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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三、四天,他都是那样精神不能集中。开始的时候,连他自已也不明白何以会这样,但是大约在两天之後,他就明白了,原因是在於玫瑰的美丽,能令人神魂颠倒!
他在乍见她的时候,自然震惊於她的美丽,但同时也感到她有异样的神秘。
接著,他知道了玫瑰的秘密,又受到了极度的震撼。这一切,都或多或少冲淡了玫瑰的美丽魅力,而当一切都明白了之後,留在脑际的美丽的形象袭上心头,发挥了一个美女能叫入神魄颠倒的巨大魔力,於是,原振侠也不能例外。
他想对所有人讲述有关玫瑰的一切,但又没有可以诉说的对象,而且如今玫瑰的身分,也不适宜太公开,这令他更痛苦,甚至於一个人喃喃自语,看来和一个初坠情网的少年人一样!
而他当然绝不是初坠情网的少年,他有著太多的想像。当日和海棠的亲热,是不是能化为未来和玫瑰的亲近?那又是一种甚麽样的情景--每当他想及这些的时候。他会感到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充塞著膨胀的力量,而他又需要宣 ,那会令他浑身燥热、坐立不安--这种情形,竟然越来越严重,那使原振侠知道∶如果不尽快地找到玫瑰,那麽,他就甚麽事都不能做!
可是,玫瑰在甚麽地方?他一点线索也没有--回来之後的第四天晚上,他忽然想起,玫瑰曾说过,她现在的身体,是一个叫黄玫瑰的美女的复制体,原来的玫瑰,是本地社交界的著名美人,或许去看看她,可以聊解相思。
要打听城中著名美女的行踪相当简单,当晚,在一个盛大的舞会上,原振侠就见到了那位黄玫瑰--自然不单吸引了原振侠的眼光。她的美丽,吸引了全场男女的眼光。
她整夜都几乎只和一个风度翩翩的老绅士共舞,原振侠鼓起了勇气邀她共舞,她犹豫了一下才答应,对原振侠那种注视的眼光,也不以为忤,只是略有不满的神色。
原振侠立即知道,自己对玫块的思念不单是外形,更重要的是。玫瑰实际上就是他的小海棠。
原来的玫瑰看来更成熟--自然,她的细胞衰老率是五十比一!玫瑰的细胞衰老率是两百比一,她几乎可以永远保持青春。
一舞快结束时,原振侠低叹了一声,竟不等音乐停止,就抱歉地微笑,神不守舍地自顾自走了开去,离开了热闹的舞会。
他本来很有点内疚於自己念念不忘於玫瑰的美丽,直到这时,他才弄明白自己思念的。
还是海棠。心里好过了些,可是思念更像是一双无形的手一样,紧拥著他的心。
当他在夜深时分打开门,走进住所时,想起海棠也曾作过「不速之客」,心中更是惆怅。
他坐在黑暗中,转动著手中的酒杯,电话铃忽然响起,他有点不想接听,可是铃声一直响著,他拿起电话来,就听到了小郭的声音∶「才回来?」
原振侠的声音懒洋洋的∶「可以说是。」
小郭道∶「调查工作,一无进展。」
原振侠又随口答腔了一声,对於李文和淑芬的下落。当他自已的情绪处在那样低潮之时,他连对之假装有兴趣都不能。
小郭却兴致勃勃∶「不过却有一个意外发现∶对那批人的去向有兴趣的不只是我们,我的调查人员发现另外有人,正在循和我们一样的途径,调查那批人的去向。」
原振侠只是「嗯」了一声。
小郭笑了一下∶「有趣的是,那三个调查员的报告一致--也在作调查工作的那个人,是一个难以想像的美丽女人。」
原振侠仍然只是「嗯」了一声。
小郭仍然滔滔不绝∶「可能案中有案,因为调查那批人的去向,可能牵出另一件怪事来∶那个现在在纽西兰的美女,她的名字和相貌,和城中一个著名的美女一模一样,都叫玫瑰--」事实上,不等小郭讲完。原振侠就要大叫起来了,可是,由於心情实在太紧张,他竟然一时之间叫不出来。直到小郭说完,他才大叫了一声。
那一下叫声,一定把小郭吓了一大跳,因为他听到了有一些东西倒地的声响,接著,便是小郭的叫声∶「天。你┅┅怎麽了?」
原振侠喘著气∶「没有甚麽,你,小郭,真是全世界最伟大的侦探,你能不能把那个在纽西兰的玫瑰。和她联络的方法告诉我┅我正想著她,想念┅┅对不起,我太想见她--」
小郭并没有立时回答,只是咕哝了一句∶「三个调查员都报告说她能叫任何男人见了就魂不守舍,看来一点也不错。」
他的咕哝声通过电话传来,原振侠也不在乎∶「请你快告诉我--」小郭叹了一声∶「她和我的三个调查员住在同一家酒店,我的三个调查员,由於同情她,已把自己的调查所得资料全都给了她--这全然是违反规定的,但他们辩称,如果我在,我也会那样做。」
原振侠叫嚷∶「少废话,快和他们联络--」小郭连声道∶「是--是!我这就打电话,一有结果,立即回覆。」
原振侠放下了电话,才发现手心因为紧张、兴奋,而在冒著冷汗。
他在屋子中团团乱转,以为已经过了很久,可是看了看手表,才过了一分钟。
时间真过得慢极了,像是地球已停顿了不再转动一样,十分钟--十个世纪那麽久之後,电话铃才响了起来。原振侠抓起听筒,心头一阵狂喜,他听到的。竟然是这几天来,他魂牵梦系的,玫瑰那甜柔得叫人打心底深处感到舒畅的声音。
玫瑰的声音,虽然从地球的另一边传来,可是仍相当清楚∶「世界真小。原,是不是?
」
原振侠立即答∶「不--太大了,不知道要多少小时。我才能见到你--」玫瑰顿了一下∶「我的确需要帮助--」原振侠不由自主挥著拳∶「我尽快赶来,这几天,不知怎麽地一直┅┅想你--」玫瑰停了片刻∶「一个美丽得像我现在这样的美人,又是新鲜的,能使任何异性┅┅不知怎样地想--」原振侠笑∶「你弄错了,你现在的身体固然叫人想,但不会叫人想得发狂。今天晚上,我在舞会中曾和黄玫瑰女士共舞,音乐没有完,我就离开了。
我想的是你--」又静了相当久,然後是玫瑰的一下喟叹声∶「情话,真动听。」
原振侠喃喃地∶「真心的,完全真心的--」玫瑰没有再说甚麽,只是道∶「英弗加吉是一个小城市,丽兹酒店是最大的酒店。我住在顶楼,你一到就可以找到我。原┅┅有太多的话要说,可能十天十夜都说不完!」
原振侠对著电话兴奋地大声叫∶「那就说它二十天二十夜好了--」玫瑰又低叹了一声,原振侠的双颊有点发热,他知道,玫瑰此时,必然是想起了他和黄绢在一起的情形--他知道她不会有甚麽进一步的表示,但又怕她万一提起来,不好应付,所以忙不迭说了一句∶「我尽快来,再见。」就放下了电话。
放下电话之後,闭上眼睛,好好地想了一会玫瑰的样子,才想起竟忘了问她何以要去追寻那批人的下落!
看来,她在录音带上所说的,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办,竟然就是追寻那批声称去建立理想乐园者的下落!
原振侠这时,自然也明白了玫瑰在电话中,一开头就说的那句话的意义。
玫瑰的那句话是∶「世界真小!」
世界真太小了,看来绝不应该有关联的事,却有了联系。
他委托小郭找李文和淑芬,玫瑰的目的,又是甚麽?实在很难想像,她才费了那麽大工夫,摆脱了那麽庞大的组织的控制。创造了一个几乎不可能实现的奇迹,究竟为了甚麽,使她要去追查那批人的下落?当然不可能是为了执行任务,那难道是为了私人原因?
原振侠一直想到天明,仍然没有答案--一来也由於兴奋而睡不著,可是仍然没有答案。
不多久之後。他在玫瑰的口中知道了原因,才知道简单之至,他也埋怨自己的推理能力不应该那麽差,多半是由於对玫瑰有前所未有的入迷,所以才会脑筋迟钝起来的。
他尽一切可能使自己早离开,他不敢面对老院长请假,索性来了个不告而别--原振侠本来不是那麽不负责任的人,可是当他发觉,太多人不能体会别人的苦衷,坚持要以自己的意见为意见时,他也只好任性一番,以免太委屈了自己。
在飞机上,原振侠又把小郭拿来的调查所得的资料,好好看了一遍--一件本来和他关系不大的事,现在变得大有关系了。
一百多个人,乘搭一艘性能良好(调查所得的资料),装有两副引擎,时速可达二十海里。又装有三支桅杆,有足够二十天航行所需的饮水和食物的船,三年之前离开港口,之後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事情本身当然神秘,不过原振侠也强烈感到,这种神秘,是出於一个完善计划的安排。
首先,这批人在离开他们原来居住地的时候,都怀有建立一个乐园的理想。
要建立一个乐园。不论这个乐园采用甚麽方式存在。总不能建立在虚无的基础上,口头说说就算,总要有一个确实的地点的。
所以,就可以假设,这批人早就有了一个目的地,只不过由於他们十分善於保守秘密,所以才没有人知道。可是摊开地图,也可以看得出来,既然自世界各地,先集中到了印尼,再到了纽西兰。那就不会向再转口向北,向南、向西的可能性也不大,最可能就是继续向南去--南极大陆是未开发的神秘地带,幅员广大,别说一百多人,一万多人要隐藏其中,也轻而易举的!
原振侠作出了设想,但也列出疑点∶未有大量运载御寒物资的纪录,是不是到南极去了,也就只是一种设想,不是确定的事实。
原振侠排除了船已遇到意外的可能。因为即使是在南冰洋的范围内,一艘船如果遇了险,也一定会为世人所知,不会如此无声无息。
最大的可能是,船已到了一个秘密的目的地,那批人正埋头在建立他们的乐园,与世隔绝。所以才出现了三年不通音讯的情形。
秘密目的地在甚麽地方?二十日的航程范圈之内,通常,若食物和饮水都准备得充分,那就可以把范圈缩小到十五日的航程之内了。
原振侠一想到这里,不禁皱了皱眉。因为他知道,这时他想到的一切,小郭事务所中的那三个调查员、玫瑰,也必然想到过。
看来,事情并不复杂,但何以他们的调查,会一点结果也没有,玫瑰还要向他求助?
看来其中还有不可解释之处,不会如设想的那样简单。他在作了几个设想之後,又开始研究那些人的名单,那些人,虽说有相当多是孤儿,但既然在工作上有了成就,也出了名,多少总有社会关系,难道个个都三年没有音讯而没有人理会?如果真是这样,人际关系未免太冷漠了,可是想一想,就算是好朋友,分开之後,若是三年没有消息,谁又会劳师动众去调查?看来也只有有血缘关系的人才会关心了。
原振侠不禁又想到,自己若是忽然三年不知下落,谁会出尽全力来寻找自己?他竟然有点不能肯定,所以不免感叹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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