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急得如热锅之上的蚂蚁的武应安终于等到明昭安然无恙的出来了,要是再等上一刻,武应安就要不顾圣命冲进去了,当初就是因为他的失误,皇上才会被刺了一剑。这样的事情,再也不允许发生了,再也不允许。
“嗯。”明昭的脸色不是很好,低低的应了一声之后并没有动,反而眯着眼睛去看天边悠悠的一丝一缕的白云。
“皇上。”明昭重伤未愈,脸色本来苍白,从里面出来之后,则更是惨白无比,武应安心中一凛,再度出声道:“皇上,您身体还没大安,现在已经出来这么久了,还是回去罢。”
“武应安。”出奇的是,明昭竟然一改平常只唤他应安的称谓,冷冷唤道。
武应安心中一惊,立时明白了将要发生什么事,单膝下跪道:“臣在。”
“他身上的伤,是你做的。”若是此时武应安抬头看,定会吃惊的看到明昭的双眸竟丧失了一贯的冷静与淡然,取而代之的竟然是——怨恨。不过他还是从明昭平淡的语调之中听出了其中的恨意。
“回禀皇上,是臣做的。”武应安昂起头来,傲然道。
“那你可知罪。”明昭冷喝道。
“臣领罪,但臣所为无错。”七尺昂藏男儿的傲骨,铮铮作响。
“你无错,但你领罪,朕没有听错罢。”前所未有的嘲讽语气,连话语的主人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说出来的:“朕是如何吩咐你的,好生看管寄……他,你这算好生看管么。”
“皇上。”武应安道:“睿王行刺皇上,大逆不道,臣主管皇宫防卫,讯问睿王,防其同党,以卫吾皇安全,乃是本职,因此臣无错。现在……”说着,武应安重重叩了个头,双眸之中燃烧的,是前所未有的坚决:“现在臣亦要先斩后奏一回,先去杀了睿王,以绝后患。之后任凭皇上如何处置。臣、武应安愿一概承受,毫无怨言。”
武应安说着便要起身,哪知眼前那人已经急了,“啪”的一声,重重的一掌便着在脸上,随之而来的是完全丧失帝王仪态的大吼:“给朕住手,你发什么疯。”
“皇上。”武应安再度下跪,语声之中已经带了哽咽:“臣知道皇上不忍心,可是皇上,他是叛逆之子,而且还刺杀了皇上。皇上不杀他,他却要杀皇上。皇上万金之躯,受了那一剑已经是臣的大罪过了,臣不论如何,也不能再让皇上受伤。臣知道皇上不好处置睿王,臣愿为皇上分忧,到那时,睿王是臣杀的,皇上要如何处置臣,臣一概承受。只是皇上,您再不能心软了啊。”
“唉……”明昭长叹一声,脸上一片冰凉,良久摇头道:“算了,应安,你起来罢。至于他,朕自有处置,你就不要操心了。”
“武大人。”乐乡急急的追了出来,武应安一皱眉,转过身去,行在前面的明昭亦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什么事。”武应安的脸阴了下来。
“武大人。”乐乡掐媚笑道:“华莹,就是那个受杖的小宫女,您要如何处置。”说着华莹也小跑跟了上来,瘦瘦小小的身子,弱不禁风,却是一派的沉静从容。
“什么事。”背对着众人的明昭突然出声道。武应安连忙撇下乐乡,上前低声解释给明昭听。
“嗯。”明昭低低应了一声,却转身道:“你叫华莹是吧———上前来,与朕看看。”
“朕”果然是皇上,乐乡脑中一阵眩晕,连忙跪伏于地,结结巴巴的大声说道:“奴……奴婢……叩……”与乐乡的惊惶失措相比,华莹的表现,却是一派的大将风度。只见她默不吭声上前几步,行礼道:“奴婢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明昭也没想到眼前这个瘦瘦小小的孩子竟是如此的从容,尽管心情不佳,呆了一呆之后还是微笑道:“倒也聪明,只是为何要偷东西。”
“回禀皇上,奴婢没有偷东西。”华莹伏首道。
“在朕面前说谎,可是欺君之罪,要杀头的,可不是区区杖击可以比得了的。”明昭越看这个孩子越是喜爱,却敛了笑容,冷然道。
“回禀皇上,奴婢从不骗人,更不敢欺君。因此皇上说要杀头,奴婢不怕。”柔和的外表之下,竟隐含着刚强。
“那……”顿了一顿,明昭道:“刚才受杖,此时还跪在这里,痛不痛。”
咬了咬下唇,华莹还是说道:“回禀皇上,很痛。”
“好,起来罢。”明昭的目光之中,满是激赏,道:“不错的孩子,以后就在朕身前伺候罢。你……”说着指了指跪在地下打颤的乐乡。
“奴婢乐乡叩见皇上。”乐乡连忙说道。
“你带这孩子去太医署医治,好了以后送到含章殿来。若有人问起,就说是朕吩咐的。”再度望了一眼鹰鹄院,明昭狠下决心,转身走开。
不过喜出望外的乐乡并不知道他目送离开的女皇在拐过弯角之后淡淡的说了一句决定他生死的话:“那个乐乡,就让他去给睿王陪葬罢。”
阴沉了一天,元鼎二十八年冬天的第一场雪终于飘落了下来。上京城开远门城头之上,巡视的士兵一个都不见,孤零零的城头除了烈烈做响大书“卫”字的大旗在风雪之中飘摇之外。便只有一大一小两道身影立在其上,一动也不动,任凭大风掀起纯白的皮裘,盘旋的雪花飘落头上身上,钻入衣内。
闭上眼睛,安无忌的说辞回响在耳边。
“……睿王行刺之事,不能诏告天下……皇上万乘之尊,竟为夫婿行刺,以后史书上将如何提及,所以臣建议,暗中处置睿王,明面上,却诏告天下,皇上为刺客行刺,睿王为保卫皇上受重伤,不治身亡……”
不愧是安无忌啊,也只有他,才能如此准确的猜中自己的心思。不过虽然一再的告诫自己要狠下心来,最终还是禁不住说道:“既然如此,睿王、朕的夫婿就已经死了。至于鹰鹄院内的那人,是生是死并无紧要关系……”
“皇上。”站在明昭身后的是那日在鹰鹄院中的华莹,她上前半步道:“皇上,流放沙洲的队伍已经出城了。”
“哦。”明昭收回心思,却一眼也不往地面上那一队慢慢蠕动前行的队伍上看,泛起一抹凄美绝伦的微笑,道:“好了,回去罢。”
华莹吃了一惊,道:“皇上不是……”
“你长大便会知晓了。”明昭宠溺了拍了拍华莹的头,在这个孩子的身上,她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只是老天爷,但愿不要让华莹如明昭一般受尽苦痛。
雪,依旧在不紧不慢的飘着,城楼之上,已经是空空荡荡没有人影了。只有前往沙洲的道路上,一队罪人冒着风雪蹒跚前行。留下一串长长的脚印。不过再过得一阵,那脚印即将被不紧不慢的大雪掩盖住,消逝无踪。
元鼎二十八年十月,上遇刺,势甚危。皇夫睿王凌凛以身挡之,重伤,上亦重伤。后三十日,上愈,睿王薨。上悲,诏令五品内侍乐乡为睿王殉葬。次年正月,改元明昭,是为明昭元年,大赦天下。
——《卫书•;圣宗记第十一》
写在第一卷结束之后的话。
女帝写到这里,第一卷终于结束了,从去年的十月份开写到现在。一共约有二十五万字,速度也就比乌龟爬得快一点。感谢偶亲耐的读者大大们的一贯支持。女帝从开始构思起,就不断被人打击会扑街,果不其然。不过好在某问的皮一贯比较厚,还是写下来了。
在此说说女帝的整体构思吧,一共分三卷,每一卷的字数应该都差不多。第一卷主要是明昭的成长期,从元鼎二十三年一直到元鼎二十八年结束。
第二卷写明昭的盛年,主要是写明昭如何开创一个太平盛世。
第三卷就要写明昭的老年了,(汗,其实也不老,也就四十多岁)主要是以储位争夺为主。
至于凌凛,他以后还是会出场的,请大家放心,马上可以写第二卷了啊,兴奋ING……有新帅哥出场哦……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