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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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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我继续站在主任室。主任谆谆教导,我的良心都哭了,可我写什么? 你想被开除吗?主任问。这时麻蛋从门外进来,他说,主任,是我。与她无关。 很简单,麻蛋被开除了。我是受害者我无辜我没罪我没有受到任何处罚,只是周围多了那么多双同情的眼睛。 给麻蛋送行的时候来了很多同学,麻蛋人缘很好我知道。 我在一边看麻蛋和他的哥们儿相互揶揄。 苏然走到我的面前,抱住我就哭,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几乎想原谅她。她接着说,我该好好保护你照顾你,怎么能让你做了这样的傻事啊?我推开她,她倒在近在眼前的胡杨怀里,像个受了委屈的天使。 胡杨看着我,像是用痛苦镌刻而成的塑像。 麻蛋拍着胡杨的肩膀走到一边,我只听到咚咚的两拳。 麻蛋回头扬扬手,跟国家首脑道别似的,洛洛,同学们,我走了。 我看着麻蛋摇摇晃晃远去,摸到口袋里的玻璃球,突然想起,麻蛋说过,等以后一定要在未名湖边再和我争抢这个玻璃球的。可…… 后来,麻蛋给我写信,说他在广州打工,让我好好读书,好将来能在未名湖接见他,他自己是去不成了也不想去了,没劲。我想你怎么说得跟北大是我爷爷开办,我大爷在那看场子似的。 我很少回家,村里人当我是瘟疫我能感觉到。只是,睡梦里,我总梦到奶奶站在村口张望。醒来,枕头是湿的,我想自己汗真多啊。胡杨以前总说我先天不足,气虚盗汗。 我的生活中只剩下了学习。我想,我不要胡杨了。 麻蛋经常给我寄钱,寄东西,叮嘱我回信时要叫他郑安明。 高考的时候,我的成绩就跟牛市一样,杠杠的。麻蛋听了很高兴,回信说了句很不人道的话,小成绩跟人民币一样坚挺啊。我浮想联翩。如果麻蛋知道准会拍我的头,说你个小色狼。 我不提苏然,我怕麻蛋知道她已是胡杨的女朋友伤心。麻蛋哭的时候不好看,咧着嘴巴像个河马。同样,我也没有告诉他,报志愿的时候,我没有去。 因为我没有钱,我读不了大学。 我不想在写上北京大学的志愿表面前,泪流满面! (四)我不能理解难道我是哑巴我做的饭菜会变成毒药?城市的夜晚,也无风雨也无晴。 等通知书的日子我也跟真事似的窝在家里陪奶奶,她已经老得出乎想象。看着她我就想哭,撕心裂肺。 最多的时候,我在山坡上傻站着,看着满山遍野的野花,看它们晶亮的颜色,看它们倔强地绽放。发呆。天空依旧是蓝色的,太阳光依旧刺眼,空中依旧弥漫着浓郁的山野花草的气息。只是,我不肯去相信,这气息依旧是思念的味道。 麻蛋回来了,直奔我家。我正在盯着玻璃球发呆。 麻蛋问我,洛洛通知书下来了吗?我摇头,指了指他手上厚厚的手套满脸疑问。他笑,工作总戴着手套,忘了摘下来。说着从口袋掏出厚厚一沓钱,说这是给你的学费。 我看看那些钱,抱着他就哭。 麻蛋,不,郑安明,我没报志愿我没报我没报啊。 麻蛋说,洛洛你再考一年吧。 我摇头,"说",郑安明,你还要娶媳妇呢? 麻蛋说,算了吧你个大头鬼,怎么老替别人操心? 我"说",你不也是吗? 麻蛋说,你觉得你是我的别人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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