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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崇智看了温老二一眼,两人不约而同的脚下移动,朝云中岳缓缓走近过去。他们一个是使毒性高手,一个是使迷的能人,朝室中岳走过去,就是怕毒君猝然出手。
云中岳挺了挺胸,淡淡一笑道:“前辈这么说,晚辈更不想去了。”
毒君双目精光暴射,沉声道:“你敢对老夫抗命?”
蓝文兰听云大哥说出不去,一颗芳心也就定了下来,轻哼一声道:“人家不愿意去,也能勉强的么?”
毒君巨目一转,喝道:“小丫头,奶是什么人?”
蓝文兰道:“我叫蓝文兰,怎么样?”
“姓蓝……”毒君略为沉吟,说道:“奶是云南蓝家的人?”
云中岳目绽神光,朗声道:“在下去不去,是在下的事,和她无关,有什么事,前辈只管跟在下说好了。”
他本以晚辈自居,现在却改称“在下”了。
“很好!”毒君点头道:“你既然不肯去,老夫只有把你擒回去了。”
云中岳道:“毒君要把在下擒回去,总有理由吧?”
现在连“前辈”也不愿再称了。
毒君道:“老夫一向不重视理由,你敢抗命,老夫自然要擒你回去了。”
云中岳朗笑一声道:“在下和令郎是朋友,才尊你一声前辈,毒君如果不讲理,定要生擒在下在下也未必任人擒得去。”
毒君浓眉掀动,怒笑道:“不擒生的,就擒死的也是一样。”
突然一指,朝云中岳迎面点来。
蓝文兰听两人渐渐说僵,不觉倏地跨上一步,和云中岳站在一祀。蓝文蔚也跟了上去,三人并肩而立。
唐崇智大袖一拂,大笑道:“闻人老哥怎么和一个后辈认起真来了?”
摇头狮子单晓初也跟着摇摇手,笑道:“有话好说,闻人老哥何必动怒?”
云中岳看毒君出指点来,正待举掌;但他这一指竟然无声无息,不带丝毫指风,自己还未出手,唐崇智的大袖已经挥出,摇头狮子虽然含笑摇手,好似劝解,实则他摇手的位置,也正好对着毒君手指凌空点来之处,心中登时明白。毒君这一指很可能使了无形之毒,已由唐崇智和摇头狮子两人替自己化去了。
就在此时但听“答”的一声轻响,离毒君身前五尺光景,凭空落下一条尺许长的金头蜈蚣,接着又有三只金蜂,一齐落到地上便自一动不动!
那三只金蜂,正是蓝文兰放出去的,金头蜈蚣自然是蓝文蔚出的手了。
云南蓝家以豢养毒物名闻江湖,他们眼看毒君骤然出手,兄妹二人也不约而同的放出毒物;但毒君以毒称君江湖,一身俱是奇毒,毒蜂和毒娱蚣到了他身前五尺,就被毒毙了。
毒君目光一瞪,洪笑道:“好、好、唐老哥、单老哥都护起这小子来了,兄弟想不到单老哥居然还是使毒的大行家!”
他此话一出,大家才知方才三人出指、挥袖、摇手之间,已经在暗由较最过一手使毒了。
摇头狮子抱拳笑道:“见笑、见笑,在毒君面前卖弄使毒,岂不是班门弄斧吗?”
唐崇智道:“闲人老哥成名多年,武林称君,怎可对一个不会使毒的后辈,施展‘天毒指’?兄弟和单老哥能不出手化解吗?”
毒君重重的哼了一声,朝蓝文蔚兄妹说道:“你们两个,是蓝大先生什么人?瞻敢对老夫暗使毒物,偷袭老夫。”
蓝文兰披披咀道:“是你自己先出手的,暗使毒指偷袭云大哥,还怪别人暗使毒物偷袭你呢?”
毒君目光厉芒连闪,洪笑道:“好、好、你们两老两小,既然都善于使毒,咱们就先较量起毒来了?”
摇头狮子接着道:“不错,兄弟只是看你对一个不会使毒的人使毒,才出手化解,并无敌意,闻人老哥不可误会了。”
毒君沉笑道:“兄弟言出必践,二位不用多说,只管出手好了。”
“不必”。云中岳傲然道:“唐前辈,单老爷子只是因为在下不善用毒,才好意劝解,他们和尊驾相识多年,不可因在下之事,有伤和气,尊驾若要动手,在下自当奉陪,和任何人无关。”
随手掣剑,“呛”的一声,亮出了长剑。
毒君看得浓眉一轩,大笑道:“年轻人,果然有豪气,你以为老夫除了使毒,剑上就胜不了你吗?好,咱们就在剑上较量较量,有何不可?”
抬手从大氅中抽出一柄乌黑的四尺长剑,左手抚着剑身,说道:“老夫外号毒君,剑上自然有毒,但年轻人,你只管放心,咱们自然比剑,老夫绝不使毒,若是老夫长剑伤了你,自会立即给你解药,绝不让你吃亏,好,你可以发剑了。”
蓝文兰叫道:“云大哥,慢点!”
云中岳回头朝她看去。
蓝文兰道:“云大哥,你应该和他说说清楚,你在剑招上胜了他,该怎么说?”
毒君目芒飞闪,沉笑道:“老夫会败在他剑下吗?”
蓝文兰道:“那可说不定。”
“哈哈!”毒君洪笑一声道:“除非云十岳一剑把老夫劈了,否则老夫还是非把他擒回去不可。”
云中岳道:“这是为什么呢?”
毒君道:“咱们不必说理由,年轻人,你有能耐胜得过老夫,最好把老夫杀了,老夫是绝不会手下留情的。好了,老夫话已经说得太多了,你发招吧!”
云中岳因他是闻人俊兄妹的父亲,自己不好先发招,这就抱拳道:“尊驾请先。”
“第一招先发后发,又占不了什么便宜,这有什么好谦让的?”
毒君口中说着,右手长剑一振,朝外扬起,口中喝道:“接招!”
剑光一闪,一道乌光有如一条乌梢蛇,朝云中岳咽喉点来,出手之快,当真像毒蛇噬人,又快又准。
云中岳身随剑走,先活开步法,施展“龙形九转身法”,避开毒君剑势,剑使“龙起云从”,剑尖扇面般划起一片剑光,朝前推去。
毒君洪笑一声,运剑如风,展开一轮攻势,急疾攻到。
云中岳身法轻灵,曲折有如龙形,毒君攻出的剑势虽猛,往往从他肩、臂、胸、腰之间擦身而过,没有一剑能够刺上他半点衣角,他剌出数剑,云中岳才还击一剑。
这不是云中岳的剑法慢,因为已经避开了对方剑招,就毋须还击。
他心里总有着闻人俊急友之急的义气,和闻人凤对自己的娇婉多情,自己自然不好意思对毒君过份逼攻。
毒君一向自视甚高,尤其独创的一套“灵蛇剑法”,以辛辣见长,经常自认纵然不用奇毒,也可傲视江湖,抗手无辈,怎知这回连番出手,竟然连对方衣角都没刺上一点,一时不由得勃然大怒,剑法一变,攻势更急,剑如灵蛇乱闪,电光飘瞥,剎那之间,一柄四尺乌黑长剑,就似化成十几柄一样,每支剑都像毒蛇昂首,择人而噬。
云中岳使出“龙形剑法”,人随剑走,依然身形飘忽,在他剑光之中,乘隙而入,乘隙而出,转来转去,见招拆招,双方实在太快了,许多旁观的人,但见一条条乌黑剑光,从云中岳全身乱闪,看去不像是云中岳在闪避,而像乌黑剑光从云中岳的头、肩、胸、腰等处钻出来的,自然看得惊心动魄!
尤其是蓝文兰一颗心提在胸口,跳得好急,她明明知道云大哥武功精妙,不会落败的,还是十分紧张。
毒君眼看生擒不易,恶念顿生,他想把云中岳刺伤,然后再活捉他,怎料剑招使得如此劲急,还是只打成平手,心头更是又惊又怒,心头愈怒,剑势也更快,使得如疾风暴雨一般,十数条剑光到处缭绕,缠着云中岳飞洒,一点也不肯放过。
他果然不愧毒君的称号,别人剑使得快了,所谓剑走轻灵,发剑自然也轻了;但毒君剑使得越快,剑上内力迸发,居然每一剑都重逾千钧!
这要换了别人,只怕接不下他三五招,就非落败不可,云中岳一发现他剑势沉重,心知对方已在剑上凝聚了真力,也就在和对方对拆之中,功凝右臂,贯注到剑身上去。
这样又打了一二十招,还是不分胜负,但毒君一柄四尺长的乌黑长剑,因为剑上淬有奇毒,试想毒君以毒君临天下,他自己用的长剑上淬的毒又岂是等闲?他这一不住的提聚真力,剑上真气愈布愈多,剑上剧毒,经他满布的真气催动,剧毒迸发,剑身就起了一层蒙蒙黑雾,他幻起的十数道剑光,就似散布着一片薄雾,使到急处,他一个人就似在蒙蒙黑雾之中。
云中岳人随剑走,自然也在一片蒙蒙黑雾中出入;但奇怪的毒君剑上迸发的黑雾虽毒,他出入其间,却浑似不觉,了无异样!
这原是毒君闻人无咎,最厉害的杀着—“天毒剑雾”,如今对云中岳居然会毫不发生作用,这对毒君来说,真是惊骇万分,连做梦也想不到的事!
就在两人剑光缭绕,剑风激荡,剑雾瀰漫,人影参差之际,突然有人嘶声焦急的喊了声:“爹!”
不,喊“爹”的有两个人,一个声音清朗,一个声音娇脆,喊声甫起,两道人影急如浮矢掠空,一下投入毒君和云中岳两人交织的剑光之中,同时响起“当”“当”两声金声狂鸣,剑光幻影倏然消散,两个投入剑光中的人,合两人之力,架住了毒君的长剑,但也被毒君剑上迸发的真气震断了长剑,人也同时被震得往后连退了七八步,一个总算站住了桩,一个在惊“啊”声中,砰然跌坐下去。
这两人正是闻人俊兄妹,他们敢情堪堪赶到,看到老父施展“天毒剑雾”,对手却是云中岳,心头大吃一惊,不约而同掣出长剑,朝剑光由投入,一下架住了毒君的长剑,但此时毒君正在全力施展,听到两人的喊声,要待收手,已是不及,立把两人长剑震断,差幸他喊声入耳,心头一惊,急忙收势,还是把子女震了出去。
云中岳听出来人是闻人俊兄妹,他们两支长剑架住了毒君的长剑,他立即收剑,飘身后退。
毒君巨目一睁,厉声喝道:“你们来作甚,凤儿你伤到了没有?”
闻人凤跌坐在地,花容变色,脸上一片苍白,张口喘着气,叫道:“云大哥,你快运气试试,是不是中了毒……”
她不顾自己被爹剑上真气震伤内腑,但关心的却是云中岳。
云中岳忙道:“在下没什么,奶伤得如何?”
闻人凤喘息道:“我……还好……”
她负伤之后,没有纳气,反而多说了几句话,这时“还好”二字出口,突然张咀喷出一口鲜血,往后栽倒。
云中岳看得大惊,这时再也顾不得男女之嫌一下掠近,把她扶着坐起,右手按住她后心“灵台穴”上,把真气度了过去。
毒君自然看得出女儿对云中岳的情意,心中暗暗叹息一声,突然一指朝正在替闻人凤度气的云中岳点了过去。
这一指使的正是他毒君一生最得意的“天毒指”。
唐崇智在左边迅快拍出一掌,迎向毒君点出的一指,摇头狮子也抬手弹出了三缕指风,在中途截向他指风。这两人几乎是同时出手,合两人之力,自然把毒君的一记指风接了过去。
只有会使毒的人,才能接得下毒君的“天毒指”,其余的人,纵然接得下指力,也无法承受指上的奇毒。
闻人俊也在此时一下拦到了云中岳的身侧,说道:“爹,云兄是核儿和妹子的好友,爹不能向他下此毒手。”
毒君闻人无咎突然间有如泄了气的皮球,口中长叹一声道:“为父早已知道他是你兄妹的好友;但爹若不杀此人,爹和你们两兄妹只怕都保不住性命了。”
闻人俊道:“多此话怎说,什么人能要爹和孩儿兄妹的性命呢?”
这时云中岳已给闻人凤度了一回真气,直等闻人凤自己能够运行真气,才缓缓收回右手,他对方才毒君出手偷袭一事,浑似不知,回头朝蓝文兰招了手道:“兰妹,奶来照顾闻人姑娘,她方才脏腑被震离位,经我度入真气,现在刚刚复原,还需好好休息一会,不可让她站起来,也不可跟她说话。”
蓝文兰看他当着许多人,叫自己“兰妹”,叫闻人凤只是“闻人姑娘”,显然分出亲疏来了。方才心里还有些许不高兴现在也一扫而空了,点点头道:“我会照顾闻人姊姊的。”
毒君忽然长长叹了口气道:“你不用知道”。
闻人俊道:“有人要和咱们为敌,孩儿自然要知道个底细,才能有所防范,这人到底是谁呢?”
“防不胜防。”毒君摇着头道:“直到现在,为父还对他一无所知。”
云中岳突然插口道:“前辈要对晚辈出手,也是此人支使的了?”
毒君目注云中岳,问道:“小友也会使毒功么?”
云中岳道:“在下从不使毒,也从没练过毒功。”
“这就奇了!”毒君浓眉轩动,说道:“老夫方才使的‘天毒剑雾’,纯系由内功逼出剑上所淬的毒,这种毒药,乃是罕见的几种毒草配制而成,就算武功入化,也绝难在老夫天毒剑下,走得出二十招,但小友似乎并不畏毒,这点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云中岳道:“前辈是使毒之君,还想不出来,晚辈自然更不知道了。”
摇头狮子突然大笑一声道:“兄弟想起来了,云老弟,你还记得蓝姑娘给你服用的那颗解毒丸吗?那是昔年百草郎中炼制的‘百草丹’,服过此丹,百日之内不畏剧毒,无怪你老弟百毒不侵了。”
唐崇智道:“闻人老哥,你非要把云老弟擒去,究是为了什么?”
摇头狮子道:“闻人老哥,咱们旁观者清,云老弟和你老哥动手之际,至少有几次可以把你置之死地,但他放过了,这点你老哥心里应该明白吧!你老哥为什么非取他性命不可?
兄弟是身中奇毒,一家老小命悬人手,实在情非得已,以你老哥用毒之能,难道还会受人胁迫么?”
毒君闻人无咎一张白脸上忽然红了一红,长叹一声:“云老弟几次剑下留情,兄弟岂会不知?实在……唉,兄弟今晚若不杀死云老弟,兄弟和小儿、小女的三条性命都得赔上…”
“阿弥陀佛。”清源大师双手合十,走上几步,说道:“老施主究竟有何困难,何不说出来听听,今晚聚集在这里的人,纵然不能说武林精锐,尽集于此,但也差不多了,老施主说出来,大家也许可以集思广益,想想办法,因为此中只怕和大家也有辟连,亦未可知。”
闻人俊道:“爹,大师说得不错,有什么为难之处,大家可以……”
毒君仰首大笑道:“闻人无咎一生几时要人家帮过忙来?为父都无法解决之事,试问普天下还有谁能解决得了?”说完,转身欲走。。
闻人俊闪身拦在爹面前,道:“爹,你老人家遇上的难题,也许和大家有关,纵然普天之下无人能解,爹,也要当众说出来才好。”
毒君看了他一眼,点点道:“看来你和云中岳交情很够了,你想要为父说出来,好让他知道是不是?”
闻人俊道:“云兄和孩儿兄妹是患难与共的交情,孩儿自然想知道你老人家为什么非杀他不可的理由,同时也想知道什么人居然要取爹和孩儿兄妹的性命,既然右人要取爹和孩儿兄妹的性命,咱们总不能胡里胡涂的死在人家手里!”
“好!”毒君忽然沉声应了个“好”字,目注他儿子,缓缓说道:“俊儿,你可知爹的外号么?”
这话问得稀奇,天下武林谁不知道闻人无咎的外号是毒君。
闻人俊愕然道:“爹的外号……”
“毒君,对不?”毒君仰天狂笑一声道:“为父一生精研毒药,在武林中以毒称君,大概也只有为父一个!毒君二字,使得江湖上人人都会谈虎色变,但焉知为父被人下了不知名的奇毒……”
他此言一出,听得在场之人,个个都大感意外,以毒君用毒之能,居然还会被人下了奇毒!
尤其是摇头狮子单晓初,听得睁大了双目,但也暗暗点了下头,他猜测毒君的遭遇,可能和自己相同。
闻人俊几乎不敢相信,望着爹,惊愕的道:“爹被人下了不知名的奇毒?”
“岂止是为父?”毒君威重的脸上,忽然流露出无比愤怒之色,但又倏地变成凄凉之色,缓缓说道:“连你和凤儿身上,只怕也被人做了手脚。”
闻人俊一怔道:“孩儿身上并无异样的感觉。”
毒君沉笑道:“为父若是没人提醒,也丝毫不曾有什么感觉。”
闻人俊道:“提醒爹的是什么人呢?”
毒君道:“那是两天前的晚上,有人给为父送来了一封信,信上写得很简单,说为父业已身中奇毒,要为父赶来百泉镇,自会有人和为父接洽,为父使了一世毒,岂会惧他下毒,那知略一检查,身上果然有些异样,而且分明潜伏已久,只是一直没有发现而已!当时还并不在意,服下为父自制的解毒丸,那知不服还好,这一服下解毒丸,潜伏的奇毒忽然蠢蠢欲动,为父才感到事情不妙,经为父化了半夜时间,试过十数种解毒丹药,不但毫无效验,潜伏的奇毒经这些药物的刺激,越来越严重,全身经脉很快收缩,五内如焚,那种痛苦,真是不可言宣,最难堪的为父竟然连一点名堂也说不出来……”
摇头狮子插口道:“那时闻人兄可是全身发绿,连指甲也翠绿欲滴?”
毒君一怔,目视摇头狮子问道:“单兄如何知道的?”
这话就证明摇头狮子说对了!
摇头狮子苦笑道:“你老哥中的毒,和兄弟一样。”
闻人俊关心爹的安危,问道:“后来呢?”
毒君续道:“为父正在发作之际,从窗外射入一道白光,为父伸手接住,那是一个信封,里面除了一张信笺,还附有一颗白色药丸,信上大意是说他料到为父号称毒君,自然不相信身中奇毒,要服用为父自制的解毒丸,但服下毒性不同的解毒药物,适足助长毒性发作,随函附上一丸,可解眼前痛苦,只有依命前往百泉镇,才会有人能解为父之毒……”
闻人俊道:“爹就依言赶来了。”
毒君道:“为父是今晚才赶到,方才又有人给了为父一封信,要为父速来此地,把一个叫云中岳的人生擒最好,当场格杀亦可,如果违抗他的命令,不但为父将于明日午刻毒发不治,而且你和凤儿两人,亦将在明年同时毒发无救,只有杀了云中岳,他才会解去咱们三人身中之毒。”
闻人俊道:“爹没看到他是什么人?”
毒君道:“此人武功极高,一封信柬,从他手中发出,投掷到三丈外依然劲力极足,为父接到手中,再纵身扑起,此人业已到了十数丈外,看到的只是一个黑影而已!”
宋志高道:“这么说,此人用毒之能,还在闻人老哥之上了?”
毒君微微一笑道:“宋长老也是制药的大行家,总该知道用毒一道,也和武功一样,人上有人,天外有天,兄弟虽然会使毒,但普天之下,会使毒的人,何止兄弟一个,即如四川唐门,云南蓝家,也都是用毒世家,这和江湖各大门派一样,各有所长,也各有所短,一门有一门的秘传,谁也压不倒谁。”
区古柏道:“如今四川唐门、云南蓝家,都有人在这里,闻人老哥又及时赶来,再加上单老哥,何不合四家之力,商讨解毒之方,而且这人不但使毒,也在百泉镇泉会期间,制造了不少事端,眼前诸位老哥,都是武林一流高手,大家又都是身受其害,正要找到这幕后主使之人,依兄弟之见,大家不如先去敞公所休息,从长计议,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摇头狮子心想:“自己怀帮之中,可能隐伏了对方奸细,不如同去广辉公所,计议步骤,才不致外泄。”
心念一动,立即附和道:“区兄说得是,咱们那就到广辉公所去商量吧!”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清源大师合掌道:“只有大家团结起来,才能不为此一幕后主使人所乘,闻人老施主,自救救人都是非去不可的了。”
闻人俊接着道:“爹,清源大师说得极是,自救救人,你老人家应该和大家合作才是。”
毒君微微一笑道:“为父身中之毒,明日中午,就要尽发无救,为父必须在这短短几个时辰之内,再试试解毒之方,总不能坐着等候毒发。”
闻人俊道:“难道爹中的奇毒,没有药物能解么?”
“有。”毒君道:“只有昔年百草郎中的‘百草解毒丹’,也许可解。”
温二先生忽然长叹一声道:“这也许是天数,若是寒门不出这个不肖之子,兄也许能解闻人老哥之毒了。”
摇头狮子道:“温二兄能解闻人老哥身中奇毒么?”
温二先生叹了口气道:“这件事说来话长,三十年前,兄弟在雁荡绝顶,遇见一位异人,他枯坐石室,闭目垂帘,已将证道,兄弟经过之时,他忽然睁开眼来,点点头道:“侣字难求,阁下总算是有缘之人。”兄弟听他口气,心知道法之中,有一个侣字,这就拱手道:‘仙长有何指示?’那异人道:‘老夫行道四十年,即将归去,有一方相赠,可济世人。’说完,从衣袖中取出一张发了黄的方笺,兄弟接过之后,再待问他,这位异人业已仙去……
区古柏道:“这人是谁,你也不知道了?”
温二先生道:“兄弟当时打开方笺,乃是百草郎中的‘百草解毒丹’,才知这位异人就是江湖上人称百草郎中的百草先生了。他传兄弟这张方笺,自然要兄弟照方配制‘百草解毒丹’济世,兄弟也立下宏愿,要遍涉名山大川,照方配药,那知足足花了廿年心血,一百味草药,只采集了九十九种药材,炼成了药丸,因为缺少的一味,幸亏并非主药,但总是缺了一味,因此不敢称它‘百草解毒丹’,兄弟自己改了个名称,叫做‘解迷化毒丹’,如论功效,应该和‘百草解毒丹’相同,只可惜被我那劣弟盗走,不然或可解得闻人老哥和单老哥所中奇毒,亦未可知。”
云中岳听到这里,急忙说道:“二先生,‘解迷化毒丹’就在在下身边。”
一手已从怀中取出瓷瓶,递了过去。
温二先生听得大奇,接到手中,仔细一看,不觉喜道:“正是比丹,云老弟从那里得来的?”
云中岳就把自己进入梵王宫地底、石室,如何从温老二身上搜来的,大概说了一遍。
温二先生道:“如此就好,闲人老哥、单老哥二位是否相信兄弟,服上九颗药丸试试,是否能把体内奇毒化去?”
闻人无咎大笑道:“兄弟用毒一世,反被人下了毒,明日午刻,毒发无救,既是温兄炼制的解毒丹,兄弟岂会不信?何况就算是毒药,兄弟也不在乎了。”
摇头狮子道:“闻人兄说得极是,有药可解,不管是否有效,总要试上一试的了。”
温二先生打开瓶塞,数了十八颗药丸,分给两人吞服,塞好瓶塞,又把瓷瓶朝云中岳递了涡去,说道:“云老弟,你收好了。”
云中岳道:“这本是前辈之物,应由前辈收下。”
“不!”温二先生道:“老朽只负采药修合之责,此丹从老朽处被人盗走,辗转落到老弟手中,这就冥冥中自有天意,这瓶灵丹的主人应该是老弟,而不是老朽,何况老朽也是行将就木之人,丹药可以济世,存放老弟这里,比存放老朽这里,更为有用,老弟不用再推辞了。”
云中岳见他这么说了,只好双手接过,说道:“在下自当谨记前辈之言。”
一面打开瓶塞,倾出三颗药丸,走到宗大德、谷长庚、戴昆山三人面前,要他们把药丸吞下。
这三人神智被迷,自然毫不考虑把药丸纳入口中,吞了下去。
毒君闻人无咎和摇头狮子单晓初服下药丸,立即在地上盘膝坐下,行气运功。闻人俊兄妹就站到了老父身后,清源大师、宋志高、云中岳、蓝文蔚兄妹,也分散开来,替二人护法。
区古柏双眉微蹙,走近唐崇智身边,说道:“唐兄,真想不到连有毒君之称的闻人老哥,都会被人下了奇毒,最可怕的此人隐身幕后,没有人知道他是谁,这一祸乱,如果不把他找出来,此番百泉镇所发生的事,不过是开端而已,他日整个武林,都要遭他荼毒了。”
唐崇智忽然微微一笑道:“区兄还是刚刚发现,兄弟已经注意很久了,只是此人十分狡猾,兄弟一直没有摸清楚他的底细……”
区古柏听得一怔道:“唐兄早就发现了?”
“不错”唐崇智道:“普天之下,用毒出名的,只有闻人老哥、云南蓝家和兄弟这一门了,五年前兄弟一个门人被人下了毒,全身发绿,兄弟用尽本门解毒药物,依然无法可解,结果是中毒而死,兄弟怀疑此人无故向兄弟的门人下手,其目的不外乎二种,一是向兄弟示威挑衅,二是试探兄弟是否能解他的独门奇毒?”
区古柏道:“后来如何?”
唐崇智微微一笑道:“此人行踪虽然隐秘,但忽略了四川唐门,屹立江湖,已有三百年之久,在当地百里之内,没有人可以隐匿得住,兄弟查到了此人行踪,就命二十几名门人子侄,一路轮替暗中跟踪……”
“高明!”区古柏挑大拇指,笑着道:“结果如何?”
唐崇智道:“这一跟踪,一直到了百泉镇。”
区古柏听得不觉一怔,急急问道:“此人会是谁?”
他刚说到这里,闻人凤忽然惊呼一声!
原来闻人无咎和单晓初二人,这一阵工夫,他们脸色渐渐由青而绿,眼睛、头发都变成了绿色了!
颜色中间,本来绿色是代表柔和活泼的,只有人绿不得,脸色发绿,眼睛发绿,那不成了鬼怪?
如今这两个人就是绿得使人触目惊心,无怪闻人凤要惊呼起来!
唐崇智忙道:“姑娘不用担心,这是服下解药,引发体内奇毒毒性的必然现象,此刻令尊和单老哥正在以本身内功,导引解药,与毒物相搏,姑娘不可出声,以免分了令尊的心。
闻人凤道:“唐伯伯,你看这解毒丹能不能解除家父中的奇毒呢?”
唐崇智道:“这很难说,如果是百草郎中的‘百草解毒丹’,应该可以解除二人身上奇毒;但温老二这药丸中,少了一味药,功效自然也打了折扣了。”
心中却暗暗忖道:“如果这解毒丹不能解去二人身上之毒,这一引发丁毒性,只怕再无药物可以压制得住了。”
就在大家注意毒君和摇头狮子之际,林虑宗大德,王屋谷长庚,析城戴昆山三位掌门人都已清醒过来。
他们在感觉上好象迷迷糊糊的做了一场春梦,春梦了无痕,他们人虽清醒过来,却也记忆不起迷离梦境。
宗大德口中发出一声轻“咦”,望望和自己坐一起的谷长庚,戴昆山二人说道:“谷兄、戴兄,这是怎么一回事?”
谷长庚道:“兄弟也弄不懂,咱们怎么会坐在这里的?”
云中岳因三人和自己动过手,他们一旦醒来,由自已去解说,怕引起误会,因此叮嘱宋志高,请他出面和三人说明原委。
谷长庚性子较急,站起身道:“是宋老哥,兄弟一二人是不是中了什么人的暗算?”
宋志高点点头道:“不错,此事经过十分复杂……”
当下就把经过情形,择要说了一遍。
这段话听得三人面面柑觑,不胜惊异。宗大德道:“那是云少侠救了咱们,咱们理该去向他道谢才是。”
云中岳早已含笑走来,拱手道:“宗前辈言重,这药丸是温二先生配制的,在下只是分给三位前辈服下而已。”
谷长庚道:“若非云少侠机智,咱们那能有还我清明的一天?”
宋志高笑道:“三位老哥也不用和云老弟客套了,目前咱们正要找出这隐身幕后,发动阴谋的主使人,还要仰仗三位赐助呢!”
宗大德拱手道:“兄弟三人,同是受害的人,诸位有什么差遣,咱们兄弟定当全力以赴。”
这时毒君和摇头狮子两人脸上绿色,已经渐渐由浓绿转成淡绿,正在逐渐淡了下去。
唐崇智是当代三大用毒世家之一的高手,眼看此时三人脸上绿色由浓转淡,不觉轻轻呼了口气道:“温老二,恭喜,恭喜,你炼的解毒丹虽然少了一味,总算奏效了!”
温二先生道:“但也好险,兄弟当日缺少了一味药,还以为有了九十九种,只少了一味药,应该并不重要,直到方才,才发觉虽是一味无关重要的药,但缺少了它,药力就嫌不足,他们服的如果是百草丹的话,应该早就奏效了。”
闻人俊道:“温老伯,你老是说家父可以无恙了?”
温二先生笑道:“不碍事了,危险已过,奇毒已可消解了。”
闻人俊拱手作了个长揖,说道:“谢谢温伯父。”
温二先生笑道:“你没听云老弟说么这瓶解毒丹,是令妹凤姑娘从劣弟身上搜来的,你该谢谢云老弟和令妹二人才对。”
这样又过了顿饭光景,毒君和摇头狮子二人脸上绿色业已完全褪尽,脸色也渐渐恢复正常。
毒君首先睁开眼来,长长吸了口气,笑道:“厉害、厉害,若非温二哥炼制成解毒药丸,兄弟这条老命就葬在这无名奇毒手里了。”
摇头狮子道:“闻人老哥都这么说,兄弟这点微末之技,就更不用说了。”两人同时站了起来。
唐崇智道:“你们二位怎不再多调一回息,仔细的检查一遍,看看是否还有余毒未消?”
毒君笑道:“这还用你说,兄弟早就检查过了,这解毒丸果然神效无比,体内连一丝毒气,都化得干干净净,那里还有余毒?”
温二先生道:“你们二位不用感谢兄弟,兄弟虽然炼成了一瓶解毒药丸,但若非云老弟、凤姑娘深入梵王宫,制住劣弟,从他身上搜出来,今晚兄弟也束手无药,只好干瞪着眼了。”
区古柏道:“现在二位奇毒已解,咱们就该全力找到暗中使毒,发动阴谋的幕后主使人,方才据唐兄说,他似乎已经查到了一点线索……”
毒君双目暴射,问道:“唐兄,你知道此人是谁了?”
唐崇智微微摇头道:“兄弟还无法确定,只能说有一点线索而已。”
区古柏道:“此处说话不便,诸位老哥请到敝公所一叙如何?”
大家自是同意。
摇头狮子回头看去,吴福础业已逃走,只有五个门人还站在远处,这就挥挥手道:“振邦,你们先回去,这里没事了。”
周振邦躬身钦命,率着四个师弟正待退走。
云中岳道:“周兄,令师弟张宜生,还在林中,被在下点了穴道,你去把他放出来吧!”
周振邦点点头,就率同师弟,入林找人去了。
一行人来至广辉公所,在大厅上分宾主落坐。区古柏特别关照厨下,做了几色拿手的广东甜咸名点,一名青衣使女替众人沏上了茶。
毒君忍不住道:“唐兄,你现在可以说了。”
区古柏朝三个门人一摆手道:“你们出去守着,任何人不奉召唤,不准入内。”
三名弟子躬身领命,退了出去。
唐崇智喝了口茶,就把方才告诉区古柏的话,从头说了一遍。〔五年前他一个门人中毒,不治身死,他派出二十几名弟子轮替追踪,一面跟到百泉镇〕毒君双目神光暴射,问道:“这会是谁?”
清源大师、宋治高、摇头狮子等人也全都目光注视着唐崇智,静待他的下文。
唐崇智道:“这人就是达生堂药铺的成天生。”
“猪头!”大家不觉异口同声的叫出猪头来。
成天生猪头的外号,是他花不溜丢的浑家姚姐儿替他取出来的,猪头也者,又蠢又呆又不解风情之谓,譬如晚上,姚姐儿年纪轻轻,总希望丈夫多“体贴”“体贴”,那知他倒头就睡,连拧都拧不醒!
一个人会叫猪头,其人老实可知,大家听唐崇智说出那使毒的人是猪头时,谁都不敢相信,这样一个老实人,会是使毒的高手?
唐崇智微微一笑道:“诸位可是不相信么?兄弟当时也派人查了多天,他左邻右舍都说他是个木头木脑的老实人,但经兄弟追查下去,他的来历,竟然没有一个人说得出来,兄弟就命门下一名女弟子住到百泉缜来,慢慢结识成天生!由他主动的挽媒说合,嫁给了他,那就是他浑家姚姐儿。”
大家听到这里,不由佩服唐崇智是有心人。
“阿弥陀佛。”清源大师合掌道:“唐老施主高瞻远瞩,那位姚姑娘牺牲幸福,更是令人敬佩不止。”
唐崇智道:“姚巧儿就是被猪头成天生用毒药毒毙的妹子,她立志要替她兄长报仇,兄弟才定下了这条埋伏,要她注意成天生的行动,那知成天生果然深藏不露,这五年来几乎一天到晚,都在铺子里,一点线索也没有,甚至连半点毒药的影子都没见过……”
宋志高道:“做了夫妻,还查不出他一丝破绽,若非大奸巨恶,那一定是认错了人。”
唐崇智道:“不错,兄弟几乎怀疑当年兄弟几个门人盯错了人,一直到前几天兄弟无意经过达生堂药铺门口,发现有一道人影,腾空飞起,轻功身法,均臻上乘!兄弟竟然没有追得上他,只好在附近耐心等候,差不冬等了一个多更次,才见那人影,越墙而入,等走到阶前,才伸手揭下面具,赫然是成天生,兄弟一直看他回入房中,脱去长衫,入睡之时,右手在姚姐儿脸上轻轻一拍,像是替她解除什么似的,兄弟直到那时,才知道姚姐儿嫁给他五年来,始终查不到一点眉目,那是成天生每晚出去之时,都在她身上做了手脚,使她酣睡不醒,对他行踪,自然一无所知了。”
摇头狮子道:“唐兄猜测他会是那一方的人呢?”
唐崇智道:“至少不是兄弟唐门的人和闻人兄的门人了。”
蓝文蔚道:“咱们云南蓝家的人,都是姓蓝的,也没有姓成的人。”
毒君闲人无咎道:“不管他是什么人,先拏下了,不怕他不招供出来。”
姥头狮子道:“对,咱们先把他拏下了再说。”
毒君虎的站起,说道:“事不宜慢,趁目前单老哥和闻人老哥奇毒已解之事,尚未传出消息之前,把他逮住了,等他警觉,躲了起来,就不容易找到他了。”
区古柏道:“好,咱们这就出发。”
唐崇智道:“猪头成天生外貌老实,内心奸诈,只要从他和姚姐儿成亲五载,姚姐儿依然摸不到他一点证据,就可看出来了,咱们要去逮他,自然要防范他逃脱,若要被他逃脱了,那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摇头狮子点着头道:“我看唐兄对他较为了解,就请唐兄主其事好了。”
唐崇智道:“此人既然精于用毒,咱们还须防他暗中施毒,哦,温二兄,从前百草郎中炼制的“百草丹”据说服下一颗,百日之内,百毒不侵,你的‘解迷化毒丹’呢,大概有多少时间的功效?”
温二先生道:“兄弟当时化了二十年工夫,其中有很多味药,比方笺上写的还要好过甚多,譬如雪莲子吧,方上只写雪莲子十二粒,兄弟在大雪山、天山等处,找来的雪莲子,其中有三颗差不多是五百年以上的神品,譬如人参吧,乃上只写老山野参五两,兄弟在长白山亲自向参客购来的一株野山参,已快有二百年之物,超过了十两,诸如此类,差不多有二十几种之多,因此兄弟这解毒丹,虽然缺少了一味草药,如论效力,自思绝不在百草丹之下,服一颗百草丹,百日之内,百毒不侵,也是江湖上稍稍夸张了些,其实三十日之内,可防百毒,却是有的,兄弟的解毒丹,就算在效力上稍差,那么服药七日之内,可防百毒,应该不算过甚其词了。”
“有七天就够了。”摇头狮子道:“咱们这里还有什么人没有服过解毒丹的?”
所有的人,都服过解毒丹,没有服过的,只有区古柏、唐崇智、温二先三人。云中岳取出瓷瓶,倾了三颗药丸,送给三人。
唐崇智接过药丸,纳入口中,嚼碎了仔细办认着药味,不觉呵呵笑道:“温二哥,你说得不错,这些药丸和百草郎由的百草解毒丹稍稍有了些出入,这药丸除了解迷化毒之外还有大补真元,有化弱为强之功呢。”
摇头狮子道:“唐老哥,这次擒拿猪头,你是主帅,那就该发令了。”
唐崇智看了大家一眼,说道:“这次行动、绝不能让他逃脱兄弟和闻人老哥,单老哥三个会使一手毒,就由咱们三人入室擒人,清源大师、区老哥、温二哥、云老弟四位,守第二道,就是守在围墙,不可让他越墙而出。宋老哥、宗老哥、谷老哥、戴老哥、闻人老弟兄妹,蓝老弟兄妹,守第三道,就是守住四周屋面,如见他突围而出,就只好格杀勿论了。”
众人看他把猪头成天生说成这么厉害,也就各自点头,依计而行。
大家赶到达生堂成记药铺,已经快四更了,各人的任务不同,立时分散开去。
唐崇智,闻人无咎和单晓初三人跃落小天井,清源大师、区古柏、温二先生、云中岳四人也跃上了墙头。
唐崇智直奔猪头成天生卧房,“砰”的一声,一脚踢开房门,三个人飞快品字形闪入房中。
唐崇智喝道:“成天生,你还不起来?”
猪头成天生在睡梦中被踢门的一声大响惊醒,人还迷迷糊糊的,等到听到唐崇智的喝声,才完全吓醒了,口里答应一声,从床帐中钻了出来,月光照在床前,看到三个人影,不由惊出一身冷汗,扑的跪到地上,连连叩头,哆嗦的道:“三……位好汉……小店一天也做不了一二两银子,好汉要……钱,小的都放在柜里……”
唐崇智喝道:“成天生,明人不做暗事,你少装佯了,快说,那个隐身幕后,擅于使毒,在百泉镇捣乱的人是谁?”
猪头成天生道:“这……这……小的……不知道……”
摇头狮子喝道:“成天生,到了此时,你还不说实话,那是不要命了。”
猪头成天生在黑暗之中看不清人面,但声音听出来了,爬在地上吃惊道:“你……老是单老爷子?”
“不错。”摇头狮子喝道:“你只要实话实说,咱们可以饶你不死。”
猪头成天生道:“但……小的说出来了,小的就会没命……”
摇头狮子道:“你说出来,还可以有活命的机会,不说,现在就没命了。”
“我说,我说。”猪头成天生为难的道:“小的也不知道他是谁,但小的知道他住的地方。”
“那好。”唐崇智道:“你起来,此刻就领咱们去。”
猪头成天生战战兢兢的站起身来,唐崇智出手如风,一下点了他身上三处穴道,喝道:
“走吧!”
闻人无咎问道.:“他落脚之处,离这里远不远?”
猪头成天生忙道:“不远,不远,只有十来里路。”
他表现得太窝囊了,这和他平日为人倒是很符合;但和唐崇智说的,却完全不同。不过从他承认和知道这幕后主使人这一点看来,唐崇智倒是没有说错。好在他已被点了几处穴道,谅他也变不出什么花样来。
摇头狮子喝道:“你在前面领路。”
猪头成天生倒是很合作,乖乖的走在前面,来至小天井,唐崇智举手打了个暗号,清源大师,云中岳等四人都飘身.落地,接着守在四周屋面上的人,也纷纷飞掠而下。
猪头成天生看得吐吐舌头,笑道:“你们来了这许多人!”
摇头狮子喝道:“少废话,快走。”
“是,是。”猪头成天生耸耸肩,走在前面,打开大门,大家鱼贯走走出药铺,于文彬、关小倩也率了二十名广帮弟兄赶来。
当下由猪头领路,穿行大街,一路朝苏门山行去。到得山麓,他又折而向东。
他在众人面前,装作不会武功,脚下走得并不快;但十来里路,也不过片刻工夫,便已到了一处林木参天,背山而起的庄院前面。
此时已是月落参横,天地晦暝,这座大庄院看去黑压压的似是占地颇广。
唐崇智问道:“此人就住在这里么?”
猪头成天生道:“是、是,他是这里的主人。”
唐崇智道:“这庄院里有多少人?”
猪头成天生道:“好象很多,但都是些下人。”
唐崇智又道:“你平日是什么时候来的?”
猪头成天生道:“都是半夜里。”
唐崇智又道:“是翻墙进去的么?”
“不!”猪头成天生道:“是敲门进去的。”
唐崇智问道:“那是有暗号的了。”
猪头成天生道:“是。”
唐崇智回头道:“咱们人手也得分配一下,闻人老哥、单老哥、区老哥、云老弟,咱们一起进去,成天生叫开门,大家出手要快,见人就先出手,制住他们穴道。清源大师和宗老哥、谷老哥、戴老哥作接应,宋长老、温二哥和蓝老弟兄妹、闻人老弟兄妹,配合于文彬、关小倩带来的广帮兄弟,在庄院外布下埋伏,不论庄院中出来什么人,都得拏下。”
摇头狮子笑道:“瞧不出唐老哥点兵派将,倒是井井有条,可惜咱们怀帮的人都没有来。”
唐崇智道:“咱们人手已经够了,怀帮有你龙头来了,不是一样么?”
闻人无咎道:“好了,现在各就各位,成天生,你可以去敲门了。”
唐崇智冷然道:“成天生,这是你的生死关头,若是想耍什么花样,唐某先教你粉身碎骨。”
猪头成天生打了一个冷噤,说道:“不会的,蝼蚁尚且贪生,小的还不想死。”
唐崇智沉声道:“你知道就好。”
这时宋志高,温二先生等人和于文彬。关小倩率来的二十名广帮弟兄首先退了下去,在四周阴暗之处隐蔽起来。
猪头成天生战战兢兢的跨上石阶,又走上几步,举手在门上叩了五下铜环。
此刻天色未明,四野极静,这铜环叩动之声,可以传出老远。过没多久,只听里面有人问道:“敲门的是什么人?”
猪头成天生道:“我是南风。”
里面门闩激活,大门呀然开启。云中岳抢先闪入,一指点了他穴道。
闻人无咎、唐崇智、单晓初、区古柏等人,押着猪头成天生进入大门。
唐崇智喝道:“你在前面领路。”
猪头成天生没有再作声,领着大家穿行天井,从左首长廊朝第二进进去。
清源大师和宗大德、谷长庚、戴昆山远远尾随着过去。
这座庄院之中,除了看门的人已被制住,其余的人敢情全在梦乡之中,因此大家深入到第二进,还没有人发觉,一路几乎如入无人之境!
唐崇智悄声问道:“他住在那里!”
猪头成天生道:“平常小的来见他,都是第二进的一间起居室中。”
摇头狮子道:“平常你来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么。”
猪头成天生道:“是,小的都在半夜子时来的,除了庄主,其余的人很少看到。”
生天成头猪”?远不远里这离,处之脚落他“:.道问咎无人闻送,丸药颗三了倾,瓶瓷出取岳中云。人三先二温、智崇唐、柏古区有只,的过服有没,丹毒解过服都,人的有所”?的丹毒解过服有没人么什有还里这们咱“:道子狮头摇”。了够就天七有“@@@@@@@@@@定才弟兄,仇报长兄她替要志立她,子妹的毙毒药毒用生天成头猪被是就儿巧姚“:道智崇唐”。止不佩敬人令是更,福幸牲牺娘姑姚位那,瞩远瞻高主施老唐“:道掌合师大源清”。佛陀弥阿“。人心有是智崇唐服佩由不,里这到听家大@@@@@@@@@@@@@突听一阵脚步声从大家身后传来。
唐崇智等人迅速转过身去,只见一名青衣人手提灯笼行了过来,躬身一礼道:“庄主听说诸位大侠光降寒庄,请诸位到前厅奉茶。”
众人听了一怔,看来这庄院的主人果然不简单;但人家既然有请,自然不能再深入了。
唐崇智道:“好,请管家带路。”
那青衣人躬身一礼,回身朝前面行去。
唐崇智等人既已挑明了,清源大师等四人也不用隐蔽行藏了,大家押着猪头退出第二进,从长廊回出。
刚跨出回廊,陡觉眼前大亮,原来第一进的大厅前面,业已挑祀了八盏气死风灯,照得如同白昼。
青衣人把众人领到大天井左首的一间厢房中落坐,一面躬身道:“庄主正在更衣,诸位请在比小息。”
说完躬身退去。
这间厢房敢情平日也是会客用的,布置极为精致,大家到了此时,也就大大方方的在厢房中落坐,一名青衣汉子立时沏上了茗茶。
接着又有一名青衣人走入,朝大家抱抱拳道:“敝主人不知来的是那几位贵宾,先要问问成掌柜,请成掌柜到厅上去。”
到了此地,猪头成天生已并不重要。唐崇智点头道:“你就去吧!”
猪头连连应“是”,跟着那青衣人退出厢房。
过了不过盏茶工夫,又有一名青衣在门口躬身道:“敝主人请诸位大侠到厅上叙话。”
唐崇智、闻人无咎、清源大师等人一同站起,跨出厢房,不禁看得一呆,原来这一瞬,大厅前面左右两边,已经多了三十六个身穿甲胃,头戴钢盔,一手持盾一手持戟的彪形大汉,这一情形,倒像进入了皇宫大内!
最使大家感到震惊的,自已几人就坐在大天井左侧的厢房之中,这些人走到厅前,居然会不闻一丝脚步声!
一行人由唐崇智,毒君闻人无咎。摇头狮子单晓初三人领头,那是因为对方是一位用毒的高手,万一对方乘人不备,施放奇毒,由三人可以挡他一挡。稍后是清源大师、区古柏,云中岳和宗大德、谷长庚、戴昆山等。
大厅极为深广,此时早已灯火辉煌,照耀着画栋雕梁,更显得气势堂皇。中间一张高背大圈椅上,端坐着一个脸如淡金,身材高大的黄袍人。他身后站着四个身穿长袍的汉子,但每人穿的长袍颜色各异。
左右两边的下首,垂手侍立八名青衣人,那是专供使唤的下人了。
那黄袍人看到唐崇智等人走入,已经站起身来,洪笑一声道:“诸位夤夜莅止,兄弟有失迎迓,甚是抱歉,快快请坐。”
此人举手说话.自有一种威仪,大有王者之风。只是脸上神情冷漠、似是戴着面具。
在他左右两旁,早已放好了十几张绣披锦垫的太师椅,大家刚刚落坐。
黄袍人一抬手道:“还有几位嘉宾,留在外面,你们也去一并请来了。”
站在下首的八名青衣人中有人答应一声,匆匆走出,一会工夫,宋志高、温二先生、蓝文尉兄妹、闻人俊兄妹、于文彬,关小倩都被请来了,鱼贯走入。
黄袍人连连抬手道:“请坐、请坐。”
宋志高等人也一齐在椅上坐下。他好象算准了人数,两旁排立的椅子,居然不多不少,正好让大家坐下。
一名青衣人端上茗茶。
唐崇智拱拱手道:“咱们夤夜造访,还未请教尊驾大号如何称呼?”
“哈哈!”黄袍人洪笑一声道:“兄弟和诸位说起来并不陌生,尤其是唐老哥,咱们应该更熟了。”
唐崇智道:“阁下既是熟朋友,应该以真面目相见,何用再戴面具?”
黄袍人呵呵一笑,点点头道:“唐老哥说得也是。”
随着话声,果然伸手从脸上揭下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来。
他这一揭面具,看得在座众人不由得徒然一震!
原来这位神秘的黄袍人赫然是方才替大家领路的达生堂主记药铺掌柜猪头成天生。
他本来生得一张满脸是肉的大圆脸,就是给他浑家姚媳儿一口一声的叫着猪头,把男人气概都给叫光了,看去就猥猥琐琐,像个缩头乌龟似的,听着浑家支唤,所以平常也没人去注意他的相貌了。
此时换上了黄袍,高踞上首,堂下一呼百诺,气概又是不同,一张黑中带紫的脸上,面团团,浓眉大眼,鹰鼻阔口,看去和平日的猪头,好象脱胎换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但他却明明就是猪头成天生,一点也不假!
猪头成天生眼看大家望着他怔住了,不觉得意一笑,说道:“诸位想不到吧?”
唐崇智沉哼一声道:“果然是你!”
“不错。”猪头成天生笑道:“兄弟承蒙唐老哥不弃,还赐了一只唐门的破鞋给兄弟。”
姚姐儿叫他“猪头”而不名,他也替姚姐儿起了个外号叫做“唐门破鞋”,这叫来而不往非礼也。
唐崇智怒声道:“姚巧儿是个好女孩,你不能污蔑她。”
“哈哈!”猪头成天生大笑一声道:“好女孩才做得出好事来!”
说到这里,举手拍了两掌,喝道:“把他们抬进来。”
他语声甫落,厅外有人应了一声,接着只见两个青衣人扛着一大块门板走了进来,门板上覆着一条棉被,里面似乎有人,两个青衣人把门板一直扛到猪头成天生面前,才放到地上,便自退下。
猪头成天生一张黑而且圆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杀气,沉哼一声道:“唐崇智,这就是你的两个好高足了。”
他右手呼的一声朝地上劈去,一道掌风击在地上,再由地上吹起,又是呼的一声,把覆在门板上的锦被揭了开来。
他露了这一手,好象只是随手而发;但在内力上却拿捏得十分精确,已到了由心所欲的境界,直看得坐着的群雄心头暗暗一震。
覆着的棉被被他掌风揭开,门板上赫然捆绑着一对赤条条一丝不挂的男女,男的三十来岁,皮肤白净,是唐崇智的三弟子,也是侄儿的唐玠人,女的秀发如云,眉目如画,正是又娇又骚的姚姐儿。
他们两个身子面对面合在一起,被手指还粗的麻绳捆得甚是扎实,这叫做“肉锟钝”,一般捉到奸夫奸妇,都是这样捆法的。
这下,直看得蓝文兰、闻人凤、关小倩三位姑娘家面红耳赤,赶忙别过头去。
唐崇智一张老脸也不禁红了,怒声道:“成天生,你这畜生,姚巧儿那里对不起你了,你不念夫妻之情,这般对待她?”
“夫妻之情?”猪头成天生大笑道:“姚姐儿只是你唐崇智派夹卧底的奸细,那是我成天生的老婆?她和你三弟子唐玠人偷偷摸摸的叙旧,几时把我当她丈夫?”
说话之时,左手朝门板上的两人拂去,这轻轻一拂,居然解开了两人被制的穴道,喝道:“姚姐儿,奶师父来了,奶还不从实招来?”
姚姐儿双目一睁,发现自己和三师哥捆在一起,也不由胀红了脸,怒声骂道:“猪头,你这死乌龟,你要杀要剐,老娘都认了,你这样对我,是出你成家的丑,老娘并不在乎!”
“哈哈,骂得好!”猪头成天生现在倒反而毫不气恼,大笑道:“贱人,奶想激怒我,给奶痛快?哈哈,我要你一直看下去,看到反对我的人一个个,都会倒下去,那时,奶就会后悔不该听奶师父的话,来做我奸细的,也更会后悔,不该背叛即将称尊武林的丈夫,去恋奸昔日的师哥了。”
说到这里,喝道:“来人,把他们抬下去,竖立到左边墙壁下去。”
两个青衣人答应一声,果然扛起门板,走到左首壁下,把门板竖立了起来。
唐崇智看得口眦欲裂,要待发作。
猪头成天生朝他摇手一笑道:“唐崇智,你们结伙而来,自然是有正经事来的了,别为了两个没出息的门人,误了正事,咱们现在就该谈谈正经的了。”
他转身一指身后站着的四人,说道:“诸位来到毒皇府,兄弟应该先给诸位引见毒皇府的四位护驾将军,待会万一一言不和,动起手来,诸位至少对他们也有个认识了。”
接着朝那四人微微一笑道:“本座已经把面具取下来了,你们也不用再戴着面具了。”
大家都看到猪头成天生身后站着的四人,身分似乎很特殊,好象是他的卫士,如今听他说了出来,居然还是“护卫将军”。
只见四人躬身应“是”,各自伸手从脸上揭下了面具。
这下看得众人不禁又是一怔:第一个矮小中年人,正是云中岳从地窟中把他救出来的,他自称胡求福,是药材商人,后来乘众人不备,偷偷的走了,原来还是四个“护驾将军”之首。
第二个是身穿一袭青衫的白面书生,看来不过三十出头,手中摇着一把折扇。
第三个身材高大,浓眉紫脸,年约五旬,腰佩一把阔剑。
第四个大家都认识,又矮又胖,竟是摇头狮子视同心腹的大通药行掌柜吴福础。
这自然大出众人意料之外,摇头狮子单晓初更是瞪大双目,几乎不敢相信;但猪头成天生,平日猥猥琐琐,你能相信他竟是这场祸乱之首吗?事实就是如此,也不容你不相信了。
摇头狮子怒笑一声道:“吴福础,原来你还是毒皇府的护驾将军,单某真是亏待你了。”
吴福础没有说话,猪头成天生笑道:“他在怀帮当一个药行掌柜,当然不加在雄霸天下武林的毒皇府担任护驾将军要好得多了。”
区古柏道:“成天生,你就是毒皇府的毒皇么?”
“这还用问?”猪头成天生笑道:“成某一生下来就是毒皇了。”
毒君闻人无咎点点头道:“昔日自称毒皇的成金城,已有四十年不闻下落,他就是老夫的师伯,自从老夫出道江湖,他老人家就突然隐去,没想到你竟是老夫师伯之子。”
猪头成天生笑道:“这么说,你我原是同门,那是愿意归降毒皇府了。”
闻人无咎嘿然道:“毒君之号,在武林中已经传了七代,师伯成金城自以为他是师祖的大弟子,必可继承毒君名号,怎料师祖临终前认为他好高骛远,继承毒君,必将遗祸江湖,因而把毒君名号传给了先师,成师伯失望之余,心头怒恼,又因师祖仙逝,无人能制,遂自号毒皇,表示他尚在毒君之上,这‘毒皇’二字,只是他的僭号而已,老夫岂会归降偕号之人?”
清源大师道:“成施主,你统领毒皇府,已是一呼百诺之人,何以要在泉会上迭使阴谋呢?”
“哈哈!”猪头成天生大笑道:“这个老和尚就不知道了,泉会,是全国药材集中之地,成某继承毒皇府,所使奇毒,天下无人能解……”
摇头狮子没待他说下去,接着道:“只有黑栀子能解,所以你必须每年收购黑栀子。”
“哈哈!”猪头成天生道:“收购,是每年都有人运货来此,成某当然要收购他运来的黑栀子,但主要却是收购这运货之人。”
“收购运货之人?”清源大师奇道:“那是为什是?”
猪头成天生道:“五年来,成某已经收购了一二十名贩运黑栀子的人,因为他们知道黑栀子是从那里采集来的,成某要他们去把产黑栀子的地方,连根一起铲除,天下没有黑栀子,就没有克制化解成某奇毒的东西了。”
清源大师道:“今年你没找到贩运黑栀子的人,所以要把拍卖药材的人,全数劫持了去,囚禁地底石室,逐个侦查了。”
猪头成天生大笑道:“老和尚,你说对了,嘿嘿,现在诸位也明概全明白了,咱们多说无益,诸位既然乘兴而来,成某至少也应该让你们死而无怨,好,诸位自己说吧,是不是想放手一搏?”
唐崇智大笑道:“成天生,你只有四个护驾将军,口气倒是不小!”
猪头成天生道:“唐崇智,咱们不用多说废话,主随客便,你们要如何打法,成某悉听尊便,让你们尽力施为,一直等到你们自知不敌为止,这样总够公平了吧?”
众人听他说得如此有把握,心头也止不住暗暗生疑,猪头成天生除了使毒,还有什么厉害人物支持他不成?
摇头狮子沉喝道:“成天生,你看到咱们这里有多少人么?”
猪头成天生微微一笑道:“人多没有用,好吧,你们来意,自然是要想除去我这毒皇的了,但你们想除去我,必须先除去我四位护驾将军才行,你们不妨先跟四位将军交交手看?
他安坐在高背椅上,似是丝毫未把眼前群雄放在心上,他话声甫落,那四位护驾将军已经分别从他左右走出。
毒君闻人无咎、唐崇智等人纷纷站起,退向左首。
唐崇智和毒君闻人无咎交换了一个眼色,意思是由他们二人监视猪头成天生,一面以“传音入密”朝摇头狮子单晓初道:“单兄,这四个人由你负责,派人应战,兄弟和闻人老哥、云老弟监视成天生。”
一面又以“传言入密”朝云中岳道:“云老弟,咱们监视成天生,先让他们去剪除四个护驾将军。”
云中岳点点头。
摇头狮子单晓初朝区古柏、清源大师、宋志高三人笑道:“四位护驾将军既然有意赐教,区老哥、大师、宋长老,咱们先出手试试吧!”
区古柏掣出长剑,迎向四将军之首的矮小中年人胡求福,清源大师使的是一支禅杖,迎向手摇折扇的青衫中年文士。宋志高是丐帮长老,使的是一支镔铁棍,迎向手持阔剑的紫脸汉子。
摇头狮子单晓初长剑一摆,满脸铁青迎向吴福础,沉笑道:“想不到单某一手提携出来,视作心腹的同门师弟,结果却是吃里扒外,勾结外人,单某今天不把你这忘恩负义的畜生劈了,誓不为人。”
挥手一剑,朝吴福础劈了过去。
吴福础使的也是一柄阔剑,他避开摇头狮子一剑,圆脸绽起笑容,说道:“师兄何必动这大的气,你身中奇毒,是气不得的。”
摇头狮子也不和他说明,大喝道:“单某纵然毒发而死,也非劈了你不可。”
又是一剑面劈过去。
吴福础道:“师兄剑法神妙,如此相逼,小弟也只好出手了。”阔剑就随着出手。
这四对人,就在大厅上动上了手,一场激烈的搏斗,随着展开。
猪头成天生端坐在上首椅上,顾盼自雄,生似没把眼前的搏斗看在眼里。
云中岳自从进入大厅,四位护驾将军取下面具之后,他一直在注意着那个青衫文士,如今他的目光也一直没离开过青衫文士,似是要从他施展的武功上,看出他的门派路数来。
那青衫文士使的只是一柄尺八长的白纸折扇,而他的对方清源大师使的却是一支势道沉重的镔铁禅杖,两件兵刃轻重简直不成比例;但青衫文士的折扇,却使得挥洒自如,任凭你清源大师把一套“降龙伏虎杖法”使得劲风如涛,记记重逾千钧,他依然从容应付,有时划出的一道扇光,还把清源大师逼得后退不迭!
清源大师是少林寺方丈善源大师的师弟,修为功深,一连两次被青衫文士折扇逼退,老和尚心头止不住火发,口中沉喝一声,虎地跨上一步,禅杖挑处,有如风起云从,剎那间,泛起十八条杖影,有如十八条龙,笼罩了一丈方圆,把青衫文士裹在一片如山杖影之中。
青衫文士猛吃一惊,突然口中发出龙吟般清声清啸,一道人形忽然腾空而起,脱出杖影,身在半空中一个回旋,折扇条地划起一道扇面般的白光,朝清源大师当头罩落!
云中岳看到这里,心中暗叫一声:“果然是他。”
双足一点,去势快若流星,在半空中掣出长剑,朝青衫文士划出的扇光截去。
只听大厅上空,响起急骤的三声金铁交鸣,青衫文士身形左回,云中岳身子向右回飞,这不过一瞬间事,两人又在空中相遇,青衫文士扇影飞洒,云中岳手中长剑剑光连闪,紧接着又是“当”“当”“当”三声剑扇交鸣,两道人影同时落到地上。
青衫文士目芒迸射,直注云中岳喝道:“你是什么人?”
云中岳抱拳一礼,说道:“小弟云中岳,拜见凌师兄。”
青衫文士怔怔的道:“你……”
云中岳道:“小弟是奉师尊之命,找师兄来的,师尊曾说凌师兄迷途未远,应该知返。”
说到这里,从怀中取出一片朱红竹片,脱手飞了过去。
青衫文士伸手接住竹片,怔立半响,突然一语不发腾身朝外飞去。
猪头成天生坐在上首,距离较远,听不见两人说的话,此刻看到青衫文士忽然朝厅外飞去,抬手一指喝道:“凌将军快回来你要到那里去?”
青衫文士堪堪飞出大厅,突然一个倒栽葱,跌堕下来,双脚一软,几乎站立不稳。
云中岳看他已经飞出大厅,忽然间无故栽了下来,不觉大吃一惊,套怔一晃双肩,追出大厅,问道:“凌兄怎么了?”
猪头成天生坐在上首,冷冷的道:“凌兄可是想背叛我而去么?”
青衫文士神情痛苦的把手中朱红竹片,递还给云中岳,说道:“小师弟,愚兄体内中他毒符,不出百步,必死无疑,师尊纵有原谅愚兄之心,愚兄也不能回山去了,请师弟把朱竹令带回去呈缴师尊吧!”
云中岳道:“凌师兄,小弟身边有专解奇毒的丹药,你服三颗试试看?”
青衫文士道:“不成,毒皇所赐毒符,奇毒入骨,无药可解。”
云中岳道:“我们有许多人都是中了他的奇毒,服药之后好的,师兄何妨试试?”
他怕猪头成天生看到,过快取出药瓶,倾了三颗“化毒解迷丹”,一下塞到他手中。
青衫文士不忍拂逆小师弟的好意,果然很快就吞了下去。
猪头成天生自然不是简单的人,眼看青衫文士和云中岳低声说话,心头不禁犯疑,坐着的人呼的一声平空直飞而来,阴笑道:“云中岳,你一再破坏毒皇府行事,已是死不可赦,你到了毒皇府,还想说服我手下护驾将军叛我而去么?”
他这笔直飞来,不但奇快无比,而且也在平飞之时,随口说话,话到人到,挥手一掌劈了过来。
云中岳岂会把他放在心里,举手一掌迎击出去。
两股掌力乍然一接,云中岳但觉对方掌力之强,竟然还在摇头狮子和毒君闻人无咎之上,身不由己被震得后退了一步。
猪头成天生喝道:“倒下!”
猪头成天生的突然平飞而出,连监视他的毒君闻人无咎和唐崇智两人,都猝不防,直等他和云中岳硬对了一掌之后,两人才同时跟着从厅门掠出。
云中岳做梦也没想到猪头成天生的掌力会有如此强劲,猪头成天生也瞪着两眼流露出不信之色。
原来他在这一掌上,已经施展了无人能解的奇毒;但云中岳却并未倒下去。
“哈哈!”猪头成天生大笑一声道:“原来黑栀子果然被你小子捷足先得了,无怪你们敢来毒皇府撒野了。”
说话声中,人已欺到了云中岳身前,左掌一探,劈了过去,他动作如风,快到令人目不暇接。
云中岳看他欺来,同样推出左掌,硬接一击。
这回他运起了“纵鹤功”,以为可以把猪头震飞出去,那知双掌接实,发出蓬然一声大震,两人各目后退了一步。
忽然间寒芒一闪,闻人无咎一支乌黑的长剑朝猪头成天生刺到。
猪头成天生既是毒皇的儿子,自然认得天毒剑,他也的确有过人的武功,被震后退的身子忽然斜滑出去,疾退五尺。
唐崇智也掣出了他很少使用的唐门七绝毒剑,沈笑道;“姓成的,今天咱们诛杀的是毒害武林的败类,用不着和你讲江湖规矩了。”
蓝芒飞洒,攻出一剑。
猪头成天生目中透出冷厉的杀机,右手一翻,从他大袖中取出一柄寒光耀目的短剑,那剑上光芒,隐含着一种无法形容的色彩,显然也淬过奇毒,厉笑道:“你们再多几个人上来,毒皇也不在乎。”
云中岳和他连对两掌,都没有占到一点便宜,心知这一向深藏不露以猪头自居的成天生,确是一个从未遇见过的强敌,当下也摘下长剑,施展“龙形身法”,长剑连挥,一连剌出四剑,身如龙形,剑如龙飞,这四剑快速绝伦,剑剑都指向成天生的要害。
成天生目光转动,喝道:“好剑法!”
手中短剑左右上下连连拨动,将云中岳的四剑尽拨荡开去。
毒君闻人无咎嘿了一声,四尺长的黑剑有如灵蛇乱闪,攻到左首,唐崇智七绝毒剑嘶嘶两声,攻到了右侧。
猪头成天生暴怒之下,身形疾退半步,短剑“答”的一声,黏住了毒君四尺长剑,顺势朝右送出。
毒君一惊,急忙收剑后跃,唐崇智也因毒君长剑朝自己刺来,急忙跃退。
这原是电光石火般时间的事,云中岳被他荡开四剑,足走“之”字龙形步,长剑又刷刷剌出。毒君和唐崇智两柄毒剑也及时夹击过来。
这三人在当今武林中,可以说是三位顶尖高手了,三支长剑联手合击,就算千军万马,也可如入无人之境,但猪头成天生一柄短剑不过两尺来长,在三人中间直来直往,行动如电,竟是谁也奈何他不得。
这时原在厅上的温二先生、蓝文蔚、蓝文兰、闻人俊、闻人凤、关小倩等人都赶了出来。只留下于文彬和宗大德、谷长庚、戴昆山四人,监视着厅上的战况。
蓝文蔚回头道;“妹子,奶站在这里,愚兄去助云兄一臂之力。”
“锵”的一声掣出了云南蓝家天蓝剑。
闻人俊也道:“兄弟也去。”
两人随着扑上,一道蓝光,一道青光同时投入战圈。
这一来,变成以五斗一的局面,那知两人堪堪加入战圈,动手还没两招,陡听“当”
“当”两声,紧接着响起闻人俊和蓝文蔚两人惊啊之声,一蓝一青两柄长剑被震脱手,两人同时一个觔斗从战场中翻出来,两人右肩同时冒出黑血。
蓝文兰、闻人凤看到大哥负伤,急忙迎了上去。
毒君因儿子负伤,略为分神,也被成天生一招逼退了两步。
猪头成天生精神不由一振,口中发出一声厉笑,又把唐崇智逼得连连后退,他短剑徒然一紧,转身朝云中岳猛力攻刺过去。
清源大师本来和青衫文士捉对厮杀,后来被云中岳以“云龙三折”身法,接了过去,两人在半空中比划了几招,落到地上,才知那青衫文士竟是云中岳的师兄,猪头成天生飞身出之时,他也随着出去,眼看青衫文士服了云中岳的解药,忽然就在前厅走廊上盘膝坐下,这时云中岳已和成天生动上了手,老和尚就手持禅杖,站在青衫文士不远之处,算是替他护法。
此刻突见闻人俊、蓝文蔚中了成天生的毒剑,闻人无咎和唐崇智又被他逼退,心头猛然一凛,急忙双足一点,挥动禅杖扑了上来。
闻人无咎和唐崇智一退即进,两柄长剑同时攻到。云中岳也长剑挥舞,把“龙形三十六剑”源源使出。
猪头成天生仅以一柄短剑周旋于四大高手之间,依然兀无败象。
但此时大厅上却接连传出了两声惨嗥!
原来大厅上区古相和那自称“胡求福”的矮小中年人捉对厮杀,胡求福手上是一对判官笔,使得神出鬼没,又稳又狠,专点敌人三十六大穴,飘洒如风。
区古柏一柄长剑,使得大开大阖,剑风呼啸,也十分凌厉;但对方身材矮小,灵活非凡。两人激战了一百多合,兀自打得个难分难解!
区古柏心头又怒又急,陡地长剑一紧,剑光闪电般击出,一剑快过一剑,胡求福被逼得连退了数步。
于文彬手执长剑,眼看两人缠斗多时,依然不分胜负,几次要上去加入战团,此时乍见胡求福往后退来,这机会岂肯错过,抖手一剑,朝他后心刺去。等到胡求福发现身后锐利金风直刺过去,再待闪避,已是不及,于文彬的长剑已经穿心透过,数寸剑尖露出胸膛,心头一惊,口中发出惊骇的尖叫,被于文彬一脚踢倒地上,抽出长剑,便已气绝。
摇头狮子和吴福础也激战多时,虽然略占上风,但两人是同门师兄弟,你有多少绝招,两人心里都清清楚楚,是以打来打去,兀自无法得手。
于文彬一剑刺杀胡求福,口中大笑一声道:“三位掌门人还等什么?咱们收拾了这个贼人,就可以出去生擒猪头成天生了,大家上呀!”
喝声中长剑一挺,朝吴福础扑去。
区古柏道:“对,咱们先劈了这两个剩下的贼党,去找自称毒皇的猪头去。”
随着喝声,举剑朝正在和宋志高缠斗的紫脸汉子攻去。
站在一旁监视战况的宗大德、谷长庚、戴昆山三人今晚始终没有出过手,正感到无聊,听了区古柏和于文彬两人的话,立即纷纷扑入战团。
吴福础本已落下了风,这下加入了一个于文彬,立时被逼得手忙脚乱,正好宗大德扑过来,人如旋风,一掌击在他右肩之上。
吴福础但觉右肩骨痛如裂,口中堪堪“啊”了一声,摇头狮子一招“直劈华山”,剑光一闪,劈去了他半个脑袋,于文彬也在同时一剑刺进他右肋,一个人早已了帐。
宋志高的“打狗棒法”,和那紫脸汉子的阔剑,也一直相持不下,区古柏大喝一声,一剑劈到,谷长庚和戴昆山也同时掠来,王屋雷雨,拳风如捣,析城风雷,掌势如涛。
紫脸汉子纵然武功高强,也抵不住人多,前胸,后肩,各自中了谷长庚一掌和戴昆山的一掌。宋志高及时一招“老树盘根”,铁棍横扫过去,“咯”“咯”两声,双膝立被扫断,区古柏又补上了一剑。
大厅上三位“护驾将军”,都为毒皇壮烈捐躯。
摇头狮子劈了吴福础,心头更是仇怨交集,口中厉笑一声洪喝道:“猪头成天生,现在该你纳命了!”当先仗剑冲了出去。
区古柏跟在他身后大笑道:“对,咱们若是不能活捉猪头,就该把他乱剑分尸!”
他们两人身后,还有宋志高、于文彬、宗大德、谷长庚、戴昆山,一个个如猛虎出押,冲出大厅,朝猪头成天生包围上去。
猪头成大生以一柄不到两尺长的短剑,力战清源大师、闻人无咎、唐崇智、云中岳四人,了无惧色,也了无逊色,此时骤睹摇头狮子等人纷纷赶来,心知要糟,双足一顿,嘶的一声一道人影往上直冲而起。
云中岳大喝一声:“那里走?”
跟踪拔起,挥剑追击过去。
猪头成天生厉笑一声:“小子找死!”右手一抬,打出一蓬彩烟。
唐崇智大声叫道:“云老弟快快闭住呼吸。”
云中岳自然知道他自称毒皇,这蓬彩烟自是天下最厉害的毒烟了,早就闭住呼吸,身子一偏,使出“云龙三折”回翔身法斜飞开去。
那知猪头成天生恨透了云中岳,右手打出一蓬彩烟,左手悄无声息的打出一把毒针。
云中岳堪堪斜飞出去,再待回翔扑去,突觉身上一麻,好象有数十点细针扎上身子,一个人登时一个觔斗从空中跌了下来。
这时但见另一个人影快若流星,凌空直上,到了成天生头上,忽然一个盘旋,一道白光像匹练般飞出。
猪头成天生不会“云龙三折”身法,他只是凭着一口真气,飞身直上,左手打出一蓬毒粉,右手打出一蓬毒针,就身形一偏,朝南首划空飞去,那道急袭过去的白光,“拍”的一声,正好击在他背上。
成天生大叫一声,在空中连翻了两个觔斗,往下垂直落去。
他飞身脱出众人合围的战圈之际,清源大师、闻人无咎、唐崇智、单晓初、区古柏等人立时纷纷散开,有的纵身上屋,有的掠上围墙,反正人总是人,不是飞鸟,你飞得再高,也会落下来的。
如今猪头真的从半空中翻着觔斗掉落下来,清源大师、闻人无咎、唐崇智、摇头狮子、区古柏、宋志高、宗大德、谷长庚、戴昆山、于文彬等人又纷纷从屋面,围墙等处飞扑而下,把猪头成天生围在中间。
只有闻人俊、闻人凤、蓝文蔚、蓝文兰和关小倩几人,围者从空中跌落下来的云中岳,蓝文兰抱着双目紧闭的昏迷不醒的云大哥,直是流泪,闻人凤也眼泪婆婆的望着云大哥低声哭泣。大家都惶惶然没了主意。
温二先生攒着眉道:“云老弟服过“化毒解迷丹”,毒皇的奇毒,明明对他一点也不发生效力,怎么还会昏迷不醒的呢,你们且莫伤心,云老弟不是英年夭折之相,决然无碍,且让老夫仔细看看。”
猪头成天生落到地上,已经伤得很重,落地之后还想再一跃而起,那知这一运气,但觉脊梁剧痛,原来脊骨已断,口中闷哼一声,又砰的一声跌坐下去,废然道:“我早知黑栀子会克制我的奇毒,五年来一直要把它连根铲除,今日之败,我还是败在黑栀子上的,凭你们这些人,是无法奈何我的,这是天亡我了。”
这时从半空中翻然飞洛一个人来,大家都认得他正是毒皇四大护驾将军之一的青衫文士。
他目光凝注着猪头成天生,徐徐说道;“在下五年前泉会之期,来到百泉镇,借宿达生堂药铺,忽然身罹大病,蒙你夫妇百般照料,今日想来,在下那场大病,也是你姓成的一手造成的了,在下还感你救命大恩,一直对你忠心耿耿,直至方才我看到恩师令论,要赶回出去,你才露出狰狞面目,原来早在我身上下了奇毒,随时都可以置我于死地,在下居然被你伪善面目,蒙蔽欺骗了五年之久……”
猪头成天生望着他道:“你身上之毒,是谁给你解的?你不可能在匆忙之间,去煎服黑栀子汤的……”
闻人无咎道:“你不是也在老夫和单兄身上下了奇毒么?咱们也没煎服黑栀子汤,如何会解了毒?”
猪头成天生道;“这不可能,天下除了黑栀子,没人能解毒皇之毒……”
温二先生站在远处接口道:“他们都是我温老二配制的“百草丹”解的毒,你不相信也没用,咱们一进大厅,你就不只一次,暗施奇毒,都没有成功,黑栀子本身奇毒无比,除了先中你毒皇之毒,才可煎服,两毒相克,方能抵消,没有中毒的人,岂能预服?”
猪头成天生听得仰天大笑一声,道:“百草丹可解毒皇之毒,所以找失败了……”
他笑声比哭还难听,说到最后,他身上突然袅袅冒出彩烟,猪头成天生一个人慢慢的在彩烟中消失。
大家看得相顾愕然,他是以毒自戕了,围着他的人虽然都知道自己服过“化毒解迷丹”,不畏毒皇之毒,还是纷纷后退。
温老二大声叫道:“闻人老哥、唐老哥,你们快过来看看,云老弟到底如何?”
大家给他一嚷,纷纷围了上去,闻人无咎道:“服过你老哥“化毒解迷丹”的人,应该不会中毒了,方才小儿和蓝老弟都被成天生毒剑刺中,只流一回黑血,终于无恙,云老弟怎会昏迷不醒的呢?”
温老二道:“这就是兄弟无法解开的结了,只有请二位老哥仔细看看了。”
闻人凤满脸泪水一下跪了下去,咽声道:“爹,你一定要救救云大哥……”
闻人无咎点头道:“奶起来,这还用说么?”
唐崇智走近蓝文兰身边,用手翻起云中岳的眼皮,仔细的看看了,说道:“云老弟并未中毒……”
忽然他目光看到云中岳衣衫上有许多极细小孔,他四川唐门以毒药暗器名闻全国,口中突然“哦”了一声!
闻人无咎正在察看云中岳的指甲,听到他哦声,立即抬目道:“唐兄看出什么来了?”
唐崇智大笑一声,朝蓝文兰道:“蓝姑娘,奶把云老弟放下来,让他平躺了。”
蓝文兰一脸挂着眼泪,问道:“他……还有救么?”
唐崇智大笑道:“不出一盏茶的工夫,唐伯伯保证还奶一个生龙活虎的云大哥。”
蓝文兰被他说得脸上一红,就把云中岳放在地上。
唐崇智从怀中取出一块黑黝黝的磁铁,一面默默运功,在云中岳身上吸距寸许,缓缓的移动,不多一会,那些毒针被他从云中岳的身上吸了出来,一块磁铁上牛毛般细针,愈吸愈多,他仔细的重复吸了几遍,才把云中岳体内毒针吸尽,一面摇头着道:“这姓成的当真厉害,若非云老弟服过解毒丹,一支毒针就可以要一个武林高手的性命。”
他刚直起身,云中岳也倏地睁开眼来。
蓝文兰、闻人凤同时惊喜的叫出声来:“云大哥,你没事了!”
两位姑娘在众人面前也顾不得羞耻,一左一右扶着云大哥坐起。
关小倩看到两位姑娘对云中岳如此亲切,她偷偷擦干泪水,也悄悄的退了几步,心中忖道:“只要云大哥好了就好。”
云中岳站起身来,目光一掠,师兄已经走了,他到百泉镇来的任务已了。
同时自称毒皇的猪头成天生已死,阴谋也揭露了,本书故事,也到此结束。但一年一次的盛会——泉曾,依然在百泉镇上如期举行,一直到了民国,仍然热闹如故,读者诸君等我们国土重光,不妨去百泉镇一游,那是一个值得去观光的地方。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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