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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

　　半晌，长发女孩似是终于反应过来，羽睫下那双墨玉般的大眼睛疑惑地眨了眨，然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看了微波荡漾的海面一眼，又把目光转移到他的身上，纤细的食指指着他的鼻子，用恍然大悟的语气说：“我知道了！你就是前几天在这里淹死的那个高中生，对吗？没想到你这么帅耶！我活了17年，除了在电视里看过的明星外，你是我见过最帅的人呢！啊！不对不对！你现在是鬼了！好可惜哦！这么帅的人，就这么死了，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恍然大悟、兴奋、惋惜……数种情绪生动地在长发女孩的脸上一一闪过。

　　莫尘白听到最后才知道她是把他当成前几天在这里跳海自杀的学生了，这个认知使他本来就不怎么好的心情越发地糟糕起来。他微眯起邪魅的桃花眼，微薄的双唇抿成一条冷酷的线。月光下，他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长发女孩盯着他那张黑得像包公的脸研究了半晌，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鬼帅哥，你生气了吗？是不是我唱歌吵着你睡觉了？”

　　莫尘白冷笑了声，真想离开，一个念头却在他的脑海中飞快闪过。也许，吓吓这个女孩也不错，谁叫她什么歌不唱偏偏唱最不能唱的那首呢？

　　这个主意让莫尘白欲转身离开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低头静静地看着长发女孩，长发女孩也睁着懵懂的大眼睛迷茫地看着他。

　　莫尘白的嘴角冷冷地扯动了一下，脸上的愤懑情绪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邪魅的笑。

　　长发女孩看着他唇畔那抹邪笑，神情略微一愣。

　　莫尘白邪魅的目光紧紧地摄住长发女孩，身子缓缓地倾向她，在两人的鼻子快要碰上时，他的动作停了下来。

　　“你很喜欢我这张脸吗？你看过《无头东宫》吗？你玩过换脸的游戏吗？”莫尘白故意收紧喉咙，用阴沉的声音缓缓地说着。他可以感受到女孩的身体越来越紧绷，呼吸越来越急促。一抹恶作剧得逞的快意在他的心底滑过，使他决定要把游戏玩到底。

　　于是，他的嗓子捏得更紧，声音变得更加阴森，说话的速度放得越发缓慢了：“我们要不要也玩玩变脸游戏呢？你这张脸蛋这么细皮嫩肉的，若是换到我的脸上，一定很有趣。你要试试吗……”

　　长发女孩的眼瞳随着他的话语而越放越大，终于，她被他吓得尖叫出声，猛地推开他，弹跳了起来。惊惶的尖叫声划破了这寂静的夜空，惊得不远处的一群飞鸟嘎嘎地叫了几声，扑扇着翅膀飞了起来。

　　长发女孩站在岩石的边缘，惊恐地看着他往后踉跄了一下。站稳后，他缓缓地抬起头看着她，略微过长的刘海遮挡着他的左眼。浓浓的夜色中，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突然，女孩觉得有些不对劲。她伸出刚才推开莫尘白的那只手，回忆了半刻，然后她终于想到了是什么地方不对劲。她记得手碰到他的胸膛时，掌心下透过薄薄的衬衫传来肌肤的温热，那一瞬间，她还能听到他剧烈的心跳声！

　　死人的身体应该是冷的吧？死人的心脏应该是停止跳动的吧？也就是说——

　　“你不是鬼！”女孩恼怒的目光射向正缓缓地向她逼近的莫尘白。

　　莫尘白的脚步顿住了。没想到这个女孩还不笨嘛！既然她知道了，那就没有玩下去的必要了。

　　他收起邪魅的表情，神情再度变得冰冷。瞥了她恼怒的小脸一眼，莫尘白淡淡地开口：“我从没承认过我是鬼。”

　　他的意思是这都是她自找的？

　　女孩生气了，不服气的心让她起了报复的念头。

　　他刚才是让她别唱歌吧？他是嫌她吵吧？好！她就吵死他！

　　女孩的眼瞳里闪过狡黠的光芒，她嘴巴微张，下一秒响亮的歌声从她嘴巴里逸出。

　　“……留下来，留下来，继续没爱完的爱，我会实现你曾期待的期待。留下来，留下来，在我心里住下来，想都别想我会让你离开。你带来最美的灵魂骚动，你让我相信我与众不同，所以我属于你，就像你属于我，没有了你我爱什么……”

　　歌声一如刚才的清脆，只是没有了刚才那份柔情，而多了一些刻意的响亮和赌气。

　　莫尘白的眉头再度蹙紧，眼瞳里闪过一丝冷意。

　　“闭嘴！”他严厉地喝了一声，薄唇微微绷紧，语气冷峻。

　　女孩子挑衅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不理他，继续得意扬扬地大声唱着“……留下来，留下来，继续没爱完的爱，我会实现你曾期待的期待。留下来，留下来，在我心里住下来，想都别想我会让你离开。留下来，留下来，继续没爱完的爱，我会实现你曾期待的期待。留下来，留下来，在我心里住下来，想都别想我会让你离开……”

　　莫尘白的眼眸静静地眯起，一步一步地朝女孩逼近。

　　女孩却不以为然，嘴巴依然大张着唱歌，小脸还一副不屑的样子转向别处，所以错过了刃脚幽黑的眼瞳里闪过的危险信息。

　　下一秒，歌声戛然而止。

　　女孩的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置信地瞪着近在咫尺的俊脸。

　　他——

　　他竟然用牙齿咬她的下唇！

　　她甚至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一下一下地喷在她的脸上，还有那柔软的略带寒意的唇！他这算是报复还是侮辱？

　　怒火自心中腾起。女孩一把推开他，也不知道是愤怒还是害羞，脸颊一片潮红。

　　人不犯她，她不犯人。要是别人犯了她，她不报复回去，她就不叫柯乐乐！

　　一撮怒焰在女孩的眼底燃烧着，她趁莫尘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时，狠狠地往他的脚上一踩，顺便还扭转了两下。趁他吃痛抱着腿痛呼时，她立刻逃跑，却在转身的瞬间，眼睛被他手中的东西晃了一下眼。

　　女孩定睛一看，好像是一条链子，看起来好像很珍贵的样子。强烈的报复心理使女孩犹豫了一秒，然后抢过他手中的银链子就跑。

　　莫尘白想追，可是他才迈出了一步，脚上传来的疼痛就让他直冒汗。于是他只能抱着疼痛的脚，眼睁睁地看着女孩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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