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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六


  番外——莫尘白的海边邂逅

  天鹅绒般的夜空里镶满了大大小小的繁星,一轮温柔的明月高挂在中空。

  夜风吹来,空气里有咸咸的味道,那是属于海的气息。

  莫尘白双手插着裤袋站在海边,他的目光落在遥远的海中心。

  曾经,在他们都是一群年少不懂事的小毛孩时,这片海是啾下下的最爱。每天放学后,她最爱做的事就是拖着他来这里玩沙子、捡贝壳……那时的他觉得这是小女生做的事,做这种事会有损他的男子汉气概。所以每当啾下下拖他出去时,他都会黑着脸,很不乐意地对她说,这是最后一次了,下次他绝对不会陪她去了!可是当下一次,她嘟着嘴,软硬兼施地向他撒娇时,他还是会答应她的要求。同龄小伙伴知道后,每次看到啾下下拖着他往海边走时,都会对他头来同情的目光,没有人知道,那时的他心里其实也在默默地高兴着。

  这些往事,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可是回首今天,一切已物是人非。

  莫尘白深吸了一口气,低下头,左手从裤袋里伸出来。银白色的月光下,他的掌心里躺着一串精致的银链子。银质的链身两端各串着三颗圆润的墨玉,那是啾下下的幸运石,是他特意让设计师换上去的。墨玉两端的中间扣着三个心形的银环,三个银环中心各用碎钻镂镶着一个字,分别是:莫、尘、白。

  那天,当他郑重地把这条银链子扣在她的手腕上时,他也一并交出了他的心。那时的他不知道时间会改变一个人,那时的他天真地以为爱情可以永恒的。所以,那时的他没想到时间虽然这是过去了一年,但她对他的喜欢已经转移到另一个男生身上了。

  他的链子她不要了,他的心她不要了。

  是他太懦弱,错过了他的爱情,还是爱情太浅薄,经不起时间的磨炼?

  莫尘白凝视着手中精致的银链,一抹忧伤缓缓地在他的眸里滑过。他闭了一下眼,深吸了一口气,眼睛再度张开时,那双略带邪气的桃花眼里已经没有了情绪。

  既然她不要了,那么便把它丢弃吧。

  莫尘白举起手,银色的链子在月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泽。他暗使劲,正想把手中的链子掷出去时,一个清脆的歌声在不远处传来,轻柔清脆的嗓音在这寂静的海边显得异常清灵动听。然而,引起莫尘白注意的不是清脆好听的嗓音,而是那首歌——

  “谁答应你可以不再理我,谁同意你这里就是尽头,你让我做了梦,想提前叫醒我,你这回是听见没有?我承认这不是最好的我,但确定会努力给你更多,往幸福的途中太多分岔路口,可以迷路不再退缩。”

  是那首飞轮海的《留下来》。

  曾经,他为了给她一个惊喜,为了给她一个深刻难忘的告白,他曾在无数个夜里练习这首歌。他还记得他向她告白那一夜,也和今天一样,有着银白色的月光。那是,晚风如水,在他们之间潺潺流动,朦胧的月光温柔地笼罩着他们,他垂眸深情地凝视着她,她仰头静静地看着他。

  当世界静谧得仿佛只剩彼此。那一刻,他是真的以为她还喜欢着他,他是真得认为两人能携手一直幸福地走下去。现在细想一下,其实那时她心里就已经住着另外一个人了吧?

  他的心又开始隐隐作痛。

  凉风习习,轻柔清脆的声音依然在海边的夜空中飘荡着——

  “……留下来,留下来,继续没爱完的爱,我会实现你曾期待的期待。留下来,留下来,在我心里住下来,想都别想我会让你离开。你带来最美的灵魂骚动,你让我相信我与众不同,所以我属于你,就像你属于我,没有了你我爱什么。留下来,留下来,继续没爱完的爱,我会实现你曾期待的期待。留下来,留下来,在我心里住下来,想都别想我会让你离开。留下来,留下来,继续没爱完的爱,我会实现你曾期待的期待。留下来,留下来,在我心里住下来,想都别想我会让你离开……”

  耳边传来的熟悉歌词让莫尘白的心里有些莫名的恼怒,心底的烦躁和疼痛让他不由自由地迁怒于唱歌的人。他握着银链的手放下,转身,愤怒的目光扫过沙滩,最后他的目光定在一块大大的岩石上。

  巨大而平坦的岩石上,坐着一个女孩。女孩似乎没有发现海边还有其他人,正背对着他,凝视着远处的海面,轻轻柔柔地唱着。海风吹起她的长发,让她长长的发丝在风中飘飞,和这银白色的月光纠缠着跳起一支华丽的舞。

  都是这个该死的家伙!要不是她的歌,他就不会想起那段苦涩的往事!要不是她的歌,他的心就不会再度疼痛!这个该死的女人,看海就看海呗,还唱什么歌!即使是唱歌,世上的歌曲这么多,她为什么要偏偏唱这一首?她这不是故意和他作对吗?

  莫尘白的脸绷得紧紧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指关节捏得泛白,然后他迈开了长腿,愤怒的脚步带着他走近岩石上的女孩。

  “你!给我闭嘴!”

  冷硬中带着愠怒的声音在这寂静和谐的海边显得异常清冷和突兀。

  长发女孩显然被突然出现的他吓着,清亮的歌声戛然而止。她抬头怔怔地看着他,柔和的轮廓在月光下显得异常美丽。

  一时,两人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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