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决非妄自菲薄,实在没信心,以前文武皆盲,突然获得强横力量,怎会有宗师气度?难道我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练武奇才?
我瞬间有此想法,当即微笑道︰“老先生过奖。我只是喜好武艺,参照电视资料,自己练习,并无师傅,更无门派。”
我说实话,却难以取信别人。毕竟我得天独厚,这身功夫决非常法能练成。
老者果然不信,捻须微笑道︰“小兄弟说笑。这样便能练成如此功夫,天下皆是高手矣!高人自有忌讳,令师若不愿小兄弟说出来历,老朽不勉强。”
他确实不错,颇有长者风范,知道进退。
我不置可否,微笑致谢。既然别人不信,多言无益。
老者又道︰“不知小兄弟高姓大名,这不用隐瞒吧!”
我不能不答,来而不往非礼也,微笑道︰“我叫梁冠豪。未请教……”
老者赞叹道︰“冠绝天下,豪气冲霄!好名字!”
以我的文学水平,哪能取出这种名字?他若知道我这名字是博采众家、七拼八凑而来,必会笑掉大牙。我的凑字本领确实高明,居然歪打误撞取了好名字。
老者道︰“老朽贺荣松,出身白鹤门,忝为中华武术联合会常务理事长。小兄弟刚才看到的中美拳王争霸赛便是我们和美国方面的协会挑头举办。我们是主办方之一。这次比赛盛况空前,强手如云,不象以前用二流选手混场面,定会很成功,很激烈好看,远超以前各届。这次协办单位和赞助厂商很多,大家都很看好。小兄弟有兴趣吗?”
这老者是习武之人,大概每天习惯到体育馆前晨练,可能在我刚才看海报时来了,我没注意。就算他看到我练功,无所谓。我不需保密,笑道︰“我很感兴趣,想到时去见识学习一番。”
贺荣松点头道︰“小兄弟真谦虚,确有名家风范。老朽和小兄弟一见如故,颇为投缘,想进一步结识,还望小兄弟成全。这是老朽的名片,地址和电话都在上面。”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我。
我心中苦笑,恭谨的接过名片,看一眼,知道上面写什么,放入小挎包内。继莫维心之后,这是第二个给我名片的人,不懂这些老家伙为何都和我投缘。
我若有正式身份,真想交往,必可请益颇多,但现在身份不明,生怕暴露,不想多交流,但人家主动给我名片,明显向我要联系方式,我决难一走了之,只能继续编瞎话,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出口成章,四回文采风流。”
我现在便有这种荒唐感觉︰“多谢老先生厚爱。我是外地人,此次来H市办事,有时间才能去看比赛。现在我暂时住在……”说出旅馆地址。
“但我很快会搬走,大概会在本市租房或买房,目前尚未定下。我没有手机,正准备去买。等我办好杂事,安定下来,买到手机,就立即按照名片上的电话通知老先生我的地址和手机号码。我也想和老先生多交往请教。”
大概我的样子比较诚恳,贺荣松相信了,听口音能分辨出我是外地人,笑道︰“如此甚好。小兄弟千万不要忘记。我对你的功夫很感兴趣。”
我忙道︰“不会忘,老先生在那之前若想找我,可以去旅馆。但我若有事办,不一定在。日后定会和老先生联络。”
贺荣松笑道︰“那就好。你若有事难办,就找我帮忙,老朽一定尽力。”
我感激道︰“承蒙老先生关照。”看看表,已经八点十分,便道︰“我早晨还有事做,先走了,以后再联系。我会尽量争取去看比赛。”
贺荣松不强留,微笑道︰“那好。小兄弟,我们以后见。我还想看看你的精湛功夫呢!”
我哈哈一笑,客套几句,便离去了,没想到一清早能遇到这种事。
我悠闲的漫步前行,街上行人渐多,一些商店准备开业。十几分钟后,回到照相馆附近,不久照相馆开门了。
我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单据,进去取相片,十分顺利的拿到六张大头照和底片,请服务小姐帮我把连在一起的相片剪开,这样方便些。
接待我的服务小姐还是昨天那位,看到我脸色很奇怪,当然不是奇怪我昨天花钱不来取照片,而是奇怪我的相貌大变样。谁能一天变这么多?
我故意笑道︰“怎么样?女大十八变,男人也一样。奇怪吧!”以前我绝对说不出这种话,但现在信心剧烈膨胀,调笑女性的话能顺口脱出。
服务小姐笑得花枝乱颤,轻轻掩嘴道︰“变得太多了,真难想象。奇迹啊!就算吃聚能钙也不会长得这么快,难道用了激素?”
最后一句话她悄悄说的,样子很好笑。
我一脸神秘的调笑道︰“我昨天临时有事,没能及时来取,其实是去整容,很英俊潇洒吧!”
服务小姐忍俊不禁道︰“是很英俊。您这相貌和身体能迷倒一个连的女孩子了。”
她肯定知道这样子决非整容能办到,但知道我不会说,不会打听顾客隐私,只和我故意说笑,招我好感。她觉得我的样子和相片差距太大,劝我重照。我不想为小事麻烦,说有急事办,以后再来,离开照相馆。
然后我直接去附近一家刚开门的商业银行,先向工作人员问清美金兑换价位,然后在工作人员指点下,站在吊挂的外币兑换牌价的电子显示屏前看半天,终于搞懂。
我没有身份证和银行帐号,不能直接兑换货币,便找人帮忙,但银行刚营业,顾客不多,我连问几人,都不理我,扭头就走,无论我怎么保证都不行。
现在骗子太多,他们都怕被骗,见我求人帮忙兑换,觉得必有陷阱。
我没办法,想直接用美金购物,刚要离开银行,听到旁边服务台附近有人似在谈论美金,注意听一下,原来这家有孩子出国留学,需要兑换一些美金,但觉得价格不合算,当然不如用美金换人民币合算。
其实只是毫厘之差,就算兑换多些,只是十几元钱差距,但很多人喜欢贪小便宜,虽然几元钱不算什么,但能节省,心里就舒服。
交谈的两人是一对中年夫妇,穿著虽不名贵,但不寒酸,不象穷人,居然商量没完,就是不能下决心,都是为孩子操心的人。
我心里暗笑,良机难觅,于是走过去,装出一脸诚恳表情道︰“不好意思,打扰两位。两位要兑换美金吧!我正想用美金兑换人民币。不如我们兑换一下,你们在银行可以直接存款检验,不用担心是伪钞。咱们按八元价格兑换,你们占很大便宜。怎样?”
两夫妻仔细看看我,对望一眼,似乎有些心动。我的方法很方便,价格合适,比银行强,似乎都是好处,而且我相当诚恳,没理由反对。
面容和蔼温善的中年女性问道︰“你怎么不直接在银行兑换?”
这是唯一值得怀疑的地方。我早有对策︰“我出远门匆忙,忘带证件和存折,异地存取麻烦,而且急等钱用,所以才这么办。只要钱不是假的,你们不吃亏,担心什么呢?”
我模棱两可的说了一番,夫妻俩相信了,大概觉得我所言有理,只要是真钱,占便宜就行。中年男性点头,他妻子问道︰“可以。你打算换多少?”
“五千美金。”
我算一下,能换四万人民币。我不全换,包太小,没带大包出来。包里本来有两万多,再加四万元,便塞满了。我还想试试美金能不能用。
估计中年夫妇看我只带一个小包,没想过我会换很多。他们虽然满意,但为防万一,不会兑换太多,还是银行保险。五千美金正合他们心意,皆大欢喜。
中年女性笑道︰“没问题。你说怎么换。”
我笑道︰“我看两位是老实人,不会坑我,所以找你们,信得过两位。我先给你们五千美金,你们存上后,取四万人民币给我。如何?”
人不可貌相,谁知他们是否老实,但我有力量,不怕被坑,这么说是消除他们的戒备心理,谁都愿意听好话。
两夫妻顿时笑容满面,十分满意,连连道︰“就这么办。小伙子放心。咱不会坑你。”
我笑著点头,让他们稍等,到旁边打开挎包,点出五千美金。
我很小心,知道财不露白,不愿被人看见,刚出银行就被抢的例子不是没有,那多倒霉憋气。我的力量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施展。
我将五千美金递给中年男子。他仔细查验清点后,转身去窗口存钱。窗口处没人办理业务,他片刻后办完,拿著一只小牛皮纸袋过来,交给我道︰“里面是四万,你点点。”
我接过来看看,取出一沓,钞票崭新,上面扎的纸带没解开,肯定刚从库里拿来,稍微点数,知道银行不会出错,笑道︰“不用点了,信得过你们。合作愉快,我走了。”
我们相互致意,各奔东西,都很满意。我又有一笔人民币,中年夫妇至少白赚上百元,但我不在乎这点小钱。
出了银行,时间刚过九点,我打算先去办假证,对此不陌生,以前流浪时经常看见一些街道建筑商厦的墙上用油漆或黑粉涂著各种颜色的电话号码和办证字迹,标的很大。
这真有碍市容,很多商家和居民对这种污染深恶痛绝,毫无办法。即使擦下去,或重漆一遍,但不知何时人家又写上,防不胜防,只能不理。
这种行为虽然不好,但现在给我提供条件。即使繁华的兴隆大街上,也有很多地方涂著这种屡禁不止的非法广告。
我要用电话或手机联系这些人,但现在没有手机。匡三的手机留在旅馆,我不敢用他的号码,怕留下线索。他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红帮大概炸锅了。我只能打电话。
现在公用电话很多,每条街道都有几个,报亭和小卖部有收费电话。兴隆大街很繁华,没有报亭和小卖部,但附近有一个公用电话。
我从未用过,走过去看看,不知用法,只知用卡,还得问别人,幸好旁边有一个很早出来卖冷饮的老大爷。我过去花三元钱买一瓶冷饮,顺便询问。
当然要买东西,否则人家不会认真解答。
老大爷高兴的收钱,虽然奇怪,但明白事理,知道我醉翁之意不在酒,卖了东西,总要解答,不好多问,于是仔细告诉我相关细节。
我弄懂了,问他卖卡地点,得知旁边百货商店一楼门口便有,很容易买到一张卡,居然还打八五折。其实这是常识。
我拿卡先到涂有办证号码的一座大厦墙边,以我的脑力,毫不费力记住号码,不需手记,然后来到电话边,擦去电话卡涂层,按部就班输入号码和密码,开始拨号。这些号码未必有用,我以为要试很多次,没想到一次就通。
电话响两声,有人接︰“喂?”“你们办证?”我压低声音,怕被人听见,其实附近没人,只是做贼心虚。“你要办证?”“是!”“我们见一面。”“好!”“你在哪里?”“兴隆大街。”“来昌顺街再给我打电话。”
“为什么?”“兴隆大街太热闹,人流量极大。你的穿著再特殊,位置再显眼,我很难找。咱不能在繁华街道交易。你懂不懂规矩?”“好,我去。”
真没办法,我花钱,到底你是大爷,还是我是大爷?但他可能怕我是警察或记者,担心曝光,所以先试试我,毕竟到他们的地头好一些。
我话音刚落,那边挂了电话。
在这里交易确实不好,但那家伙说话太冲,象我欠他钱似的。我去过昌顺街,那里不繁华,也不简陋,有一些小商店、小酒吧、小饭店,人流不大,位置僻静,适合交易,好象有黑帮罩著,还有一些洗头房,但不够档次,远比娱乐宫、夜总会差,到处有抱孩子做掩护的贩卖盗版影碟、游戏碟、软件和A片的女子,不是正经地方。
这是我以前的印象,不知那里是青帮地盘还是红帮地盘,或是一些小帮派的地盘。大帮派应该看不上这些地方。
我以前不敢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但现在我是怪物我怕谁?刚过九点十分,我随手把尚未开封的饮料扔进道旁垃圾桶,不喝劣质饮料,当街拦一辆出租车去昌顺街。
昌顺街不远,十分钟便到。我在路旁报亭边付钱下车,随手给卖报大爷几元钱,用收费电话再拨刚才的号码︰“喂,还是我,在昌顺街。”
“挺快嘛!你到了?”“废话少说。我坐车来的。你做不做生意?不做我找别人,别磨唧。”我有些火大。那人忙道︰“别生气,我没恶意,小心为上,当然做生意。”
“你何时过来?在哪里见面?”“我想想那里有什么明显建筑,我对那里不熟。”“你不熟还让我来?”我真气愤。“唉!反正你在那里,你说地方。”
我懒的生气,抬头看四周,附近有一家装潢不错的咖啡馆,僻静高雅,但我不识字,让对方等一下,问报亭主人︰“老大爷,那是什么地方?”“温馨伴侣咖啡馆。”
“那里有一家温馨伴侣咖啡馆。我在那里等你怎样?”“大哥,那地方我能进去吗?要花钱,咱是穷人。”“我操!你到底想怎样?这不行,那不行。”
我郁闷,他若在我对面,我真想揍他。其实以前我也进不去那种地方,但现在有钱,底气自然十足,难免发火。
老大爷拍拍我的肩膀︰“小伙子,你的钱不够。”
这是我变异后首次有人说我钱不够。我赶紧让对方稍等,从包里掏零钱,埋怨道︰“大爷,您看我象没钱付费吗?您等我打完再要钱不行?您一打岔,我根本听不清,电话声太小。”
老大爷涨红脸一句话说不出来。
我并非不讲礼貌,只是心情太差,随便扔给老大爷十元钱,对电话道︰“喂!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我说换个地方。”“那你多久能来?”
“一小时肯定过去。”“操!你耍我!你是坐火车,还是坐飞机?我在外面傻站著等你一小时?你脑子秀逗啦?”我忍不住破口大骂。
“大哥您别急。您有钱坐车,我没有。我家离那远,还有事,骑单车一小时很快了。大哥既然去了,再找别人也浪费时间。别人未必有我快。大哥……大哥,您怎么不说话?”“我被你气得无语了。操!你家不在这里,让我过来,还说得胸有成竹。”我发誓,见到他先掐死他,再把他救过来。
“大哥别生气,您不用在外面等我,咱们约个时间,从九点四十算起,十点四十我必到。到时您出来就行,之前您可以去咖啡馆喝咖啡,反正您有钱。您说见面地点。”
我竟被当成有钱人,目前别无它法,只得道︰“十点四十准时在咖啡馆外见面。你不用进来,我到时肯定出去。”“行,就这样。”
“你浪费我这么长时间,若不来想耍我,咱们没完。你这手机号跑不了,我有办法逮到你。”“大哥放心,我能有钱不赚吗?我肯定去,挂了。”
那边挂了电话,我也挂了,不接老大爷找的零钱,让他惭愧一下,直接向附近那家温馨伴侣咖啡馆走去。
在电话遥远一端,一间破房子里,五个膀大腰圆的壮汉围著一个猥琐瘦弱的青年。一个壮汉一巴掌抽他脸上,抽得他一个踉跄。
“操!你到底啥时候还钱?上月钱你拖多久了?这月钱还没影呢!你耍我们青帮是不是?再不交钱,我卸你一只手卖肉。别以为局子里有人,我们不敢动你。天王老子不交钱,我们都敢宰。我们是什么靠山?你那点本事算谝?”
小青年嘴角流血,捂脸哀叫道︰“彪哥,求您宽限几天。我接生意了,听口音是外地人,好象财大气粗的肥羊找我办证。我多宰点,拿到钱,马上就还。”“这还象人话。外地人?财大气粗?好啊!咱们一起去看看。”小青年傻了。
我推门进了装修精致的温馨伴侣咖啡馆。
这里格局不大,否则不会位于这条街上,不过麻雀虽小,五脏具全。这里的装修和格调皆高雅上乘,进餐环境闲适,有一种露天巴黎咖啡室的美好气氛,是有闲阶级的较佳去处,可见咖啡馆老板很有见识。
馆内色调偏暗,灯光昏黄,朦胧雅致。耳边传来不知名的轻柔乐曲,令人徜徉欲醉。开放式起座间围绕了舒服的亭式台椅,有黑垫藤背椅,镶白边的灰桌,配合茂盛的树叶及柚木作装饰。
馆内顾客零零落落七八人,并非很多,大概因为这里消费很高,位置偏僻。现在有钱又有闲的人不多。这些顾客一边喝著香浓咖啡,一边窃窃私语。
在这种地方,大家不管平时怎样,都显得很有品味,不会大声说话。
一名身穿红色旗袍、十分年轻漂亮的服务小姐轻声细语的把我引领到吧台前。一位穿著朴素、系著白围裙的老师傅对我和蔼说道︰“年轻人,喝点什么?我们这里咖啡种类很全。”
我不懂咖啡的喝法和品种,岂不是要出丑?早知如此,找家小饭馆多好,何必装高雅,真有些后悔,犹豫道︰“我先看看种类和价格好吗?”
我虽然有钱,但不知咖啡贵不贵,小心些好。
老师傅递给我一块牌子,笑道︰“小兄弟好好看看,我们可是名不虚传。”
我接过牌子,仔细一看,有些傻眼。上面写著很多咖啡的种类产地以及各种制作方法,但都是英文,我不认识。
老师傅大概看出我的窘迫,帮我翻一下牌子︰“后面是中文。”
我头上冒汗,觉得装高雅实在受罪,中文虽然不全认得,但总算方便些,后面标价一清二楚,觉得不贵,可以接受。
我擦擦额头上的汗,琢磨著喝哪一种,其实都不懂。
老师傅眼力精准,看出我有钱无知,笑著介绍︰“我们普通咖啡和花式咖啡都能做,各种咖啡粉和咖啡豆都有。我最擅长做花式咖啡,年轻人要不要试试?价格不贵。”他在牌子上普通咖啡的下面向我指点几种花式咖啡,价格在百元左右,比普通咖啡稍贵。
我点头道︰“确实不贵,但我不太懂,能否简单介绍一下。”反正要丢人,便彻底一点,不能既丢人又不长见识。现在多学点,以后不会出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