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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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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回神,环顾了一圈,没有姚荡,也没有太子。 几乎是立刻的,苏步钦转身朝着课堂的方向走。才刚迈开步子,身后就传来一阵叫声,“喂,兔相公。” 他猛地停住脚步,震了震,迅速回眸。 等到看清声音的主人后,绿瞳间淡淡的欣喜之色随即散去,看了眼周遭人群,他拾起礼数冲着眼前人作揖,“冷姑娘,是否能考虑换个称呼?” “怎么,只有十三荡可以叫你‘兔相公’吗?我觉得这称呼不错呀,难道你更喜欢听我叫你‘死兔子’?”冷淑雨不悦地蹙起秀眉,对于他下意识里为姚荡保留的那份特权很不爽。 “呵呵,我的确比较爱听你唤我死兔子。”侧了侧身子,他不着痕迹地挨近了冷淑雨几分,倾身,用只有彼此才能听清的声音补充道,“听着像在打情骂俏。” “死兔子!”闻言,她忍不住溢出娇笑,微嗔地瞪了他一眼。 眼见把人哄服帖了,苏步钦才绕到了正题上,“发生什么事了?怎么那么多人?” “都是我不好,昨儿拿来给姚荡的那件衣裳是太子送我的,太子见她穿着,就生气了。本来也只是找几个人想把衣裳剥下来,就吓唬吓唬她,哪知道她会动手打人。太子觉得颜面扫地,就用那边的火把烧她,幸好我及时赶到,也就烧了些头发……” “她在哪?”这算什么描述,句句都在邀功,又句句都透着姚荡咎由自取。他没兴趣听下去,索性出声打断了她。 “不知道,刚才我忙着劝太子息怒,无暇顾及她……喂,死兔子,你去哪呀,我还有话和你说啊!”淑雨的话才说到一半,就瞧见苏步钦转身要离开,纵然她再笨,也能意识到他难得肯在学府和她说话,原来只是为了打探姚荡的事。 像姚荡这样的人,受了委屈会做些什么? 苏步钦几乎是绞尽脑汁去思忖这个问题,这才意识到,他对女人的了解用在姚荡身上全数失效。她不像一般名门望族的大小姐,会气呼呼地离开学府回家告状;更不会呼朋唤友,在一群姐妹的安慰中泣不成声。 最终,他竟是在自己身上找到了答案。曾经,刚沦为质子时,被人欺负了,会怎样? ——找间偏僻的屋子把自己锁起来,远离人群,也就远离了一切伤害。 “姚姑娘,你在里面吗?”他找遍了学府里每一间杂物房,总算是有一间被人从里头落了锁。苏步钦抬手轻叩了几下木门,放低声音询问。 半晌,正当他以为自己寻错了地方时,里头传来了带着些微哽咽的回答。 “……不在。” 他哑然失笑,气势汹汹的叫喊,是她一贯的调调。他松了口气,斜靠在门边,隔着门板和她喊话,“出来。” “我不要。”黑洞洞的屋子里,她只能借着窗户微弱的光线,看清里头东西的大概轮廓。姚荡很怕黑,可她仍是蜷在角落里不愿动,因为这儿有股潮霉味,让她觉得安稳。 “听话。” “你以为你是谁啊,凭什么要我听你的话。” “你想要我一个人回去吗?太子见不到你,兴许会迁怒于我。” “我才不要回去,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丑很丢脸,他们全把我当笑话看。太子要是见到我,一定很得意,我才不要演丑角哄他们笑……” 她扁着嘴,缩了缩脚,越说越觉得委屈,不自觉地鼻间又冒出一股酸意。为了不让话音里透出哽咽,她停住,吸了下鼻子。 砰的一声巨响,打断了姚荡想要继续抱怨下去的念头,吓得她一阵瑟缩。白花花的光线迎面洒来,刺得她睁不开眼,只隐约瞧见一个人影从窗户边跨了进来。 “呼,原来爬窗也是件体力活。”他长吁出一口气,当真觉得有些喘,平复了呼吸后,才抬步停在了姚荡面前,耐着性子蹲下身,轻笑,“那我们回家。” 逐渐适应了光线的姚荡放下挡在额上的手,眨了眨眼,愣怔地看着正蹲在她面前的兔相公,歪过头,她看向窗边,是碎了一地的雕花窗户。收回目光,她嘟起嘴,第一反应是伸手挡住他的眼,“不要看啦,头发被烧掉了好大一截,一定很丑。” “姚姑娘,我们现在不是在相亲。”他弯起嘴角,勾勒出漂亮的弧度,拨开她那只微凉的手。弦外之音,他没兴趣去关心她究竟是美还是丑,纵是被人踩扁搓圆了,能认得出就好。 “你!”她被这话堵得噎住,他难道就不懂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吗? “我在。”苏步钦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依稀感觉到脚部有麻木感传来,他站起身,没耐心再同她待在这黑漆漆的杂物房里闲聊,“走了。” “去哪?”一听到“走”这个字,姚荡就竖起防备,她有些怕了,原来学府并不像她原先想象的那么美好。 他挑眉,拍了拍方才染上白衣的尘土,自顾自地朝着门外走,“哦,机会只有一次,想走就自己跟上来。我考虑去宫里逛一圈,挑两个像样点的宫女报答你;今儿天气也不错,适合逛街买衣裳,然后好好吃一顿……” “兔相公兔相公,那我们能不能顺便去逛逛书斋呀?”没等他把话说完,她就已经不争气地贴了上去,牢牢攀附住他的手肘,索性把自己挂在他的手臂上,任由他拖着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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