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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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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和你一样,一直在追求一种家庭的温暖,我放弃了曾经去追逐现在的美满,而你放弃了美满去巩固了那份曾经,我不知道谁对谁错,至少,作为朋友,我知道无论放弃哪一边都是那么痛,我很谢谢你,在人生最重要的那个时刻,让阿姨出现在我的婚礼,你知道吗,没有长辈的祝福,终究是缺憾。” 孟雨从包里抽出一包纸巾再次砸到我的身上,“好了,擦擦,我就是想告诉你,不论怎样,我孟雨都站你这边,有什么事,咬牙挺着挺着就过去了,一会不想回家就呼我,我让阿文来接你。” 拍拍车身,我倒退一步,示意她倒车,“走吧,小家伙想你了,回去看孩子吧,我过几天找你。” “恩!”孟雨点着头,车技依旧不娴熟的她倒了几次车,终于缓缓驶进远处的车流里消失眼前。 “你爸在附属大楼的506病房。”孟雨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 驻足仰头,面前,就是这家隐藏在城市边缘的医院,名声在外,却尽显朴素,若不是楼顶处那个斗大的红色十字,光凭那一堵立在外面灰色的墙壁实在很难让人想象到这竟是一家贵族式的疗养院。里面的空间范围不大,正四方的院子,住院部就在里面的最后一排。 小时候就知道这里,因为爷爷就是在这里走完最后人生的最后一程的,10年前,人生的第一个转折点。 附属大楼住院部,走廊里来来往往的医护人员轻声细语,506的病房一直紧闭着。 轻轻的转动门把,我想这里,或许才是我最该来的地方,白色的病床上,他用双眼出神的望着我,我想是我不小心发出的声音惊动了他的安静。 僵直的身体,不能开口的唇瓣微微抖动着,只有那眼神,似乎一直在传递着什么。我没法理解,那个儿时把我背在后背,哄我睡觉,只要有空就会带我去滑梯边,伸出手,让我在向下冲的瞬间,没有丝毫顾虑的男人,他现在急切的想要告诉我什么? 没有伸手去握住那只几乎被针头扎清的手背,没有去抹掉眼角不知不觉滑落的泪滴,也没有计较因为突然的模糊而让我顿时的晕眩,在离我几步之遥的地方,看着我的,就是我最亲近的人。 曾经的风流潇洒,曾经的意气风发,曾经的江湖闯荡,如今已成回忆,留在脑海中的父亲,不该是这样的。 从小我对于父亲的理解总是爷爷所形容的那般,他惯孩子,所以我挑食。不吃那些有味道的东西,葱,蒜,韭菜,每次遇到这些东西,他总是能在我吃第一口前为我把他们挑出来,那么细致,那么疼爱,以至于我曾经在日记里写下,我以后要找个和爸爸一样对我好的男生。 后来,我想我真的找到了,那就是陈瑀涵,只是不同的在于,瑀涵没有帮我挑出那些东西,而是陪着我吃,所以现在,我从不挑食,我吃着北方的馒头,啃着西方的汉堡,在那些几乎没有共同点的食物面前,我能做到什么都吃,这就是长大。 彼时,老爸常常摸着我的脑瓜说,“长大了,小棉袄就是别人的。”可当我把陈瑀涵拉到父亲面前的时候,我不知道,最后会是那样的结局。 “雁枫,你知道吗,这几年一心想弄垮你爸公司的就是陈瑀涵啊,雁子,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不管你多恨你父亲,还是回来吧,我相信,只要你说话,你爸的公司,你爸的心血会保住的。” “雁子,那个狐狸精又来了,你爸当时给了她20%公司的股份,她说要把她所有的公司股份都卖给姓陈的,这不是胳膊肘往外帮着外人吗?” “雁子,现在,我只有你爸和你了,你爸躺了三年了,难道你还恨吗?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会做出那些昧着良心的事,可是雁子,这些年,我都有定时送东西给张迈,就是你那个朋友,我给他的存折里存钱,我托人和狱警说好好照顾他,能做的,这些妈都做了,我听说他快出来了,到时我们还可以帮他的,只要我们能做到,只要你回来,好吗?” 我依稀记得这是我每次打电话回家,母亲经常说的话,最近说的尤其多,从轻微到严重,最后是恳求,语气递增。于是当我拖着刚从孟雨家拿回来的皮箱出现在病房时,我知道,我妈是高兴的。对于一个把相夫教子做为一生事业在继续的女子来说,我对我妈从来没有过任何的埋怨,她做的很多了,而且没错。 当父亲领着一个美艳的女子出现在她面前说叫姐姐时,她温柔而贤淑地握着那个比她漂亮的年轻女子,眼神的哀怨瞬间被温柔所取代;当爷爷摸着那个小屁孩的脑袋,告诉这个一直在病床前鞍前马后的儿媳说,这是我的亲孙子时,她淡定而和蔼的牵过孩子的手,这或许不该说是可悲,而是她不想破坏那些她一直努力呵护过的美好,那些家长会时对她投以的羡慕目光,那些人前的幸福美满,只是她没想过,二楼临窗站立的我,是以如何的心情来看待。 当美好的假象没有任何包装的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一切就没有隐瞒的必要,而那些年,我从来不叫我爸,我会安抚我的母亲,我为了我母亲做任何事都值得,却从不拿正眼去看过我的父亲。 可惜,我的最后一次相信父亲,还是以失败告终,临走的时候,老妈在哭,却没有劝过我回头,或者是因为她明白,我已经走到尽头。 如今回来,她放下手里的热水壶,几乎是跑过来拥抱着我。苍颜的容貌和发白的双鬓,四年不见的她比我想象的消瘦了许多,我能感受到她的出乎意外和她的忐忑甚至激动,瘦弱的身躯抖动着,手掌的冰冷穿过衣服粘在了我的后背,那么冷冰,那么用力,只是我们却都哭不出来,我安静的听着她嘴里喃喃自语的叫唤我的小名,和不要恨三个字。 可能不恨吗,曾经美丽的幸福顷刻间如烟花消逝,我却责怪不了任何人。父亲说,如果我进去了,你妈呢?一个人孤苦无依,这是你要的吗?这不是我要的,可我能让这个家即使没了他也能过得好。 可母亲却说,我永远不会让你爸出任何事,和张迈的合同签的是我的名字,如果你真要拿走,那么进去的是我,这是我害怕的,所以我牺牲了别人而去保护自己的家人,牺牲了一个在前晚对着我说,我爱你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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