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5期
当代西方修辞受众研究
作者:温科学
关键词 受众 西方修辞学 当代 分析
中国修辞学传统把重点放在修辞者的修辞活动,对修辞接受者一方向来不够重视,受众研究很晚才进入中国修辞学的视野,近年来不断有研究者进行这方面的探讨。相比之下,西方修辞学对修辞接受者的研究源远流长,资源丰富。在西方修辞学传统中,对修辞接受者的研究从来就是修辞学的核心部分。修辞接受者在英语里叫“audience”,最初主要指听众,后来也指读者,现代由于研究领域的扩大,含义越来越广,统称为“受众”。因此,不管叫“听众”还是“读者”、“听读者”还是“受众”,指的都是audi-ence。受众常常指真实的人,指看、听、读的人或群体。西方修辞学中的一个关键论断就是,话语是为那些将要听和读的人构成的,修辞者必须在写说时对他的受众的需要做周密的考虑。因此,受众研究历来为修辞(学)家所关注,是修辞学研究的主要课题之一,留下了丰厚的历史遗产,具有广阔的发展前景,有很多地方值得我们思考和借鉴。
一、概念的变迁——由听众到受众
西方修辞学对修辞者必须“考虑听众”的要求历史久远,可以追溯到公元前5世纪。柏拉图就非常强调听众的作用,他通过苏格拉底之口指出,要想当一个有能力的演说者,首先必须理解听众的本质。柏拉图及其同时代的学者大多对雄辩修辞非常感兴趣,而当代的学者则强调修辞者不仅要考虑听众,还必须考虑其他大量的媒介如书面的、视觉的、非词语的、虚拟的以及大众媒体的接受者,同时还要描写许多有关的形形色色的信息。由于历史的久远以及现代交往技术的发达,当代修辞学的受众研究涉及到诸多因素,包括主题、创造、策略、布局、修辞推理、情境、议题、风格、文体、伦理道德、媒介乃至标点符号等修辞学名目下的研究(Porter,1992)。
古今“受众”概念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在古代,“受众”多指听众,是集中在某一地点的人群,现代修辞学也包括这个定义在内,但内容和范围已经大大扩展了,把任何体验修辞文本的受众都包括在内。例如出席一个演讲会的现场听众,同时还包括读、听、看到这个讲话的录音、录像、电视以及记录和讲话稿的人。“audience”这个概念在现代不仅指出席大型集会的听众,包括演说者、作者、出版物的听读者,而且包括听收(录)音,看电视、电影乃至上互联网的个人。最初的“听众”指在大庭广众之中倾听口头演讲的群体,这种人群比现代的受众要少得多,但更具公开性。现代由于交往技术的进步,接受修辞的场合和方式日益多样化,受众常常是零星分散的、私下的和个体化的。早期听众的主题根据社会地位的不同而不同,受过教育的群体接触文学、音乐作品,信徒们听宗教演说,人数众多的群体可能被鼓动去打仗。
在当代修辞学的受众研究中,“audience”这个词含义也越来越模糊。例如,“audience”和“reader”一般都可用于指读一个文学作品的人,但有时候具有更多的意义。“reader”可以指阅读书面语作品的人群,也可指作出反应行为的人群,而“audience”可以指作者制作一个文本时所针对的幻想群体。其他的词如“接受者”、“解码者”、“使用者”、“消费者”、“社团”、“论坛”也都可以用来指受众。学术上非常关注“audience”究竟指什么,试图找到准确的含义,把具有某种特征的群体贴上“audience”的标签,把其他的群体排斥在外,称为“mobs”(乱民)、“crowd”(无序而拥挤的人群)或“aggregatrion”(聚合体),不在受众分析之列。同时还创造出不少词来区分受众的性质,如“同质性”——听众群体中享有一个共同的态度、思维习惯及其他特征的人数和范围,“预设调子”——听众倾听信息的准备程度等。
受众研究在当代引起广泛的关注,不少学术领域把它看作是自己学科研究的核心部分,如修辞与写作、阅读理论、文学理论与文学批评、修辞与哲学、交际研究相关领域、口头表演、论辩、电影、戏剧、广播、电视、新闻、大众交往、广告等专业,批评探索领域如文化研究、批评研究、政治经济学,应用领域如通讯、公共政策、法律、市场和商业等(Sloane,2001:60)。由于当代受众研究内容过于庞杂,这里所谈只限于修辞学传统之内的研究如写作研究、言语交际、读者反应、后现代修辞与批评等。
二、当代西方修辞受众研究概况
20世纪早期,美国大学的言语交际系和英语系开设了训练学生如何进行交往的课程。这些课程涉及古典修辞学,沉寂多年的修辞学重新引起人们的关注。50-60年代“新修辞学”的兴起使言语交际学、写作、哲学以及英语理论家对听众研究发生浓厚的兴趣,把它与当代哲学、语言学和心理学结合起来。当时的修辞学研究并不是分析话语的形式和内容,而是其哲学和社会学的因素,因而把注意力从演说者/作者转向听/读者。这方面做得比较出色的是比利时的法哲学家佩雷尔曼(Chaim Perelman)。他指出。所有论辩都必须适应听众,以听众所能接受的信念为基础,并详细描述了三种类型的听众:自我即听众——与自己进行论辩或质疑自己;普遍听众——一种理想的听众;特定听众——真实的听众(1969)。佩雷尔曼区分了普遍听众和特定听众,把劝说与行为、说服与理智结合起来。他提出,特定听众可通过性格、劝说、行为来区分,从属于劝说;而普遍听众通过客观性、信服和能力来描写,以信服为原则。他承认普遍听众是理想的、传统推理的典型,但是不真,因为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修辞者可以由假定引导,创造出一种普遍听众的构成去劝说特定听众。因此,普遍听众构成可用于帮助修辞者区分客观群体可接受的“好的”论辩——合乎情理的论辩——与不可接受的“坏的”论辩——华而不实的、伪善的要求。
60-70年代,写作领域里表达主义的兴趣在于把写作看作是自我发现和“作者声音”的发展,而美学对文体研究入迷。研究者把注意力转向作者与文本,认为真实、纯洁的艺术家为了自己而进行创作。这一观点的流行把学术注意力放在作者与文本上面,却牺牲了接受者。但到了90年代,风向又转到受众上面,很多学术领域对受众研究产生兴趣。读者反应批评理论认为受众在建构文本时发挥了非常积极的作用;社会构成论认为现实或真理是由作者、文本和读者共同创造的;大众传播与文化研究者评估和质疑媒体对受众的影响;通讯研究者虚拟受众的大小与范围;后现代主义鼓励人们对受众研究提出新的构想。近年来受众研究的一个成果是证明受众远非“修辞容器”,受众的力量强大无比。尽管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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