着他们俩打着,咱们得简单地说说杜金娥的来历。

  这位姑娘,原是代州所管杜家庄的人,杜金娥的父亲杜成曾当过代州刺使,在与辽邦征战之中立过功勋。杜成就这么一个女儿,爱如掌上明珠,从小不学针绣,却先学武艺,为什幺?杜成怕自己女儿长大受欺侮,先让她练武护身。到处给她请名师,邀高手,这姑娘生性聪明,一教就会。武艺与年龄俱增,光阴与身材同长,姑娘的武艺象她人那么漂亮。后来,在一次抵抗辽兵入侵中原的战斗当中,杜成因中敌箭,含恨身亡。就剩下杜氏老太太和姑娘杜金娥母女二人。大宋国朝给了些抚恤银两,这娘俩就回到了代州杜家庄原籍居住。这个地方,位于宋、辽交界之处,是个山野小村,母女两个,隐居田园,相依为命。岁月荏苒,姑娘已到了及笄之年。俗话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杜金娥出落的如花似玉,千矫百媚,杜老太太家,媒婆子踩平了门槛,张婆、李婆、王婆、赵婆,脚跟腚地来……就是说不动杜金娥,为什么哪?这姑娘给自己定了一个选女婿的标准,就是以武相亲。谁要想做女婿,得先比武艺,准能胜得了她,才配做她的女婿,胜不了,哪来哪去。姑娘这一招儿,在今天看来,可堪称是反封建的一个壮举。她为什么提出这样一个条件呢?姑娘有姑娘的心事,她对辽邦屡犯中原,奸淫、烧杀,胡作非为,早已恨之入骨,再加父亲杜成死于辽军箭下,使姑娘的心中燃烧起扑不灭的复仇烈火。她要找一个比她武艺还强的女婿,夫妻二人双双投军,奔上战场,为父报仇,为国尽忠,非此难解胸中垒块,难偿久怀的夙愿。这山沟里,十里八村会练两下子的小伙子,看这姑娘长的漂亮,就抱着侥幸心理,到这来照量了照量,结果有的被摔的鼻青脸肿,有的被打的连滚带爬,乘兴而去,败兴而归。后来想做女婿的人越来越少,提亲的媒婆也不再登门了。有些挨过打的小伙子们还给大造舆论:“那姑娘,谁娶去谁倒霉,两口子过日子,哪有个马勺不碰锅沿的?真要打起架来,她能把男人揍死,光漂亮的象朵花管什么用,不好摘,刺儿扎手……”这么一来,杜宅门庭冷落下来了。这保媒的多了,杜老太太心烦,保媒的一没了,杜老太太还心难。

  老太太有时劝姑娘:“金娥,看不离儿就找一个吧!这姑娘大了没人要,让人们议论,好说不好听。”

  姑娘主意正:“娘,没人要就没人要呗,您又没儿子,我就跟您过一辈了!”

  “哟,那哪行啊,那么一来,咱娘俩就都出家去得了。”

  “出家就出家,当尼姑当道姑,更清静。”

  老太太一看劝不动,也就不劝啦。这姑娘哪,在自己后院里,自个立了个武术场子,摆着刀枪剑戟各种兵器,天天二、五更天,悉心练武,练的身体矫健,神采照人。然而杜老太太却因积劳成疾,身体日趋衰弱,最后卧病在床。杜金娥给母亲请大夫找郎中,诊痛抓药,但病仍不见好,村里有的老太太出主意,让杜金娥快找个女婿,成了婚,让喜给冲冲.说不定杜老太太病会给冲好了。但是这女婿往哪里去找呢,事有凑巧,这天晚上下雨,外边来了个避雨的,谁呀?杨七郎。那阵儿正是两狼山之战的前夕,杨七郎巡营之后,路经这里,遇上大雨,托门外房檐下站着。老太太这两天病体见轻,能勉强活动,热情地把杨七郎就给让到屋里来啦,这是秋天啦,屋子里生了个炭火盆,老太太看七郎被雨浇的那样子怪可怜的,让他把战袍脱下来,给烤一烤。又让女儿杜金娥给杨延嗣做了一大碗热汤面。谈话之间得知他是金刀令公杨继业的儿子,老太太异常高兴,何以这么高兴呢?因为她想起了她的亡夫生前与她闲谈当中曾向她说过的话,杜成曾说他与金刀令公杨继业在一次击败辽军进攻的庆功会上谈及双方的家室子女,杜成说到小女金娥不喜女红偏爱武艺,他提出来想要在扬家的七郎八虎中挑选一名佳婿。当时杨老令公说:“如今只有七郎尚未婚配,等到得胜还朝战事平息之时,再商定此事。杨老令公这样说,是因为他想到为大将者驰骋前敌,难免要马革裹尸,沙场殒命,万一七郎为国捐躯,早与杜家订成了亲,岂不坑了那杜家姑娘,杨令公的内涵之意,已为杜成猜到,杜成同时也考虑到两军征战兵戈四起之时,不宜成全此事。故此也没再深谈,可回到家里与夫人倒谈过此事。涉及儿女大事,虽只谈了一回,但杜夫人却还记得。今天一听说杨七郎不请而至,又是在老太太病重姑娘尚来婚配无所依托的这么个时候,老太太焉能不高兴,虽然高兴但当着自己的女儿在此,不便谈起此事,她想找个理由把女儿支走,再与七郎细说。没等老太太想出理由来,杜金娥倒先说了话了。因为杜金娥早听武林高手们议论,当今使枪者应首推杨家,杨家的三十六招梨花枪三代亲传,招数巧妙,变幻莫测,与众不同,乃武林中之佼佼者,今天不期而遇,恰恰是个难得之机,所以姑娘就向杨七郎提出要见识见识杨家枪法。老太太在旁边申斥女儿不礼貌,越是这样,杨延嗣反而觉得不露露招教不好,会使这位姑娘难堪。杨七郎只好答应可以献丑。此时外边雨刚停歇,于是杜金娥便领着杨延嗣到自家后院的沙土场上请七郎练枪。杨七郎一见这里有兵器架,又有专用场地,知道是好武之家。于是当场便练了一趟杨家的三十六路“梨花枪”不练则已,这一练使姑娘看的惊叹不止,只恨相见太晚,为了探求一下杨门枪法的奥妙真谛,姑娘提出要与七郎比试比试武艺。七郎开始谦让,在姑娘再三要求之下,只好与姑娘比武,姑娘用刀,七朗用枪,三次交锋,金娥俱都败北。金娥由衷佩服杨家的武艺,此时雨又下起,二人只好回到屋内,姑娘向母亲述说比武败北之事。老太太一听乐得皱纹舒展,二目放光,趁七郎到对面屋穿烤干的衣服时,和姑娘就说了当初其父所说的曾与杨家口定婚约之事,同时老太太还说:“如今你比武输给了他,正应了你自己定的比武招亲的规矩,娘现在病体沉重,已经是有今天没明天的人了,我看咱把这事儿跟他谈开,你就嫁给他跟他走得啦……”姑娘脸一红说;“这事儿您不能莽撞,当初我爹和他爹虽然说过此事,但终没正式定亲,事隔这么久,或许人家已有妻室啦呢。”老太太说:“我问问他。”于是老太太就把杨七郎叫过去,姑娘羞得急忙躲出去。老太太一问,方知七郎并未娶亲,于是便把当初的事儿和今天的事儿以及杜老太太自己的心里想的事儿都说出来了——要把金娥嫁给七郎,让她投军人伍,杀敌报国。杨七郎在与姑娘比武过程中已经看到姑娘不但貌美而且会武,心中已有几分爱慕之情,只是碍于礼教家规,不能马上表示答应。只好说:“这婚姻大事,须待禀知父母。”老太太一听也对,你回去说一说吧!可这个时候老天爷好象是故意地要显示一下他左右人间的能力似的,大雨白烟冒泡儿地下个不停,杨七郎走不了啦!天到二更多啦!三口都坐着……谁也不说睡觉。老太太这阵儿前思思后想想,最后就说啦:“延嗣啊!你们这门亲是双方老人早商定的,应该说是有父母之命,今儿个你遇雨投宿到此,与金娥比武应谈说是上天做媒,这是老天爷看我这老太太命苦,可怜我,把佳婿送上门来。我看哪!这大雨不停也是天意,我总觉着自个儿活不长啦,怕看不到你们俩成亲了,老天爷下雨留你们,干脆吧!今儿晚上你俩就成了亲,让喜事冲冲我的病,也算依们俩尽了孝,也算解除了老身一柱心事,你们说怎么样?”老太太这句话一出口杨七郎一副馗尬面孔,反复地只是说:“这怎么行,这怎么行……”姑娘杜金娥涨红着脸低着头说:“娘,您怎么啦?……”老太太多方论理说明自己观点的正确,两个年轻人支支吾吾道不明个人的主见……最后终于炽热的爱情融化了冷峻的礼教,“冲喜”的孝心战胜了世俗的规范。两个年轻人对天盟誓,永以为好,度过了这一个难忘的云天风雨之夜。次日清晨,天晴了。杨七郎急忙告别杜家母女,临行之时,摘下头上别发金簪,上凿“平、定、光、辉、德,昭、嗣、顺”八个字,乃佘太君为八个儿子统一所做之物,八个字正是八子名字的尾字。七郎将金簪一折两半,—半交与金娥,一半留给自己,算做夫妻信物。小夫妻难分难台,金娥嘱咐七郎回营快告知父亲,早日来按她,七郎满口应承,让她在家等侯。杨延嗣回营之后,恰值潘仁美强令杨继业出兵追敌之时,军情紧急,七郎无暇向父亲说明此事;一战两狼山,大敌当前,七郎更不敢向老令公说此儿女之情,直至七郎突围搬兵,不幸遭潘仁美杀害,这件事一直未能对人言讲。杜金娥在家中,朝望晓云,暮望村路,盼着七郎接她的喜期,然而长空雁过,村水长流,却不见七郎的信来,杜金娥练不下去武,吃不下去饭,在身患重病的母亲面前强颜欢笑,在夜半三更的寝室之中却红泪偷弹。杜老太太也深知女儿心事,常以好言慰之。光阴易逝,几月过去,杜老太太病情愈加沉重,而杜金娥竞然身怀有孕,正是母女相依为命之时,老太太却已到了弥留之际。杜老太太嘱咐金娥:“我死之后,你立即去投奔大宋军营找寻杨七郎,他一定是军务繁忙没工夫到此,愿我女继承父志,杀敌建功……”老太太言未尽,气已终,就此与世长辞。金娥痛悲欲绝。泣不成声……在邻居们帮助下把老太太安葬入土。杜金娥孑然一人,孤灯单影,人去室空,百般惆怅。听村里人传言宋、辽交战一直没有停歇,说杨家将被辽军围困在平城之内。金娥听到这个消息,决心到宋营去找杨延嗣,认夫投军。就这样杜金娥变卖了家产,身戴孝服单人独骑奔平城而来。到在这里闻营而过,没想到又碰上了这么一个恶魔似的韩延通。

  她与韩延通二人征战到20来个回合的时候,杜金娥自觉着体力不佳,虚汗淋淋.暗想有婆母佘太君在城头上观阵,无论如何我不能输在敌将手下。于是她强抖精神,奋力厮杀,正酣战间,耳畔听得城头上传来一阵战鼓之声,咚咚……杜金娥抽空一看,正是佘太君在城上命人给她擂鼓助阵。杜金娥听到鼓声,自觉身上又添了三分力量,她双手端刀劈、扫、撩、砍,恨不得马上能把韩延通斩于马下。但韩延通懔悍异常,刀法诡狡,也在想着办法战胜金娥。杜金娥与韩延通战到近30个回合的时候,忽然见杜金娥虚砍一刀抹马败走,竟往辽营而去,城上的佘太君部愣了:“哟,这女子怎幺糊涂了,往辽营败去呢?”

  韩延通哈哈大笑说:“美人儿,你已在我的手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