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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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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节 我们一家人都和婊子千丝万缕。我祖母痛恨婊子到死。我父亲有的是婊子肯为他死。我从小就被我母亲 看出了婊子胚。堂表被她们诅咒得连婊子都不如,婊子倒是赚钱,她却是遭人骗财骗色。我大伯父的儿子更是要命,公然迎娶了一个婊子。 不过究竟是不是,也全是她们一口咬定。 我的大堂兄是一个警察,我在一十一中读书时,晚自习回家,沿路吃东西、撕海报,常常碰到他。他每 次都骑着一辆老式摩托车,车后坐横绑着一架梯子。他告诉我要执行公务,今天就不能送我一程了。我知道他的任务就是走街串巷、抓赌抓嫖。 他跟我父亲聊天,我听他说过,主要是抓赌,抓了好分红,边走边分。不过现在赌棍越来越精,要么到 麻风山上赌,要么开着改造了的汽车在市中心流动着赌。搞得别人还以为是献血车。 我在一十一中听一个同学讲她母亲在家中豪赌,偏偏抓赌的警察闯了进来,连她抽屉里的零花钱都搜走 了。她母亲被抓走的时候要求穿鞋,警察说你还要梳妆打扮啊。她说那个抓赌的警察很威猛很风趣,她看了 他好几眼,都想从中捣乱拖延他离开的时间,还希望他多来她家抓几次,好结识他。说不定这个警察就是我大堂兄。 他在一场街头殴斗里被气枪误伤了。两百多颗铁砂籽,小到绿豆那么大,大到蚕豆那么大,全冲进了他 脖子里。有的铁砂籽是从他嘴巴里面跑进去的,被门牙阻挡出来,他的门牙断了两颗,否则他早已丧生。 他躺在病床上,脖子肿得和头一样粗,像一条桑叶上的蚕、一条葡萄树上的芝麻虫。凶手在走廊上咿咿呀呀地叫唤,向医生求情不要用太贵的药,消费不了。 医生感到棘手,不知道怎样为他动手术。我大伯母总是想得到办法,把心一横,用泡过酒精的手术刀把 儿子伤口附近的表皮切出一道道交错的浅浅的口子,用磁铁将铁砂籽一颗一颗吸出来。总共吸出来五十几颗 表层的。用透明的药瓶子装着,我小堂妹拿在手里,摇得哗啦响。还有一百多颗卡在深处吸不出来。只好等它们渐渐参与他的身体,使他习以为常。 我大伯母的手段果然很高,据说粪便值钱的时候她连粪坑都要打上围墙挂好锁。我想日后我的大堂兄要是在西边遭遇磁铁,他的头就应该朝西方倾斜。 痊愈后他的脖子上多出几十颗麻子。 在医院里,我是第二次看到她,她提了许多草莓,被我大伯母拒之门外,她在门口大吵大闹。之前我们 还见过一面,堂表带着我去找她。她在市里面经营一个店面,是我堂兄出资的。她给我们炒了一盘新鲜的猪耳朵。 一点也看不出来,就是在前天,找上门来的大伯母和她在店铺里争吵,被她反锁在店子里。我大伯母舍不得砸儿子的东西,软软地顿了一夜。 她反而把钥匙交给他,让当警察的他自己去释放他的母亲。 她天生就遭人恨,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她出生的地方总是男盗女娼。传言她们那边秘产一种迷魂汤。谁喝了就对下药的人千依百顺。 她的一个老乡打一个姑娘的主意,给那个姑娘送了一碗醪糟,姑娘接过来,进屋了没有吃,顺手倒进了 自家的猪食槽里。不一会儿,栏里的两头母猪狂性大发,眼看着关不住了,把猪栏拱得稀烂。姑娘跟踪这两 头母猪,发现它们一路哼着小曲儿,来到桥下,那人正在笑嘻嘻地等候着,看见姑娘和母猪一起来,脸色都变了。 在解放前她家乡的后山上,出了一个其貌不扬身怀绝技的道士。每年秋天,他下山在城里闲逛一趟,吸 引了好多姑娘上山朝拜他,既不争风吃醋,风餐雨露也不肯回家。实在闹得不像话,姑娘们的爹妈到政府请 愿,政府出面围剿了他,他跳崖死了。那些姑娘还在山顶上盘旋,寻找他的尸首,像不散的乌云和乌鸦。 我大伯母认定我堂兄被她下了药。否则凭什么看得起她。 在遇到他之前她在一个厂里住着,不做工也有吃有喝,本身就引人妒忌和怀疑。谣传她跟了厂里的某某 。大伯母打听到这件事,一路访过去,整个厂里的人没有一个人说她一句好话,都是说她如何败坏,什么将 来肯定赔了娘家又要害了婆家。问到最后一个中年人,惟独这个人连连讲她的好话,大伯母认定这个人就是传说中的某某,她就是跟这个人有一腿。 她跟了我堂兄八年,之前之后都不必计较,毕竟八年里她是真心实意地跟他好的。她曾经妥协过,提着 一只西瓜去向他母亲请罪。我大伯母死活不接受,西瓜看上去完好无损,说不定就是注射了药。 她刁蛮她,叫她给她磕三个响头。她的话还没说完,她就欣然答应了。她马上就反悔了,拒绝她的叩拜。 她对她说要是一个人说下贱就能下到你这种地步,那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我大伯父认为儿子辱没了门风,干脆躲了起来,连这个女人的面都不要见。也就是说现在我大伯父在街上遇见她,也认不出她。 他们还是自行结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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