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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王小微的一记“非典”耳光


  春天毕竟是来了。果然一切都会过去的,哪怕过去的只是一个笑话。

  这一年春天,春夏之交,爆发了“非典”。这种令人恐怖的传染病,几乎让人们谈之色变。学校三天两头查寝室,发温度计,发口罩。要封校了,在外面同居的人如同惊弓之鸟,全部回巢来。寝室顿时满满当当。可怜的于乐乐因为刚回家一趟,便被学校隔离在学校宾馆里了,整天有人送吃送喝,就是不能出门,可把她闷坏了。我有空就走到宾馆下面去叫她,她探出头来和我说话,两个人都觉得对方好傻。现在想起来还记忆犹新,只可惜宾馆后来成了于乐乐永远想忘忘不掉的梦魇。

  王小微的东西都搬回来了,寝室的空间顿时狭小了许多。成天不是去上课就是去食堂吃饭,去的晚一点饭都被抢光了,食堂中间免费发放味道怪怪的中药,华南每次都带着超大号杯子去装。我嘲笑她应该把开水瓶拿下去灌。“不灌白不灌嘛。”华南一脸精明地说。我看到王小微一副鄙视的眼神。王小微经常往吴好寝室跑,华南经常往沈涵寝室跑,我们寝室就是我一个人看着电脑。这样也好,总比吵架好。

  可是这好日子没有过多久。有天华南去沈涵寝室了,王小微指着鞋架和我说:“樱桃,你就是人好啊。你看看吧。”“怎么了?”我扫描了一眼,没有发现不对劲啊,除了多了王小微的几个塑料袋子以外。“我天,你是真的傻。你看啊,这鞋架4层,2层半都放了华南的鞋子,旁边,你看旁边!”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鞋架旁边一堆破破的鞋盒子,打开什么也没有。“鞋盒子是你的吗?”她问我,我摇摇头,我的鞋盒子都放在衣柜下架那里呢。“鞋盒子也不扔,就放这里占地方,这华南真是精明啊。”王小微絮叨着,又来到卫生间。“洗手液,洗厕剂,刷子,洗涤剂,这些全是我们以前合伙买的,华南什么也没有买,进来就用现成的。后来她买了吗?”我摇摇头,这些东西缺了我就添上了,没想那么多。“你看你看,能叫人家不占你便宜嘛!”王小微摇摇头,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样子。“她个新来的还那么嚣张,真恶心。”王小微的脸色很差,其实华南早都不算是新来的了,不过相对于我们来说的确是新来的。

  “算了。”我说,打了个哈欠。这些芝麻蒜皮的事情,懒得管。“算了?”你再看看!王小微指着寝室里的空间。“如果把可用空间划成四份的话,华南的东西占了三份,而且都是可以扔的东西!她非要放在那里碍眼!我的东西都没有地方放!”我看过去,看到王小微的蓝色箱子赫然放在于乐乐座位前没有地方去,很无奈地堵在那里好几天了。我也有点猜到王小微愤怒的原因了。“我以为她会主动给我腾出个地方呢,谁知道她就像是没有看见似的。嚣张什么啊?她赶走张宗叶就了不起了啊?切!”王小微越说声音越大:“沾男人便宜不够,还来沾女人便宜啊。”我看她越说越不对劲,赶紧找个借口溜到图书馆了。唉,眼不见,心不烦啊。

  回来的时候大家都在,吴好也在我们寝室里坐着。突然王小微大喊了一声:“华南,你怎么用我的洗发水啊?”“啊?我还以为是樱桃的呢。我的洗发水没有了,就拿了。”华南很无辜的样子,双手还在头上搓揉着,看到成团成团白色巨大泡沫,王小微说:“你用也说一声啊,偷偷的用,干嘛啊?真是的!我的洗发水很贵的!”我都能感觉到王小微鄙夷的语气,要是我是华南,我肯定会难过的。谁知道华南洗完头,居然赖在王小微身边说:“小微,你的洗发水好香啊!”还是那副笑脸,笑得分外谄媚。

  日子渐渐过得小心翼翼了。

  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不早了。朦胧中听见王小微和华南在说着什么。“是啊,要不是樱桃提醒我,我还不觉得沈涵是个这样的人呢!”我迷迷糊糊地想,我提醒华南什么了啊?接着不知道她们又说了些什么,华南说:“多亏樱桃和我说,我才能对沈涵提防点!”“我说什么了?”我像是瞬间清醒过来,问道。“啊?你醒了?”华南答非所问。“我说什么了?”猛然意识到华南是在和王小微说我说了沈涵的坏话,我又大声说了一遍,“我除了说沈涵长了颗滑稽的痣以外我没有说过沈涵任何事情!”我有点愤怒了。这个华南,真是的。王小微就够头大了,她还来插两脚。两个人住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多了个人反而不行了呢?

  一大早的情绪给破坏光了。真心烦。我一边梳头一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嘟着嘴。沈涵,沈涵,要是我是沈涵,我就不和华南做好朋友。

  记得有一次和华南逛街,看到一家精品店卖特价15元2个的熏香瓶,我和华南AA制一人买了一个好玩。结果沈涵到我们寝室里来,觉得那小东西很可爱,华南就说要送沈涵一个。结果又去逛的时候,走过那家店子,我提醒华南买一个瓶子给沈涵。华南想要7元5买一个,店主说零买就是10元一个。华南把瓶子一放,对我说:“不买了,沈涵还不是总说送我东西,都没有送过,我干嘛送给她啊?”据我所知,沈涵总是给华南送各种好吃的东西,都是我亲眼见到的。华南不仅不知道感恩,还在背后说沈涵的坏话。真是过分。

  想着想着,就听到王小微说:“华南,你去买一瓶消毒水今天。我们寝室公用的东西你都没有出钱。”“为什么?”华南对钱的问题很是敏感。“不为什么,你是新人,你用我们的东西,也应该出力。”王小微盛气凌人地说。华南不再接话就出去了,王小微开始给欧阳凯打电话。“稀奇了,这电话按键怎么按了没有反应啊?”王小微说:“樱桃,你来看看啊,我昨天按了还是好的。”我拿过电话,按了按,果然没有反应。想到昨天华南把电话拿到床上的时候,电话摔下来摔得很响。我就告诉王小微说:“可能是华南昨天摔得吧。”“我早都想教训她了。这个女的,看到她笑成那样我就不爽!成天都和那些男的打电话,烦死我了,看到她就想甩她一巴掌。”王小微的脸色沉着,按电话键的力道加重了。知道她在外面同居久了,不免沾染上男朋友欧阳凯的混混习气,说话带点脏字啊,扬言要打谁的耳光啊,都是王小微惯常的用语。

  华南回来的时候还是心情愉悦地哼着歌。“华南,你买消毒水了吗?”王小微问她。“啊,没有。我忘记了。”华南说。“忘记了,你记得什么啊?一提让你为宿舍出点什么你就什么也不记得?好,算你忘了,那我们寝室发的温度计,你怎么一个人在用啊?”王小微又说,我都听出了她话里的挑衅。还没有等华南说话,王小微劈头盖脸的把寝室空间问题,挑拨离间问题问了个遍。根本不给华南说话的机会。“算了,我不说了别的,你赔个电话吧,电话坏了。”王小微说。“电话怎么坏了?我走地时候还好好的。”华南委屈地说。“你走地时候是好的?那你是说你走后变坏咯?你干脆直接说是我把它用坏的好了?”王小微走到华南身边去,“不是啊,为什么要我一个人买电话啊?这个是大家一起用的!”华南还在奋力解释电话问题。啪!一声干脆的巴掌声。王小微的手狠狠地接触了华南的脸颊。“樱桃说了,电话是你昨天摔坏的!”王小微说,轻轻松松把一切的责任推给了我。

  我看到华南抚着脸,看向我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又似乎,还有一些别的……

  王小微收拾完东西就喊我一起去上课,把华南留在寝室里。我走到半路,借口说东西没有拿,在路口处张望着华南有没有过来。现在“非典”,每节课都消毒点名,人来的空前的齐。不一会儿,果然看到华南小小的身影。我把她拦了下来。“华南!”我叫她。她怔了怔,看了我一眼,泪水立刻蓄上来了。“还难受吗?搞成这样子。”我给她拿面巾纸。“樱桃,以前我们两个人住得好好的。为什么现在成这样了呢?”华南哭得唏哩哗啦的。“别哭了,脸都花了。”我安慰她。今天发生的事情真让我觉得突然,措手不及。以前王小微反感华南,毕竟是不住在一起,现在住在一起,可能就没有办法忍受了吧。“我会去买消毒水和电话的。”华南边抽泣还边小声地说。

  这一战奠定了王小微在寝室的霸主地位,但是华南在寝室不怎么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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