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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水酒楼,美人儿献妙歌佳酿,迷倒众僧..河宽无舟,沙悟净推蚌壳渡师,感动三藏..
唐僧师徒三个行了月余,已是残秋时令。一路上人烟稀少。时看落叶孤雁,每迎寒夕霜晨。少不得栖废刹、眠荒山,说不尽的凄凉辛苦。这日正行间,见一条大河如莽蛇盘旋,横在眼前,波澜起伏,宽不见彼岸。寻着渡口,却无舟船。盘桓间,已是黄昏,长河落日,碎金烁丹,蔚为壮观。
行者道:“师父,眼见的天色将晚,不如沿河岸寻个傍崖避风处过一夜,明日冉图过河良策。”八戒道:“有水必有村庄人家,寻一户善信,吃得饱,睡得暖,明日才有劲行路!”唐僧道:“荒山野河,有何人家!”师徒们说着话,走不多远,天已黑了,八戒高一脚低一脚地走着,嘴里嘟嘟噜噜,忽停下,抽动鼻头道:“师父,师兄,有酒香味儿!”三藏道:“痴人说梦。”
行者道:“可有菜肴?”八戒又嗅嗅说:“有,有,红烧鲫鱼,葱炒鳝段,还有清蒸蟹子!对也,老猪想起来了,眼下正是花黄蟹肥时节。刚出锅那大螃蟹红彤彤像小孩的屁股蛋儿,再撒上姜未..”口水都出来了。行者道:
“别只顾自己吃,也孝敬师父两只!”唐僧一厢道:“白受戒了,又吃蟹子又食辛味!”行者,忽地打个大喷嚏,揉着眼泪笑道:“真是‘馋猫鼻子灵’!
只以为八戒日空,不曾想真给他说中了!”
三人转过一个土坡,眼前明晃晃现出一幢酒楼,临川而筑。八戒发一声喊,狂奔而去。唐僧怕他胡来,也急忙打马上前。行者亦紧跟不舍。转眼到了酒楼前,只见它飞檐斗拱,雕梁画栋。灯烛荧煌。一缕缕酒馔香气漫出来,直往人鼻孔里钻。楼前立着两个衣靴整洁的侍童,见了唐僧三众,殷勤上前,接过马匹,邀请上楼吃酒。唐僧瞥见绣槛内有秀女俊婢闪动,恐乱了禅性,推辞道:“我等出家之人,戒酒肉腥荤,不敢上楼,不敢上楼!”两侍童道:
“我家店主是此地有名吃斋念佛的好人、乐施好善的居士,平素屡屡交待小人,凡过往憎人,皆是亲眷,务必供养,分文不取!”唐僧还沉吟,八戒道:
“你这长老呆了不是,白送你还不吃!”唐僧逍:“我只怕‘吃了无钱饭,误了有钱工’。”两侍童撇嘴道:“说甚哩,还这般不识抬举哩!”
行者不言语,只冷眼看这酒楼,孤零零建在这荒川野渡之畔,己是蹊跷,又睹见其中妖氛浮现,悄言道:“师弟,这酒楼是妖怪开的,进不得。”呆子先吃一惊,遂问:“却是大妖小妖?”行者笑道:“大,大不过老孙。”
呆子便松口气,“俗话说:‘客大欺店’,有你老哥撑腰,那就大模大样上楼,吆三喝四要酒,先吃他娘一顿再说。是妖怪正好,还能赖他一顿饭钱!”
行者道:“呆子还有些呆理,便依你之言。”欣然入楼,又转身招呼师父。
唐僧还自沉吟。八戒背后道:“猴哥都进了,必无风险!”把唐僧推进酒楼。
即有个自脸堂倌笑波甜甜将三位引上楼,择个临河的阁子安座,唐僧问:
“可有素斋?”堂棺满口应承:“有,有!上好的莳菜、蘑菇、莲子、白藕、素鸡、香菇、豆苗、乌笋、豆腐、茭自制作的岁汉全席,远近驰名!请法师稍候,片时便好!”一声招呼,只听厨房里一阵刀声、水声、锅碗瓢勺相击声。须臾,店伙计走马灯似的布下一桌享斋。师徒几个也是饿了,八戒率先动箸。吃了几口,个个皱眉头,原来那莲子太硬,茭白忒咸,豆腐烂稀稀,香菇一股木渣儿味。八戒嚷道:”甚‘罗汉全席’,活活糊弄咱行路僧!莫如叫‘罗汉生气’!”唐僧劝道:“算了,算了,讨来的饭还能嫌凉?”
正说间,门帘一动。进来三个女子。一青衣、一红裙、一素裳,俊俏绰约。先施了礼,便侍立一厢,青衣红裙弄弦乐,敲云板,着素裳的便开檀口唱起小曲来。虽非绕梁之音,倒也娓娓动人,唱的是:
蛤蟆叫,水汪汪。
鹭鸶叫,干大塘。
鲫鱼头,乌鱼肠。
食了不思乡..唐僧蹙眉道:“列位姐姐,贫僧身无分文,付不了酬赀,请回吧!”女子笑道:“哥哥此言差矣,清风明月便是酬礼!”又唱:
鱼见食而不见钩,
人见利而不见害..行者拍手道:“唱得好!”唐僧亦道:“虽系伎女,倒也不俗!”女子见唐僧面色转零,弄悄言道:“长老尊号,何方人氏?”
唐僧忙起身打个稽首道:“在下唐三藏。自东土来,赴西天求经。”女子殷勤道:“唐长老一路风尘,辛苦之至,为何不吃杯酒消消疲乏?”三藏合十道:“贫僧不敢破戒。”白裙女子噘嘴,又唱道:
痛饮酒,诵《离骚》,
便可作名士..
八戒早已被几个女子弄得神魂颠倒,两眼钧子似的盯着人家脸儿胸儿臀儿,只碍着师父在场,未敢造次。此刻趁机卖嘴道:“俺师父是‘不饮酒,念《金刚》,俨然好和尚’!”又道:“姐儿们,唐长老不吃酒,俺老猪却想吃几盅!”那红衣女子倒也不嫌丑爱俊,搁下琵琶,笑嘻嘻道上前:“我来给猪长老筛酒!”青衣女子也傍上行者,甜津津说:“奴家伺候这位小长老!”斟一盅酒,先呷一口,才递给悟空,道:“小兄弟,你今年几岁了,一路上想不想家..”
行者已看出这三个女子是水里精灵所变。青衣是个虾精,红衣是个鱼精,白衣是个蚌精。无甚大神通,小喽罗而已。有心拿了她们,又怕打草惊蛇,引不来妖王,擒不着元凶。故此笑吟吟接过青衣女子的酒盅儿,道:“多谢姐姐疼爱,兄弟便吃一盅!”那厢八戒已一气吞了五六盅,满脸通红,犹嫌盅儿忒小,嚷着想换大海碗儿!唐僧着急道:“徒儿们,莫要忘了戒律!”
行者笑道:“眼里无伎,心里有伎;眼里有伎,心里无伎。师父不必担心!”
八戒拥着红衣女子道:“老猪学那柳大惠,坐怀不乱哩!”红衣闻言,格格笑道:“甚柳大惠,是柳下惠!”八戒涎着脸笑道:“心肝儿,你模样也好,又有学问,可是小仙女变的?”
唐僧实在看不下去,起身欲操锡杖打八戒个不害臊的,却叫白衣女子拦住。那女孩子手里执一盅酒儿,开口一笑,异香先逼得唐僧退了几退。女子娇声道:“唐长老,怒气冲冲做甚?——吃了奴家这盅水酒,消消气吧!”
唐僧才要推辞,那女子已凑上来,往他耳畔轻轻吹了一口气,此番香气更浓,唐僧顿时痴迷,对女子言听计从,吃了三盅酒,登时不支,趴桌上昏昏睡去。
八戒瞅见,不屑道:“师父你怎这般酒量——”活未说完,人已出溜到桌下,口流涎水,鼾声大作。行者心里有数,那酒俱倒在袖子里了,此刻见他二人倒了,也佯醉装傻,坐地倚墙而眠。
三女子见迷药放翻了众僧,大喜,招呼众小妖上楼,怕几个中途醒了,个个捆得像粽子,一起动手,抬到厨房案板上,一壁厢去飞报大王定夺,是全宰还是一天宰一头?是红烧清煮,还是炙烹溜烤?
那大王不是别人,正是沙悟净。他自那日逢普贤皈依释门,权居水府,吃斋念佛,专候取经人。一等三个月不见唐僧,先疲怠了。手下人趁机撺掇道:“大王,你等出家之日再食素也不为晚,何必胶柱鼓瑟?这几个月兄弟们俱清苦毁了!”悟净喝道:“你以为我肚里有脂膏!既受了菩萨劝诫,却不能光天化日去做!”那红鱼、青虾、白蚌便献计在河边起一座酒楼,招待过往行商饮酒,云游僧道用斋,却在酒水里羼上蒙汗药,将食客麻翻了,拖厨屋里细细拾掇了享用。悟净准计,众小妖踊跃,不多日便在河畔起了这幢酒楼。悟净又吩咐在楼下专设一个神堂,供上诸佛菩萨,备上香烛纸马,每日晨昏为那冤魂野鬼祈祷,令其早生福地;免得去阴曹地府告状坏了他的名份。生意开张以来,十分红火。既吃了肉,又拜了佛,皆大欢喜!一晃半载过去,近日却因天气转凉,行客骤减,五七日没发利市了。且喜今宵一拨子来了三人,其中两个据报还算肥腴,悟净便勒紧裤带,三步并作两步,自水府赶来。进了酒楼,先看了一下货色,吩咐道:“也是多日未见腥水了,先将两头肥的洗了,挂在钩子上,割些大腿上的肉炒了下酒!”
小妖问:“那瘦子咋办?”悟净道:“先喂几日,喂胖些再吃不迟!”
行者心想:“这魔头还怪会过日子哩!”众小妖便将唐僧、八戒松了绑,丢到水池里,七手八脚地给两个冲洗。却无人理会行者。行者寂寞难忍,挣挣着起身,道:“也给老孙洗洗,身上灰一抓一把了!”又补口道:“若论爆炒,还是瘦肉香,老孙一身俱是瘦肉也!”叫身旁小妖一把按倒,道:“看不见人手都忙着!再睡会养养神多好!”
妖王正欲吩咐青虾去水府取好酒,猛听小妖叫:“大王,这行李好光彩哩!”抬头瞥见墙角斜倚的九环锡仗,镶金嵌银,十分名贵,又见地上丢着个包袱,透着霞彩。上前打开,辉光刺刺迸出来,耀得他眼也花了!退了一步,眯起眼,才认出是一顶七宝毗卢帽、一袭百宝袈裟,忍不住啧啧称赞起来。惹得众小妖丢下活计,围拢观看。妖王心痒,“我虽未出家,却也受菩萨劝化,应了名声,如此光彩行头,何不穿上威风威风!”遂披戴了,果然神威庄严,一如得道罗汉。众妖齐声讴赞,献媚添谄。
妖王乐不可支,又去抖包袱,看还有何宝物,却掉下一个羊皮文牒,捡起一看,原是东土大唐天子用过宝鉴使过花押的通关文牒,才看一句“唐三藏法师奉谕西行取法”,不禁大吃一惊,慌三忙四将僧帽摘了,袈裟除了。
众妖道:“大王穿够了,也让小的们穿上光彩光彩!”一拥而上,扯袈裟,抢僧帽。妖王喝道:“谁胡闹,砍掉哪个的爪子!”挥手将众小妖赶散。
悟净将包袱原样包好,正沉吟。忽听小妖小心翼翼问:“大王,两和尚洗巴好了,是先割白胖子的肉,还是割黑胖子?”妖王惊醒,一迭声道:“快松绑,快松绑!即吩咐青虾、红鱼速去取解药。众妖诧异:“大王,到嘴的肉怎的不吃?”妖王骂道:“吃,吃!瞎球入的,知是谁?——那白胖子是我师父,瘦猴子是我师兄!
只这黑胖子没来历!”行者听了,强忍着才没笑出声。众妖想起前事,因道:“大王,你老人家在这水府里锦衣玉食,一诺百应,若做了和尚,便惨了!还请三思!”妖王道:“为妖虽好,终有化灭之日。我岂能鼠目寸光,只贪眼前安逸?”
言语间,鱼精虾怪已取来解药,蚌妖捧一银壶水来,要与三藏师徒灌下。
妖王眼珠一转,道:“且放下,等伐亲手喂药!”三小妖不知厄运顷至,把盛药的葫芦、水壶俱搁在案子上,一厢垂手侍立。妖王叹一声。这三个水精,皆有些姿色;夜阑酒酣之余,也不止一次侍寝,谐鱼水之乐。今日要灭她们,委实有些下不得手!但不灭她们,却无法对师父交待——又不能吐实情,恐一开始便被这师徒三个看轻。妖王拿定了主意,手执宝杖,朝门外一指道:
“且看谁来了?”三女子扭头往外瞅。妖王砰一杖,先将近处的虾精打死。
鱼精、蚌精惊道:“大王,你。你——”抽身便逃。悟净赶上去,乒乓又是两下,可怜红鱼白蚌,一门里一门外,惨死于妖王杖下。众小妖害怕,“大王,你为何打杀三位姐姐?”大王振振有辞道:“这三个妖女多行不义,今儿又差点害了我师父师兄,罪当立诛!”众妖听了,人人自危,见悟净目露凶光,持杖逼来,吓得像炸了团的蜂子,一哄散去,眨眼间俱无影无踪。
悟净见楼阁清静了,方将解药依次与唐三藏、猪八戒灌下。待至孙猴,他却打个呵欠折身坐起。悟净吃惊,“伙家,还没给你灌药哩!”行者道:
“好好的,吃甚药!”说得悟净一愣。那八戒铺天盖地打个大呵欠,一睁眼瞅见悟净,便“妖精,妖精”!跳起来,寻他的铁耙。一时寻不着,摸起师父的锡杖要打悟净。叫悟净死死攥住杖柄,“兄弟,我非妖怪!你仨被这三个女妖使药酒麻翻了,差点儿成了俎上肉,是我暗中窥见,闯入酒楼,经一番生死搏战,将其个个击毙,方救了诸位!”
唐僧亦清醒了,正揉着眵目糊,闻悟净之言,一骨碌爬起看,地下果然横着条三尺来长的青虾。又瞥见门口红鱼白蚌的尸首。三藏即整衣施礼道:
“多谢英雄搭救之恩!”悟净忙止道:“师父,此乃弟子给你的见面礼儿!”
又跪下叩头。三藏惊喜道:“你叫甚,是哪位菩萨劝化的?”悟净恭敬道:
“我法名沙悟净,向时普贤菩萨路经此地,见我品行高洁,虔志修行,力主小人与师父做个护法。小人却之不恭,慨然应允。嗣后每日在河边盘桓,翘首以待,望穿秋水!今睹师颜,喜悦之情无以言喻!”三藏连连颔首道:“难得,难得!”拉悟净起来。
孙猴忒地跳起来道:“你适才说你叫甚?”悟净忙躬身道:“师兄,小弟法号沙悟净。”行者呵呵笑道:“你不是沙悟净,你是‘杀和尚’!”悟净大惊:“师兄,头一回见面,若有冒犯处,万请海涵!”行者道:“休说了,你道老孙也被麻翻了,故此敢大胆胡咧咧!”如此这般,将真情说了一遍。
唐僧、八戒吃一惊,直瞅悟净。悟净瞠目结舌,脸臊得——幸好脸黑,红也看不出来,忽地拜倒在地,“师父、师兄,小人委实不知大驾光临,无意间冒渎尊颜..小人恐师长不容,断般若之路,绝面佛之门!方斗胆虚言,万乞恕罪!”言毕磕头如捣蒜。唐僧不忍,慌得去扯他起来,额角已沁出血来。道:“你虽打了证语,却是为了拜佛向善;且这三个妖怪也是你打杀的,足可将功折罪,无须再负疚自惩了!”悟净垂泪道:“早就耳闻师父慈愍仁爱,今日亲历,足见所传不虚!”唐僧摆手道:“出家人自当以慈悲为怀,何足挂齿!”心里却乐滋滋的。八戒亦道:“师弟哭甚哩,老猪也做过妖精,祸殃过百姓。且喜佛门不记旧愆,放下小快刀,便可成佛仙!”
行者道:”好,好,你们俱做好人,惟剩下老孙里外不是人了!”悟净赔笑道:“大师兄说哪里话!你这是向我哩!古人云:‘苦言药也,甘言疾也!’小弟还能好歹不知!”行者只冷笑。唐僧道:“悟空休要得理不饶人!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又向悟净道:“这两个俱有别号,为师也送你一个,便取行者笑言,叫你”沙和尚’,却是沙门之意。亦可提个醒儿,不忘旧咎。”转问:“悟空,你看这般行么?”行者道:“师父说甚便是甚!
老孙敢不从命!”唐僧道:“你这猴儿!”吩咐:“给沙僧剃度!”行者便将金箍棒变成一把小快刀,在悟净头上晃着。悟净心虚道:“大师兄你别吓我。”
行者笑道:“放心,放心,适间你嫌老孙瘦、肉不中吃,还要留下养肥些。老孙岂敢以怨报德!”便噌噌与悟净剃了毛发。三藏又与他授戒。沙僧一一领了。
师徒几个当夜便在酒楼安歇。次日清晨,出了门,悟净点一把火,将酒楼烧了,却负着那蚌精之壳,随众人去渡口。依然空空荡荡。唐僧发愁道:
“茫茫弱水,无舟无揖,如何得渡!”行者要腾云去寻船只。沙和尚道:“弟子有办法渡师父过河!”将那巨蚌壳儿抛在水中,却如一条小舟,扶师父上去,他便下水,凫着水,推蚌壳往对岸行。
八戒见了,也扑通一声跳下河,要帮忙。沙僧一口水喷到八戒脸上,道:
“何劳二哥大驾,小弟一个足也!”八戒落个没趣,游上岸,嘟嘟囔囔,绞了湿衣,挑起担子,与行者、天马,半云半雾,在师父头上行。唐僧趺坐蚌壳,瞅水花瞅得头晕,仰面瞧行者一行。八戒叫嚷:“师父,莫抬头,当心那四蹄儿货溲尿!”叫白马踢了一脚,才不胡说。那唐僧不知真假,赶紧低下头,怕看水便闭目默念《心经》。只听耳畔水声哗哗,那蚌壳飞似地在水皮上走。
自卯时行至酉时,已过了大河。
沙僧将蚌壳拖至岸边,搀师父上了岸,自己浑身水淋淋趴在地上呼哧呼哧直喘。三藏感激道:“悟净,却多亏了你!”沙僧道:“师父,弟子..
才不抵大师兄,力..不抵二师兄,惟一片忠诚..报..报效师父!”三藏动情,思忖:“虽是初相逢,却像是个贴心的!”
至此,唐三藏已收了行者、八戒、沙僧为徒。这徒弟仨。各执其事:行者开道;八戒挑担;沙僧牵马。尽心护持唐僧西行,不在话下。要知后事如何,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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