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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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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扭头去问林枫阳和张家义,问问他们看到没有。却听到“哇”的一声,接着就是哗啦哗啦的一片堕落和强烈的喘息声,林枫阳弯着弓一样的腰,双手扒住桌沿,头深深垂了下去。 他吐了。 日子渐渐久长,我已经习惯了大学的新鲜生活,就像我习惯看到一个女生对男生挥舞拳头一样。 王涔涔这个女生很不同。具体表现在她的拳头和力量上,从经常盘旋在自习室上方的男生们的惨叫声就可以得到证明。许多男生的嬉皮笑脸和甜言蜜语像一只只嗡嗡作响的蚊子,在她的手下一个接一个的被生生掐死、捏碎。 “这个女生太暴力了。”何大班长摸着胳臂上发紫的伤痕,在吃午饭的路上心有余悸地告诉我。“你不能说一点点过分的话,甚至连赞扬她的也不行,太恐怖了,真的,这个女生太恐怖了。 “你也看到了,我的书包从座位上被扔到讲台前的那次,是她从我手中抢走的,她的力气好大,我没有准备,真的,她肯定没有我们的力气大,但是已经超过我的想象,只因为我一天前说了一句,她是太平公主。可见她的报复心理有多么强。”何大班长吐了吐舌头又说,“王涔涔能记住那么久,看没看到丫生气时的眼神,那种感觉真的……真的像在面对一只母狼。” 我仔细回忆了王涔涔在大庭广众之下发脾气的眼神,里面有凌厉的光一闪而过。我总有感觉,她不是针对某件事某个人,也许她只是喜欢生气或已经生气,令人费解的是她可以自然转移发泄对象,借题发挥,将所有不快都倾泻给何大班长或其他受害者。 也许女人就是这样。那个丢掉钱包的赵染也如此吗?我一想起她的名字,那双穿着绿袜子的小腿就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一天洗澡时我偷偷问过林枫阳,“她怎么会穿绿袜子?” 林枫阳掐灭手中的烟,笑着问:“你丫是不是看上人家了?”我慌忙摇头,说只是觉得奇怪。林枫阳笑了,他用水花泼着我,说你小子可从来没提过哪个女生,嘿嘿,忍不住了吧?你们俩肯定有缘……他忽然住口,盯着我的肩膀,眼神游离闪烁,说了莫名其妙的话。“你和我们不一样,那是一只蝴蝶啊!”他摸着我的锁骨说,“你看,它像在飞呢。”我摇摇头,说:“这只是块胎记而已。” 我没想林枫阳说的缘分来得这么快,三天后的上午,我跟着人群进入阶梯教室,赵染正坐在第一排伏案写字。我一眼就看到了他,林枫阳捅了捅我的腰,小声在我耳边说:“哎,看,赵染。” 他走到绿袜子赵染旁边,几乎全场女生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赵染抬起头,脸上带着一副努力回忆的表情,三秒种过后,“哦,是你啊。”她的眼睛大而黑,里面闪动着清澈透明的光,皮肤光洁雪白,按林枫阳的话说,是个美人坯子。 “是啊,你们也上这节课?”林枫阳说。 赵染点点头,她看到了林枫阳背后的我,冲我摆了摆手,说:“你好。” 我慌张地看了她一眼,又立刻将视线转移。原来,原来她还记得我啊,我感到浑身发热,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快乐感觉,全身每一个毛孔都畅快地呼吸空气,仿佛有一枝从内心深处钻出来的藤蔓,顺着心房、咽喉、下巴爬上眸子,再从眼睛里盛开出花朵。后来我上文学艺术课时听老师讲“吸引”这个词,比喻自身被动对某个人或某种事物有着强烈的好奇心或想法,我才明白自己原来是被她吸引了。 林枫阳又问:“对了,晚上有时间吗?” “可能有,有事么?” “白长安说他一直想请你吃饭,感谢你上次没有误会他捡钱包的事儿。”林枫阳说这话的时候脸不变色心不跳,我的心脏扑通扑通跳着,我什么时候说过想请她吃饭了? 赵染看着我,我马上将头低下,听见她说:“好的,如果晚上我有时间,就给你们宿舍打电话。” 她又问:“是你们俩吗?” “对。”林枫阳回答。 “我要去的话也带个女孩儿,成不?” 林枫阳说:“成,多带几个也没关系。” 告别赵染后,我看见好多女生期待的目光,那些目光结成了光束,照在林枫阳的身上。坐在过道边上的几个染着黄头发的女生,她们用力挺着胸,两座小山把衣服撑得鼓鼓的,露出裙子下白生生的大腿,笑靥如花地看着林枫阳。我装作没看见,拉着林枫阳坐到后排的座位上。 林枫阳问:“你记得她刚才和你说什么吗?”我摇摇头,他笑了:“你刚才怎么一句话都不说?”他还告诉我,赵染晚上肯定会有时间的。我脸上发烫,轻轻说:“那你也别乱说啊,我根本就没想请她吃饭。” “好了好了,你总把我好心当成驴肝儿,脸皮薄的话你一辈子也甭想谈恋爱。”林枫阳懒洋洋地趴到桌子上,“你丫在感情方面真是太嫩了。” 我没说话,随手打开课本。这节课林枫阳又是趴在桌子上睡了一个小时,中间被老师点名两次。我整整一节课什么也没有听进去,我把笔放在手里转来转去,希望可以转出一个真相。 我一直在想林枫阳的话,怀疑是否应该反省一下自己?我的自闭会不会导致整个人生的悲哀?换个活法是不是能让自己更快乐?或者,更能与身边的人融洽相处?我绞尽脑汁地思索,林枫阳却捅捅我,神秘地说:“你看,老师今天穿的是黑色胸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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