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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的手 | |
敲门声。 夜晚十时。这里是高级公寓三楼某室。房租好像很贵。室内宽阔,而且豪华。 高档家具,一应俱全。房间一角放着金柜。立体声节目正放音乐。 正在屋里的人是这儿的住户,叫驹泽,是40岁精力充沛的男子。年轻人所具有的活力和中年人所具有的无耻,他是二者兼备。 驹泽经营一个小小的出版社。当然,那不是一流杂志,不如干脆叫它丑闻专利。将一些根据不足的消息写成低俗、刺激的报道刊载出来。名声倒不怎么吃香,但是销路蛮好。并且有种种妙趣。因此,他才能过上这样的生活。 他现在独自坐在椅子上,刚要往酒杯里斟点白兰地。 随着敲门声,门铃响了。驹泽嘟嘟囔嚷地站了起来。 “哈哈,是一位沉思什么的客人啊!”他没有立刻发现门铃的按钮。 他暂且十分细心地从门上小小的窥视孔观察,他面上的警惕心消失了,笑着点点头。看来一位二十刚出头,苗条、白净的美人站在那里。高挡的服装,表情多少有点紧张。
自从干丑闻杂志,常有这样的夜间来访者。出卖自己的歌手、求情见报的女演 驹泽确认只一名女人之后,开门迎客。 “喂,请啊,请。我心在想一个人喝酒总有点没趣儿呢。喂,请一同干一杯,边喝边谈问题吧!” 女人进屋。边巡视室内边说: “那么,您是编杂志的驹泽先生吧?” “是呀,就是我一喂,请别客气;在椅子上落座吧!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今夜谁也不会来,可以慢慢地谈话。” “我可不是来谈话的。” “何必下那么早的结论呢?不错,在我来说,和谁谈都一样。” 驹泽笑眯眯的。这个女人是来提供肉体的吗?还是为了金钱?哪样都不坏。她不流露媚态、提兜是个大型的,从这两点来看,说不定是带钱来了呢。 “我很着急哟!”女人说。 她将手伸进提兜。手再拿出来时,握着一支小手枪,洁白、精美,与柔媚的手指恰成对照,散发着异样的气氛。见此情景,驹泽惊慌地说:“不要恶作剧!” “不是开玩笑,当真的呀!” “不过,有话好商量嘛。闭了音乐,冷静地谈谈。”他走到立体声旁。 女人拿着手枪提醒他: “还是不按紧急电铃的好,若是按了,会加速最后的时刻。” 驹泽只按了立体声的按钮。乐声停止,室内扩散着窒息的静寂。他开始分辩。 “报道的事,不单是我一个人的责任。我不过是顺应读者需要,提供素材罢了。” “也许是吧。”女人表情依旧。 “如果对报道不满,有什么愿望都可以满足您,可不要贸然行事哟。不过,您是哪一位?” “我的名字叫犬琢信子。” 驹泽歪头想了一会儿说: “没听说过这个名字。我们那份杂志不论是过去发表的报道还是今后顶定采用的稿件都没有这个名字。是有什么误解了吧?“ “没有误解。” “可,究竟你是干什么的?是歌手?演员?不,看你的手指很艺术,是弹钢琴的吧?” 驹泽随便列举,但是女人都摇头,安静地告诉他: “不是那类人,是死神。” “你说什么?” “就是说,是杀手。” 驹泽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怎么会......” “你想说看不出吧?正因如此才能获得成功呢。假如是穿着黑乎乎衣服的青年,胳膊粗力气大的强壮小伙,就不会那么轻易就让进屋的吧?” “真的有那种职业......?” “刚才您自己不是也说过吗?如有需要,可以提供。热心的顾客想尽办法和我拉上关系;我也努力寻找顾客,取上联系,谈判就完成了。” “作为商业,若是想通了,那就做一笔交易吧!给一倍的钱,三倍也行。成交吧!”驹泽有些恢复平静了,开始有自信,通过交涉,事态会向有利于我发展的。
“那可不行。买卖是建立在信任基础上的。若是背叛,今后雇主就会减少
“那么,付给你即使停业也会有钱花的金额。为了你这样的美人,不惜抛
“那可不行。我这就走,您不会甘心的。你能记住我的脸面,名字我也说了。 “怎么也不行吗?” “不行,哎,不过,喝一杯白兰地的工夫,等等你还行。我有同情心。” 驹泽往杯中斟酒。倒也不太发抖。女人见了白兰地酒杯,瞪大眼睛说: “又斟得太满。嗯,好吧,请你快喝。”
他喝了一点点,然后说:“是谁托了你,不能告诉我吗?谜一般地死去,死不 “反正一会儿你就死已临头,那就告诉你吧!是歌手香木町子小姐哟。我对雇主用了敬语尊称哪!”女人莞尔一笑。 驹泽挠头,自言自语地说: “果然,是这样啊!对香木町子也许写得稍微过于苛刻了。” “对于本人来说,那可不是'稍微'哟。她说若再多写点,歌手生涯就会断送。既然如此,莫如索兴......” “是说把我......?” “是的,这是正当防卫嘛。我是以她的帮手形式出现。” “胡扯!有话可以到法庭上去说。” “等待判决,是得不到适当、满足的结果的。这一类你应该也是知道的。而且,给律师的费用也不可含糊。” “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我吗?” “无论如何也不行啊!”女人似乎并没使他完全绝望。 驹泽又喝酒,想了一下。他并没有被逼得走投无路的表情,又接着说起话来。
“那么,想知道的事情就都提问啦。说起来,像你这样的女性,为什么干起这 “原因之一是父亲死亡。我父亲冤枉,却被判有罪,死在监狱。假如真的做了坏事也就死心塌地了吧。所以,我把做坏事当成了继承遗产的方式嘛。” “奇怪的理由,可怜的故事。怎么样?在我的杂志上发表一篇报道也可以呀。一定会备受同情的。” 驹泽的提案,女方拒绝了。 “我讨厌受别人的同情。哪怕是做坏事,还是靠自己的力量活下去才有意思。” “于是就干起杀手?” “那倒不是。一开始是和哥哥合伙做点不起眼儿的犯罪。可是,其间哥哥被捕,我想,与其干小事儿,不如干更刺激的事儿。后来就成为死神啰。” “一直顺手吗?”
“噢,事由并不总是这样。不久前收拾了一个放高利贷的,叫芝原。可是, 听到过芝原发疯的传说,但不知道那是你干的。”驹泽很佩服。 女方美丽的手玩弄着手枪说: “你若是发疯,也不会没有帮助。不过,似乎行不通。你不是很镇静吗?这是由于自己干的事遭到报应和有精神准备啦。了不起!” “别夸奖倒好。这是因为我有自信不会死。” “哟,真的发疯啦?我的决心不变哟!你逃跑是不可能的;白兰地也剩不多了。一会儿就勾火啦......” 但是,驹泽不但不害怕,还乐呵呵地带笑说: “那没关系。” “为什么......?“女方有些心慌,边巡视四周边问: “有必要说明一下。刚才的谈话全都录音了。我如果死了,那录音就成为证据,连你的雇主一同被逮捕。” “那些恫吓都没用。打坏主意挣扎,还是算了吧!” “这不是胡来。由于工作关系,准备了暗暗将会话录音下来的机器,就是那个立体声。一按按钮,内部装置自动地使录音带转动。若是这么点事也办不到,丑闻杂志就干不下去。” “你作恶多端,会干出那种事的,也许是真的。那么,你能告诉我,谢谢。以后将它卸下来带走,留作纪念吧!” “既然如此,就不必特意告诉你了。你知道录音机在哪儿转?” 驹泽好像特意一指,女方视线紧随,只见电线延伸到墙角带有拨号盘的金库下。 女方说: “是金库里?” “答对了。那是特意制作的金库,总算有用了。你如果有怀疑,可以贴上耳朵听听就会明白。有电动机转动的声音。噢,还有一个确认的方法:对准我一勾火就行。这一来,总有一天会清楚的,警察逮捕你。” 立场逆转了。驹泽得意地笑个不停,女人大喘一口气。 “怎么也不敢相信。不过,又不像说谎。真是个可怕的装置。” “怎么样?你应该无意勾火了吧?喂,这就转移到对话吧!话是这么说,我也不想把你交给警察。因为穷追过逼,你一激动,说不定会勾火的。” “你想把我怎么样?” “与我友好就行。你是美人,不会错待你。不错对雇主香木町子不会善罢甘休。欺负她的办法,可以悠着点快快活活地想主意。” “你呀,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没有同情的余地。既然至此,立刻杀掉就好了。” “已经晚了。那个磁带将复制一份,存在银行的金库里。啊,别那么发傻,把立体声恢复音乐声,喝上一杯,听听我的要求吧!若不然,就把纪念磁带录下的词句都保留下来吗 ?” 驹泽的笑容好像舌头舐嘴唇似的。 女人顺着他说: “行啊!刚才说我干过小小的犯罪,还没有解释呢。” “这是何等心理变化,对一切都要忏悔,这是好的。那么,你干了什么?” 驹泽满心愉快,喝干了白兰地。 女人对握紧手枪的手,柔媚洁白的手看了一眼说: “老实说,任何号盘都能打开。是砸开了金库哟...... 郭富光 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