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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中人声喧嚷,正在热闹之际,杜天林定神细看,只见洞中已经摆下了一桌酒席,那山洞不算大大,摆下一桌酒席,已经剩不下多少地方,在洞中壁上有一方红纸,写着:“第三席。”
杜天林暗忖:“原来彤云仙子本分别在各处招待群雄。”
此刻洞中已有数人就坐,这些人大都是杜天林所认得的。
按着坐次数下去,可以数得出来是海南毕伯衡,青海赵宫凡,狼骨唐泉,江南长钩于公子,丐门叶七侠,另有一个白面书生般的人物,肩头斜插着一把长剑,却是他未曾见过的人物。
除开这些人之外,则有一个十分美艳的红衣少女,正在同诸人招呼。
只见海南毕伯衡向那白面书生拱拱手道:“这位陌生得很,请教……”
那白面书生拱手还礼道:“在下方南,峨嵋。”
话说得很简单,但却满面含笑,十分和气。
丐帮叶七侠一旁拱手道:“原来是中州剑会上的第一剑手,久仰了!”
方南谦虚的道:“那里那里,粗浅末学,还请各位指教。”
只听那红衣少女笑道:“酒菜都快冷了,诸位请随便用些吧。”
娇躯一转,就要向洞外走去。
杜天林连忙向旁侧一门,藏在一处山岩之后。
但那红衣少女却并没有真的走出洞来,只听赵宫凡冷哼一声道:“姑娘慢走。”
红衣少女娇躯一顿道:“什么事呀?”
赵宫凡道:“酒菜倒不忙用,我们应该先见见你们的主人彤云仙子,才是正理!”
红衣少女娇笑道:“我不是向诸位说过了么,敝主人正忙着布置金刀大会的会场,等一会自然会让诸位见得到的。”
赵宫凡冷冷的道:“金刀大会的会场,又在何处?”
红衣少女笑道:“就在七绝谷尽头。”
赵宫凡起身道:“她忙,我们不忙,就去那里见她吧!”
唐泉等人微笑不语,果然他们也想见见彤云仙子再说。
红衣少女一笑道:“你当真要去见敝主人么?”
赵宫凡冷冷的道:“自然,老夫一向说一不二。”
红衣少女唇角一挑,道:“难道我就不能使你改变主意?”
赵宫凡身子似乎震了一震,目光却停在红衣少女脸上久久没有移开。
杜天林却不由看得一怔。
因为他看不到红衣少女的表惰,但却可以看得到赵宫凡的,只见他脸上有一种迷惘的神情,像坠入梦境之中一般。
杜天林再向唐泉等人看去,只见他们却依然平静如常,并不像赵宫凡那样心迷神醉。
只听赵宫凡终于喃喃的道:“姑娘很会说话。”
红衣少女甜甜的一笑道:“其实,我不过比你们这些动刀动枪惯了的人和气一些而已。”
赵宫凡大笑道:“不错,不但和气,而且温柔,只要看看你那份俏模样儿,就使老夫不忍那再坚持下去了……”
微微一顿,又道:“等会就等会好了!”
一反身,又向座位上坐了下去。
红衣少女甜甜的笑道:“敝主人原是想要使与会群雄在一处饮宴的,但这七绝谷除了谷底用作会场的地方较大之外,都是这样一座座的山洞,只好分别布席!”
狼骨唐泉冷冷一笑道:“听说彤云仙子是个了不起的巾帼须眉,要想一举坑尽天下正邪群雄,独霸武林,可有这回事么?”
这话问得太过火了一些,红衣少女却淡淡一笑道:“江湖中的传言还有比这更无稽的事呢,诸位也能相信么?”
唐泉笑道:“答得妙……”
目光一转,又道:“说真的,唐某很怀疑这酒菜之中是否有剧毒之药!”
红衣少女咯咯笑道:“你怀疑敝主人会害死你们诸位?
唐泉笑道:“正是如此。”
红衣少女一本正经的道:“若是害死诸位,这金刀之会岂不是就开不成了么?”
唐泉道:“唐某已经说过,坑杀正邪群雄,才是开金刀之会的目的。”
红衣少女咯咯笑道:“尊驾如此多疑,我可没有办法解释了!”
唐泉淡淡的道:“有办法。”
红衣少女忙道:“有什么办法,尊驾尽管明说,只要是小女子能办得到的事,一定照办不误。”
唐泉道:“只有一个办法,你来喝一杯酒,把菜肴每样都吃上一口,我们就会相信你主人是真心请我们了!”
红衣少女皱眉道:“别的办法都行,只有这办法不好……”
唐泉哼道:“为什么,如果你不敢吃喝,那就证明这酒菜之中确实是有毒药。”
红衣少女双手连摇道:“我并不是不敢吃喝,而是……”
唐泉大喝道:“而是什么?”
红衣少女道:“那么多样菜,要我每样吃上一口,不把我肚皮涨破才怪!”
原来桌上果然山珍海味,摆了不少丰富的菜肴。唐泉一笑道:“这也容易,不必每样吃一口,只要每样尝上一尝也就好了!”
红衣少女欣然道:“这好办,我吃给你看就是了!”
说着就去端桌上的酒杯。
毕伯衡忽然伸手一拦道:“慢着……”
转向唐泉冷冷的道:“这办法似乎没有什么用处。”
唐泉双目一瞪道:“为什么?”
毕伯衡道:“尊驾是怕酒菜中有毒,才要她尝的是么?”
唐泉哼道:“不错。”
毕伯衡大笑道:“那彤云仙子是何等聪明之人,难道她会不防到这一点,如果真在酒菜中下了毒药,一定会使她的属下之人预服解药,这样如何试得出来?”
唐泉冷冷的道:“在下还有另一个办法。”
毕伯衡道:“什么办法?”
唐泉道:“就由你用这办法试一试吧,万一酒菜中有毒,牺牲你一个人,救了大家,日后武林中一定会流传你的大名。”
毕伯衡想道:“为什么你不自己试上一试!”
唐泉笑道:“是你阻止在下的办法,自然才叫你试!”
杜天林看得不由心头暗惊,因为唐泉本是个机智万端,而又颇识时务的人,此时此地,按说绝不会与毕伯衡反脸才对,为什么……
他不由更加怀疑起来。
毕伯衡也是一个老奸巨滑的人物,对狼骨唐泉的大名,早已如雷灌耳,就算他想打架,也不应该找上这么一个扎手的对头,但他却毫不考虑的言来语去,就像立刻便要动手相搏一般。
只听毕伯衡叫道:“别人怕你唐泉,我却不怕。”
一旁的赵宫凡忽然大叫道:“吵死了,如果你们想打架,最好滚出去打!”
他的火气似乎更大。
狼骨唐泉怒叱道:“你骂那个!”
赵宫凡冷冷的道:“不论骂那个,总少不了你一份!”
狼骨唐泉勃然大怒,挥手一拳,捣了出来。
原来他捣的是赵宫凡,而非毕伯衡。
但听哗啦一声大响,一桌盛筵顿时东倒西歪,杯筷齐飞,碗盘四散。
丐门叶七侠竟也嘶声大笑道:“打得好,你们都疯了!”
正好赵宫凡被唐泉打得一个踉跄,撞着了叶七侠的左肩,叶七侠立刻怒叱道:“挨了打别来推我!”
双掌一推,把赵宫凡推了开去。
洞中立时陷于一片混乱。
第一剑手方南,以及长钧于公子也相继加入了战圈,混战了起来。
杜天林看得清楚,只见他们都已大失常态,原来打架的招式凌乱,只是一片乱打,而且也分不清对象,只是靠近那个,就向那个出手。
幸好在失去常态之后,俱都不知再用内劲,也未去动用兵刃,只是拳来掌去,打得鼻青脸肿。
这是使人震骇而又莫名所以的事。
杜天林看得不由冷气直冒,他们何以会变成这付模样?
忽然,只见那红衣少女就在众人一片纷乱之中面含微笑,盈盈的退了出来,向右侧走去。
杜天林并不怠慢,突然长身而起,以苍鹰搏兔之势向红衣少女扑去!
杜天林自从将达摩真谜解中第三部份的气功一门习成之后,功力日进千里,飞身一跃之间,衣袂无声,疾捷无伦,有如一只大鸟般扑到了红衣少女的身后。
红衣少女显然亦非弱者,但见她旋身一转,还未及有所举动,已被杜天林的铁指抓在了肩头之上。
虽然在一照面之间,就被制于杜天林,但红衣少女的镇定,却仍是常人所不及的。
只见她嫣然一笑,不在意的道:“这位……少侠想必也是参加金刀之会的了?”
杜天林冷笑一声道:“不错。”
红衣少女侧身眼注着他,笑道:“少侠这是为了什么,不觉得太鲁莽了一些么!”
杜天林笑道:“或许是有些鲁莽,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只得请姑娘包涵一些……”
目光一转,又道:“那边的山岩之下比较隐密,在下想向姑娘打听几件小事,咱们过去谈吧!”
红衣少女道:“这边也是一样,少侠……”
但杜天林却非真正要征求她的意见,不待她将话说完,已经连拖带拉,将她弄到了一片凸出的山岩之下,同时出指如电,先闭了她的左右“肩并”及左右“涌泉”四外穴道。
这样一来,红衣少女依然能叫能言,但四肢却成了瘫痪,只好斜斜的依靠在岩石堆中。
那凸出的山岩之下,果然是十分隐密,一面是万丈高崖,另外三面则是高低参差的乱石与丛生的灌木,置身其中,极难被人发现。
红衣少女虽被横拖竖拉,又点闭了四肢的穴道,但她始终不现丝毫慌乱之态,仍然含笑问道:“看来敝主人请错了客人。”
杜天林冷冷的道:“如果楚无双果然能做错几件事情,倒是在下所乐于听到的。”
红衣少女怔了一怔道:“你知道敝主人的名讳?”
杜天林道:“这有什么稀奇,是她自己告诉我的。”
红衣少女忙道:“那么,少侠高姓大名?”
杜天林一字一顿的道:“在下姓杜,名天林。”
红衣少女双眉一掀,笑道:“原来是杜少侠,怪不得会有这样出众的武功,小女子曾听敝主人提起过杜少侠许多次了!”
杜天林沉声道:“蒙她关注,倒是感激得很,但她提到我时,都说些什么!”
红衣少女甜甜的笑道:“故主人盛赞杜少侠,人品出众,武功不凡,堪称当世江湖第一奇侠!’”
杜天林冷然道:“这倒愧不敢当……”
忽然,他发觉这红衣少女极美,而目眉飞目动,樱唇微启,一种使人情不自禁的冲动,深深地影响着杜天林,他突觉血行加快,心跳气浮,恨不得即刻把她一把接入怀中亲热一番。
红衣少女更加媚态横生,秋波盈盈,无限幽怨的述道:“杜少侠,敝主人曾说你是位懂事明理的少年奇侠,为什么……”
杜天林心显灵光闪动,突然转开头去,沉声叱道:“贱婢休想向在下施展这种邪术。”
叱罢,他不禁暗暗忖道:“好险:如不是自己惊觉的早,只怕已经着了她的道儿。”
红衣少女怔了一怔,道:“我向你施展什么妖术了?”
杜天林哼道:“就算你向我施展,也是毫无用处,我问你,你可得坦白的回答我几个问题?”
红衣少女忙道:“杜少侠是敝主人的上宾之一,只要是小女子所知道的,无不乐于详告。”
杜天林笑道:“这样就好……”
声调一沉,道:“楚无双由贺兰院掳来了两名少女,一名贺玲,一名贺云,她们现在何处?”
红衣少女噗一笑道:“杜少侠果然这样关心贺氏姊妹,这倒不枉她们两位对杜少侠的痴情了!”
杜天林面色一红道:“你胡说些什么?”
红衣少女笑道:“她们两位朝夕惦念着杜少侠,方才还使人到处寻找呢……”
杜天林道:“这样说来,她们两位都安全的在谷中了?”
红衣少女道:“岂止安全,这金刀之会,她们两位也算是主人之一呢!”
杜天林一呆道:“这是什么意思?”
红衣少女笑道:“因为她们两位与敝主人已结金兰之好,成了最亲密的姊妹了!”
杜天林喃喃的道:“又是金兰之好,看来你们主人也有拜干姊妹的瘾头!”
红衣少女笑道:“敝主人特别看重杜少侠,贺氏姊妹又与敝主人是金兰之交,说起来是一家人了,少侠可以解开小女子的穴道了么?”
杜天林摇摇头道:“等在下将要问的话问完后,自然会把你放开……”
目光一转,又道:“楚无双召开金刀之会,目的究竟何在?”
“论身份,小女子只是敝主人的一名属下,这种大事,小女子本不该乱说,但少侠既然问到这里,又不能不说……”
眸光幽幽的一转,接下去道:“金刀之会,可说包罗了天下正邪群雄,是一场罕见的盛会,对么?”
杜天林冷冷的道:“不错,据说较之两百年前的‘潼关大宴’尚有过之而无不及。”
红衣少女笑道:“这是敝主人离开漠北的第一心愿,目的就是要藉此结交结交天下群雄!”
杜大林冷笑道:“你倒狡黠,果然是很会说话。”
红衣少女笑道:“小女子已把所知道的悉数告诉了公子,怎么竟换来了狡黠二字?”
杜天林道:“楚无双曾亲口向我说过是要藉此将天下正邪群雄一网打尽,好使她独霸武林!”
红衣少女忽然咯咯笑道:“杜少侠当真相信么?”
杜天林道:“出她之口,入我之耳,难道还有存疑之处不成?”
红衣少女笑道:“那不过是敝主人的玩笑之言而已,试想敝主人倘若真的有此存心,又怎会明言相告?”
杜天林倒不由怔了一怔,因为红衣少女的话.并非毫无道理。
继而略一思忖,又复冷笑道:“另外,听说楚无双志在报仇,先后已有齐家堡、天狼寨、洞庭帮以及贺兰院等处遭了殃,这次金刀之会就是她更大规模的复仇之举。”
红衣少女双眉微锁道:“敝主人有复仇之举固是事实,但这金刀之会却丝毫没有复仇的意义存在……”
杜天林哼道:“你休想替她掩饰。”
红衣少女娇笑道:“敝主人若想复仇,不妨像对天狼寨、齐家堡等地,将之各个消灭,岂不容易的多,又何必冒此风险召开什么金刀之会…………”
眸光一转,轻笑道:“实不相瞒,敝主人的冤仇大约已经完全报雪,金刀之会中,正要向与会群雄述明此事,以使群雄明了真相!”
杜天林冷冷的道:“但愿如此。”
红衣少女娇笑道:“杜少侠的话都问完了么?”
杜天林摇摇头道:“还有最后一件,方才第三席上的群雄,为何一个个大失常态,相互殴斗?”
红衣少女笑道:“杜少侠这话问得真怪,他们彼此不合,打起架来,小女子如何会知道原因呢?”
杜天林冷哼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还是不要瞒我的好。”
红衣少女眼珠连转两转,道:“也许是这七绝谷的空气有些不对,使人脾气暴躁容易发怒一些!”
杜天林道:“好吧,在下也不深究,不过,如想使他们恢复常态,该用什么办法?”
红衣少女道:“冷水烧火,大约会有效果!”
杜天林点点头道:“多谢姑娘提醒了我!”
红衣少女有些焦灼的道:“杜少侠现在可以解……”
她的话尚未完,杜天林却随手一拂,点中了她的哑穴。他并不去看红衣少女的神色表情,身形急转,向方才的山洞扑去。
那山洞相距不远,不过几个起落,已经到了洞口。
但洞中的景像却使他吃了一惊。
原来洞中已经过一场打斗,早已一片凌乱,除了一具尸体横躺于地之外,其他诸人,却一个未见。
杜天林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那尸体是江南长钧于公子。
只见他身上并无刀剑之伤,但却七窍流血,死状甚惨,显然是遭受拳打脚踢之后,内伤过重而死。
杜天林不由心头黯然,一方面为了由苗疆血魔口中所听到的事烦恼,一方面不禁为眼前的情势担忧。
这彤云仙子的一切仍旧茫然如谜,那红衣少女的话,对他并没有太大的帮助,认真说来,只有听到贺氏姊妹仍然安全的消息,算是他的唯一收获。
他颓然转身,缓步出洞,目光转处,不禁为之一喜。
原来洞口外站了一条人影,正是阔别多日的授艺恩师白回龙。
杜天林欣逢恩师,急忙抢前一步,叫道:“师父……”双膝一屈,欲行大礼。
但白回龙却一把拉住了他,摇摇头道:“免了,免了。”
杜天林只好站直身子,道:“师父莫非也接到了那流云请柬?”
白回龙沉重的点点头道:‘自然,否则我如何能及时赶到此处……”
目光四外一转,道:“为何只有你孤身一人?”
杜天林忙道,“家兄以及丐门彭老帮主本是相偕而来,但却在谷外分途而行,现在谅必也已进入谷中,弟子正在找寻他们!”
白回龙微微一笑道:“有一件事我必须向你先说明白,当初收你为徒,只不过是一时从权之计,实则我与令胞兄有同门之谊,我该叫你一声师弟……”
杜天林呐呐的道:“这个,弟子已经听说过了!”
白回龙凝重的道:“既然你已知道此事,从今而后,不必再呼我师父,以免……”
杜天林郑重的道:“一日为师,终身做父,弟子万万不敢……”
白回龙苦笑道:“但我却是令胞兄的师弟,当时只不过是受他之嘱,照顾于你!”
杜天林凝重的道:“那又另当别论,与弟子并无关系!”
白回龙苦笑道:“眼下不必为此事争执,这里……”
杜天林忙道:“师父对彤云仙子与此地之事,不知知道多少?”
白回龙摇摇头道:“差不多该算是一无所知,我是被金刀之会四字与那流云请柬的奇特传递之法所动,才决定一看究竟的……”
杜天林微喟一声道:“这事说来话长……”
于是,他把大概的经过简略的说了一遍。
白回龙困惑的道:“我这半生之中遇上的怪事不能算少,但这件事却是做梦也不曾想得到的!”
杜天林慨然的道:“弟子还有更苦恼的事……”
他相继又把苗疆血魔所说有关杜任左之事也说了一遍。
白回龙双眉深锁地道:“关于令尊之事,我也毫无所知,这倒是一件值得追究的事……”
轻咳一声,又道:“然而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待办,听你方才所说,连狼骨唐泉等人都无故大失常态,出手与人互殴,这金刀之会只怕是与会群雄的生死大关,此外,如果西疆神龙果真会合了西域各派僧人,更是不可忽视的强敌……”
杜天林也苦笑一声道:“武林纷乱,江湖滔滔,弟子倒认为该有这样一场浩劫,也好消弥一下数十年来的总帐!”
白回龙沉重的点点头道:“这笔帐是该结一结了……”
目光四外一转,又道:“听你说那彤云仙子正在谷底布置金刀之会的会场,是么?”
杜天林颔首道:“这不过是弟子听那红衣少女所说,实情如何,却也难料。”
白回龙忖思了一下道:“依我看来,倒是先找到这金刀之会的核心所在为佳,咱们快去谷底。”
杜天林忙道:“弟子遵命。”
于是,两人离开凌乱的洞口,沿着险恶万状的山壁,向谷底寻去。
但才只走出不过百丈左右,两人却同时收住脚步,停了下来。
原来在一块巨大的青石之上,正跌坐着一人,那是唐泉。
只见他鼻孔中尚有未干的血迹,长衫下摆也被扯破了一大条裂缝,一付狼狈不堪之状。
杜天林暗暗心惊,但由于白回龙在场,不便抢先开口,只好静立一旁。
狼骨唐泉虽是狼狈不堪,但却似乎已复常态,只见他并未起身,仅只双拳微微一拱,道:“白回龙,果然你也来了!”
白回龙也拱拱手道:“看情形唐兄似乎出师不利!”
唐泉摇头一叹道:“栽了!”
白回龙爽然一笑道:“武林中最狂傲不驯的狼骨唐泉居然也曾认栽,真是异数。”
唐泉像斗败了的公鸡,两手一摊道“如果真的栽在彤云仙子手中,也还有些意思,但我唐泉却栽得糊糊涂徐,简至莫名其妙……”
杜天林明白他的意思,因为大半的经过他都曾亲眼目睹。
白回龙笑道:“人言唐泉无事不知,无事不能,中原道上一直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居然也莫名其妙的栽了跟斗,这岂不是天下大变了么?”
唐泉双掌一拍道:“就是这话,天下大变,一个彤云仙子,已使整个武林陷入了惊怖混乱之中……”
目光微微一转,又道:“不但我唐泉栽了跟斗,只怕到此之人,都免不了丢人现丑,连你白回龙一并算上,全是一样。”
白回龙笑道:“白某不敢反驳唐兄之言,不过,唐兄当就这样认栽了么?”
唐泉神秘的一笑道:“依白兄看呢?”
白回龙笑笑道:“白某虽对眼下情形所知无多,但大致看来,认栽如同等死,不认栽则等于送死,结果其都是一样!”
唐泉哈哈大笑道:“白兄当年曾被人尊为宇内怪杰,果然有你的一套!眼光正确……”
说着,向杜天林投注了一眼,又道:“兵法有云:‘置之死地而后生’,我唐泉还是走送死的这条路吧……”
白回龙道:“听说彤云仙子正在谷底,若欲送死,何不此刻就去?”
唐泉连连摇头道:“这一点上我的看法略有不同。”
白回龙笑道:“不知唐兄有何卓见?”
唐泉道:“想去送死之人,可能不止你我,像谷三木、郭以昂、时尚文等等,不妨有志一同,多拉几个垫脚,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儿!”
杜天林一笑接口道:“听尊驾之意,好像与在谷口时的初衷不符,那时尊驾认为侠道群雄没有联手合作的可能,此刻却像是急于谋求团结!”
唐泉自嘲的笑笑道:“这是适应环境,所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如果苗疆血魔,西疆神尤以及毕伯衡、赵宫凡等肯于联手,我唐泉也想拉他们入伙,来一次正邪大团结,也给后世武林留下一段佳话。”
杜天林苦笑道:“想拉别人犹可,但苗疆血魔只怕拉不到了!”
唐泉一怔道:“哦?出了什么岔子不成?”
杜天林道:“苗疆血魔中了‘黑心花粉’的剧毒,是他离异的妻子谢芙蓉下的毒手,谢芙蓉已是彤云仙子的义姊,但也被苗疆血魔用绝毒的暗器射中要害,两人此刻只怕都已魂上极乐去了!”
唐泉显然极感震骇,但表面上却像是毫不在意的笑笑道:“新鲜!”
杜天林投注着唐泉道:“方才洞中之搏,结果究竟……”
唐泉长吁一声道:“这彤云仙子必定是一位博学多能的人物,如非那山洞中布下了药物,就是酒菜中散放出来的气息能够使人神志失常,性情大变……”
杜天林道:“方才在下已经看到,但后来如何却不清楚。”
唐泉哼了一声道:“一场混战,俱皆或轻或重地受了内伤,但一经离开山洞,却神志立复,唐某独自来到此处,其他之人则不得而知了!”
谷中仍是云雾蒸腾,弥漫不散,牛毛般的雨丝也在飘个不停,加上呼啸的山风,组成一片凄凉景象。
杜天林忖思了一下道:“如依在下看来,那彤云仙子要的就是这种局面,使正邪群雄自相残杀,最后再由她出来收拾残局,……一个时辰不到,血魔、谢芙蓉、江南于公子,加上血魔的六名属下,已有不少人糊里糊涂的丧失了生命,照这样半天下来,只怕正邪群雄所能剩下来的不会太多了!……”
唐泉摇头一叹道:“人说最毒妇人心,这彤云仙子真可以当之无愧!”
杜天林没有开口,却侧耳倾听了起来。
白回龙与唐泉显然也听到了,原来呼啸的山风中隐隐传来了一阵打斗之声。
声音若断若续,十分低微,分明距离甚远,但方向却是来自谷底。
杜天林皱眉道:“不知又是什么人遭殃,师父,我们……”
言下颇有赶去一看之意。
白回龙尚未开口,唐泉却双手连摇道:“一动不如一静,还是静等变化的好。”
白回龙没有表示,杜天林只好静立不动。
打斗声渐渐停止,终于听不到了,过了大约盏茶时光,云雾迷朦中,却见一条人影由谷底踉跄而来。
那人影初时模糊不清,但随着距离的拉近,逐渐看清了那人是谁。
杜天林首先心头一震,原来来人正是少林掌门空明大师,但真正使他震骇的原因,并不是空明大师的出现,而是他尚背负着另一位受了重伤的僧人。
空明大师发现杜天林等三人,紧绷着的面孔随之一松,立刻在青石旁收步停下,将受伤的僧人轻轻放了下来。
那是一名枯瘦的老憎,白回龙啊了一声,俯身过去吃惊的道:“是他?……”
狼骨唐泉依然跌坐未动,困惑的道:“这位受伤的大师是谁?”
空明大师沉凝的道:“他就是西域回龙古刹的住持,也就是在绝谷中一直守护了盖世金刀达二十年的大忍禅师。”
唐泉竖竖大拇指道:“鼎鼎大名的佛门高人,但在这种情形下相见,却教人啼笑皆非。”
杜天林也早已俯在大忍禅师身旁,只见他双目深闭,气若游丝,唇角间有一抹血迹,显然是受了内伤之故。
空明大师探手怀中摸出了一颗黄色丹丸,点开大忍大师的结喉穴,给他服了下去,然后就在一旁跌坐下来,喃喃的诵声佛号道:“劫数,劫数……”
唐泉苦笑一声道:“你遇到鬼了!”
空明大师凝重的投注了他一眼道:“唐泉,看你血迹未干,大约情形也比老衲好不了多少。”
唐泉忽又大声狂笑道:“今天来到七绝谷的,不是邪道巨擎,就是侠义名流,可以说天下第一流的武林人物,俱都荟萃于此,但一个个都被弄得颠三倒四,非死即伤,那彤云仙子当真是非仙即圣了!”
空明大师却神色木然的道:“老衲等遇上的并非彤云仙子,而是西疆神龙!”
唐泉冷哼一冷声:“对了,西疆神龙也是扎手的人物,你与那假和尚交过手了?”
空明大师方欲答言,杜天林却插口道:“大师可曾遇到过家兄?”
空明大师摇摇头道:“没有,老衲一直不曾见过他的影子……”
目光缓缓一转,接下去道:“老衲是由左面山峰绕路入谷,那里恰是后谷,由于云深雾重,附近景物模糊难见,不久之后,就遇上了大忍禅师,而后又遇上了六指老人与武当的神风剑客……”
唐泉瞥了重伤昏迷的大忍禅师一眼,接口道:“那神风剑客与六指老人呢?”
空明大师苦笑一声道:“老衲必须一件件说下去,当我们四人相遇之后,沿着后谷山壁向前查看,后谷地方比较平坦宽阔,大约总有百丈方圆光景,场中搭建了一座丈许高的平台,有十多名女施主正在安排座位,果然像是在布置金刀之会的会场……”
唐泉接口道:“可曾见到那彤云仙子?”
空明大师摇摇头道:“当时老衲是在暗中窥探,在云封雾漫中,只见十多名女施主都是年青少女,有的穿红,有的着绿,老衲也曾暗中细看,并没有看到有彤云仙子在内,想来俱是她的属下之人……”
唐泉哼了一声道:“在下等就是栽在一个红衣少女手中!”
空明大师瞧了他一眼,并未细问,自顾自的缓缓说下去道:“场中布置十分简单,除了高台座楼之外,再无所有,那十余名女施主皆着官装,并未佩带兵刃,除了地势险恶,云雾迷漫,加上风声呼啸,有些阴森逼人之外,竟是一片详和,没有丝毫煞气。”
谷底的另一端,则有一个极大的山洞,洞口高有两丈,想来彤云仙子必在其中……”
唐泉接口道:“你与那彤云仙子曾有一段渊源,如果是我唐泉,必定去见她一见。”
空明大师点头道:“老衲也正有这想法,想与彤云仙子恳切一谈,探明她金刀之会的真正用意,但就在老衲把这意向告诉大忍禅师等人之时,变故忽生。……”
唐泉道:“想是西疆神龙适时而至。”
空明大师叹口气道:“正是如此,西疆神龙带领了飞龙寺僧、禅宗门下、密宗的红、白二教僧侣,以及二十八座喇嘛寺的高僧大举而至,总数不下二百多人,……”
白回龙愕然接口道:“想不到西疆神龙当真已把西疆所有高僧联合了起来,这是一股足以征服天下武林的力量!”
空明大师凝重的道:“当时只见他们分别由后谷四面峰上掩袭而下,目标是场中的十多名少女。老衲对彤云仙子本来颇有信心,但结果却使老衲十分失望。”
唐泉急道:“莫非彤云仙子不敌,已经归降了西疆神龙?”
空明大师摇头道:“这倒没有,但是彤云仙子显然没有应付这种场面的经验,也根本没有做这种大规模拚搏的打算,可以说毫无所备。”
当西疆神龙带领两百多西域高僧以怒涛溃堤之势行向场中之时,十几名少女也曾抵挡了一阵,认真说来,她们的武功不弱,而且把式诡谲怪异,每人都是用长长的水袖挥舞迎敌,但总数两百以上的西域僧人,却占了压倒性的优势,不过三二十招以后,十少女就已不支而退……”
唐泉又接口道:“难道那彤云仙子一直不曾露面么?”
空明大师道:“混战之中,老衲并没有看清楚,想必她是没有出来,其实,就算出来了,也绝无法挽回颓势,不论彤云仙子武功多高,也不可能靠她那十多名少女属下击败西疆神龙的二百多名西域高僧。”
唐泉淡然一笑道:“结果呢?”
空明大师道:“结果十余名少女退向山洞,西疆神龙曾随之追去,到底情形如何,不得而知,因为老衲等也到了存亡危急的关头……”
杜天林微呼一声道:“大师也遭到了他们的攻击!”
空明大师摇摇头道:“老衲等隐身的地方十分隐密,倒是没被他们发现,但当时老衲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唐泉一笑道:“你是怕彤云仙子受了西疆神龙之害?”
空明大师面目一肃道:“不错,最初老衲顾忌的是彤云仙子,但那时却改变了这一想法,西疆神龙广结西域僧人,企图明显易见,如果彤云仙子毁在他的手上,下一步自然是其他到场的正邪群雄,以达到他纵横天下,霸服武林的目的,故而彤云仙子的存亡,关系极大。”
老衲把这意思告诉了大忍禅师等人之后,大家意见一致,那就是必须支援彤云仙子,将西疆神龙等先看成第一个强敌!”
于是,老衲等四人由后面掩袭过去,期使彤云仙子的属下有一个喘息的机会,与老衲等合力夹击,也许可保一时之安。……”
唐泉笑道:“好办法,想不到你还有大将之才!”
空明大师白眉微锁,瞧了他一眼,又接下去道:“但老衲这办法不但没有帮助了彤云仙子,反而弄巧成拙……”
深话的叹息了一声,又道:“老衲等一出手,就遇上了强敌,大忍禅师立受重伤,神风剑客与六指老人下落不明,老衲幸存一命,抢救了大忍禅师,落荒而逃……”
唐泉微微动容的道:“就算两百多西域僧人向你们围攻,以你们四人之力,也不致一下子就败得如此之惨吧!这……”
空明大师苦笑道:“不错,但老衲遇上了天山刘凡。”
杜天林听得一怔,唐泉也愕然道:“笑面神魔?他怎么也来了?”
空明大师道:“那西疆神龙似乎也会‘苍鹰点’之学,与笑面神魔有一点师徒之份……”
唐泉道:“莫非是西疆神龙把他请来的?”
空明大师摇头道:“西疆神龙是否请他,不得而知,但笑面神魔却是冲着彤云仙子而来,要报黄云山之仇……”
“黄云山之仇……”
唐泉怔了一怔道:‘什么黄云山之仇,彤云仙子与笑面神魔难道有些过节?”
空明大师知道说溜了嘴,唐泉是不知道这件事的,当下不愿细说,含含糊糊的道“老衲只是从笑面神魔口中听说的!”
唐来并未细问,瞧瞧大忍禅师又道:“难道他是伤在‘苍鹰点’之下?”
空明大帅苦笑道:“若是伤在苍鹰点之下,那里还有命在,只不过是被他以普通掌力击伤,老衲为了抢救大忍禅师背负着他急急而逃,此后的一切,就不清楚了!”
众人重又陷入了沉默之中,不约而同地倾耳细听。
但除了呼啸的风声之外,听不到一点其他的声息 显然,整个七绝谷中已经没有搏斗的事情发生。
空明大师轻诵一声佛号道:“完了,彤云仙子一定已经遭了西疆神龙的毒手啦!”
白回龙、杜天林俱皆没有开口。
狼骨唐泉则摇摇头道:“空明,不论什么事,先别说得如此肯定,这其中大有问题。”
空明大师沉凝的道:“什么问题?”
狼骨唐泉目光一转道:“如果彤云仙子当真毫无防备的计划,那就是前后判若两人了……”
空明大师叹口气道:“不论她如何精明强干,毕竟是个年青女孩子,何况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也许她是想利用正邪群雄之间的矛盾,造成群雄互殴的局面,却没想到西疆神龙用心更狠,纠聚了整个西域群僧的力量,第一个解决的目标就是她,这自然使她措手不及,一蹶不振了!”
唐泉笑道:“如果你是这样估量她,那就大错特错了……”
空明大师哼道:“老衲愿意先听听你的高见。”
唐泉从容笑道:“彤云仙子远在漠北,能对中原道上的正邪人物,居处行踪摸得一清二楚,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那传递柬贴的方法,或用飞禽,或用走兽,或者暗置房中,或者迎面飞来,俱皆神奇绝妙得令人不可思议……”
空明大师颔首道:“这些事果然使人百思不解,但眼下的事实……”
唐泉摇手打断他的话道:“那彤云仙子不是神仙,她也同样是个人,自然不会在短短的数日时光中将柬贴以各种巧妙不同的方法分别传送天下各处……”
目光凝注着空明大师接下去道:“这只有一个解释,她有无数的属下高手,早已分布天下各地。……”
空明大师长点头道:“这话说得也是,但……”
唐泉继续说下去道:“其次,以彤云仙子所表现的聪明才智绝不该有此之失,她自然知道正邪群雄都是天下武林中第一流的人物,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什么危险都会遇上,如果她只是带了十几名手无寸铁的少女,被西疆神龙一举掳去,那岂不是一件十分滑稽的事么?”
空明大师忖思了一下道:“但老袖亲眼所见,除了那十几名少女之外,再无别人!”
唐泉哼了一声道:“如果当真只有那十几名少女,则彤云仙子一定还有更厉害的安排,更巧妙的计划,那座楼只是个幌子罢了。”
空明大师苦笑道:“这就非老衲所知了?”
唐泉目光一转道:“你不妨听听看,现在可能听到什么?”
空明大师点头道:“现在寂静得很,像是什么事也没有了。”
唐泉道:“兵贵神速,倘若西疆神龙一举打垮了彤云仙子,必会挟大胜余威扫荡正邪群雄,又怎会株守谷底,声息皆无?”
空明大师怔了一怔,诵声佛号道:“老衲已被这事昏了头,想不出所以然来了。”
唐泉苦笑一声道:“不但你想不出所以然来,我唐泉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今天的事只怕是自古以来,最离奇难测的一次,但有一点我却可以确定,那就是西疆神龙绝不可能那样顺利的制服了彤云仙子。”
空明大师叹口气道:“我等眼下该怎么办呢?”
唐泉笑道:“最好的办法是等,西疆神龙也看准了彤云仙子才是他最大的敌人,所以,首先要倾全力去消灭彤云仙子,这正是对我们有利的地方……”
微微一顿,又道:“也许这可以形容为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杜天林接口道:“尊驾是把西疆神龙,彤云仙子比做鹬蚌,把我们比做渔人?”
狼骨唐泉傲然道:“正是如此。”
杜天林道:“万一他们不是鹤蚌,而是一狼一狈,明里虚张声势,暗里相互勾结呢?”
这话听得唐泉也为之一怔,眼珠转了一转,道:“这……可能么?”
杜天林笑道:“也许毫无可能,也许不幸却言中了,江湖上的事就是这样,谁能把彤云仙子与西疆神龙真正看透呢?”
空明大师诵佛道:“杜施主该知道双雄不能并立,那西疆神龙与彩云仙子都有独霸武林之心,他们根本不可能合作的!”
杜天林笑道:“在下也知道他们根本不可能合作,但却不能不如此怀疑。”
忽然,由谷外的方向箭一般射来一人,竟是青海赵宫凡。
杜天林目注唐泉,道:“他不是与尊驾同席的么?”
唐泉抓抓头皮,奇道:“这老小子好像疯了!”
原来赵宫凡全身浴血,双目圆瞪,一身长衣早已扯得七零八落,见到唐泉等人,立刻停了下来,呆呆的怔了一会,大叫道:“毕伯衡那家伙呢?”
声如狼嚎,听得人不由心头发紧。
没有人应声。
赵宫凡双目狠狠的盯着众人,又叫道:“你们没听到我的话么?”
众人仍是没有开口。
忽然,只听另一个尖厉的声音叫道:“赵老儿,老子来了!”
又是箭一般扑来一人到,正是海南毕伯衡。
毕伯衡与赵宫凡的模样差不了多少,同样的是不成人形,十分狼狈。
赵宫凡一言不发,返身扑上了去.发掌就攻。
毕伯衡怒叫道:“今天你我如不分出死活,绝不休止!”
两人拳来掌去,顿时打得难分难解。
空明大师诵声佛号道:“他们果然已经疯了!”
狼骨唐泉拍拍前额,道:“倒是我唐泉幸运,回忆起在那山洞之中的情形,大约谁都会为之发疯!”
毕伯衡与赵富凡打得难分难解,两人初时还有把有式,最后则扭做一团,倒地乱滚,一路打一路向谷口的方向滚去,渐去渐远,终于隐入了云雾之中。
空明大师瞧着唐泉道:“你是与何人交手受伤的?”
唐泉苦笑道:“论交手过招,不是我唐泉说句自负的话,不论西疆神龙还是长白郭以昂,大约还不容易伤得了我,可惜我唐泉被打伤之时并不是交手过招……”
空明大师一怔道:“不是交手过招,那是什么?”
唐泉哼道:“只能算是一通乱打,糊里糊涂,究竟是被谁打伤的,根本弄不清楚……”
声调一沉,又道:“老实说,那时候我也差不多等于疯了。”
空明大师道:“又是什么原因使你变成那样子的?”
唐泉摇头苦笑道:“一定要推究原因的话,只能说是彤云仙子的手段,那山洞中的气氛不对,只要在里面呆上一会,就会脾气暴躁,怒火中烧,把任何人都看成不共戴天的仇人!”
空明大师半信半疑的道:“这倒是件怪事……”
唐泉轻轻吁了一声道:“苗疆血魔死了,青海赵富凡,海南毕伯衡差不多也算完了,这金刀之会毋宁说是死亡之会,那六指老人,神风剑客的遭遇只怕也不会好到那里去,这位大忍禅师又是昏迷不醒,气息奄奄,与会的正邪群雄相继遭遇不幸,这情形简直令人不寒而栗!”
白回龙也喟然叹息一声道:“这是眼下所能知道的,不知道的还不知有多少呢……”
唐泉双掌重重一拍道:“不错,这大约就是彤云仙子的妙计,用不到等她现身,群雄就要死亡殆尽。”
杜天林忽然长身而起,向白回龙与空明大师等施了一礼,道:“师父请与大师照顾大忍禅师,弟子要告辞了!”
白回龙一怔道:“那你到那里去?”
杜天林慨然道:“弟子要去寻找家兄,一味地在这里呆等下去,总不是办法,而且,我也想去会一会西疆神龙与彤云仙子。”
唐泉首先开口道:“杜天林,你年纪轻轻,何必急着送死?”
杜天林冷冰冰的瞧了唐泉一眼道:“既然来到了七绝谷,在下就没把生死放在心上!”
唐泉哼了一声道:“老夫这话可是好意。”
杜天林拱拱手道:“好意心领,在下仍然要去。”
白回龙凝重的道:“寻找令胞兄,也是正理,但面对强敌,务必小心一些!”
杜天林应道:“弟子知道,师父也要保重。”
辞别了白回龙与空明大师,杜天林步步为营,向谷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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