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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零



  思陵别庄在场西北角,也是古思陵废墟的边缘,附近已形成村落的雏形,约有五六十户人家。距城仅三四里,出南门外大街口片刻可到。

  思陵别庄,是本城颇负时誉的潘大爷产业。站在别庄的庄口向西北眺望,可以看到两里外厄台寺的殿顶,中间有树林沟渠相隔,步行片刻可达。

  潘大爷叫潘正源,不叫潘勇。在本城,没有人敢到思源别庄撒野。

  潘大爷在大厅接待来客,换穿了士绅式的团花长袍,先前阴鸷深沉的眼神不见了,代之而起的是坦诚爽朗气度雍容,甚至亲切的目光。

  两名随从在一旁伺候,老老实实像仆人。

  七位男女客人,神情都不怎么友好。

  为首的人,正是一表人才的大少主吴世。

  “潘兄,为人谋而不忠,阁下何以教我?”吴世脸色难看,毫不客气当面指责。

  “老兄,你不能怪我谋而不忠。”潘大爷并没生气,说话慢条斯理风度极佳:“阁下何不自问,你们的举措是否错误?”

  “怎么说?”

  “你们派酆都五鬼住进悦来老店,发现桂小辈落店,却不但不见机撤走,反而住在同一进院子监视。是你们惊走了桂小辈,不是我。”

  “你没派人堵截,没错吧?”

  “阁下,我可是有身份地位的人。”潘大爷脸一沉,笑容消失了:“你要我在光天化日之下,派一群暴民打劫过往的旅客?你这是甚么意思?今后我还用在本城称大爷?官府怎么说?阁下,你说的话太不上道。”

  理直气壮,所提出的问题极为严重。悦来老店等于是思陵别庄的近邻,潘大爷是本地的士绅,能派人向悦来老店的旅客行凶?地方人士怎么说怎么想?

  吴世冷冷一笑,左手徐举。

  六男女的手,徐徐移向剑把。

  潘大爷冷笑一声,鼓掌三下。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做愚蠢的事。”潘大爷的双目中,出现阴鸷深沉的眼神,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我也是一代之雄,也曾认为是天命所归的主宰。如果我应付不了你们,就不会容许你们入境。你们是乖乖走出去呢,抑或要我派人抬你们出去?”

  两厢、内堂,厅外,共出现六组虎形人,虎头面具,虎纹衣,狰狞可怖,令人—见魂飞魄散。

  每一组是三个虎形人。一挟盾扬刀,—持五弩,一挺钩镰枪。

  五弩,是—发五支弩箭的中型匣弩,冲锋陷阵,这玩意像洒出满天铁雨。

  吴世七个人,两具匣弩就够了。

  对付妖术。匣弩也是最灵光、最具威力的武器,散布面大,施术的人根本无法及时脱出威力圈,不发则巳,发则可贯重甲。

  吴世傻了眼,—咬牙,—顿脚,扭头便走。

  潘大爷送客出厅,外面大院子似乎鬼影俱无,但无形的杀气,敏感的人可以感觉得出来。

  “他们往何处走的?”吴世在阶下扭头沉声问。

  “恐怕你得自己去查了。”潘大爷冷冷地说。

  “我会去找陈百户,霹雳虎陈魁。”

  “他最好不要来。”潘大爷冷笑,拍拍身侧一位虎形人的肩膀:“这位爷带了飞虎营南京分遣队,比他早走两天。在南镇抚司留下话,警告霹雳虎不要来,如敢抗命,军法从事,要将他就地正法,提头回京覆命。”

  “我要剁碎他喂狗。”虎形人凶狠的语音慑人心魄:“陆都堂对那些趋炎附势,忠诚可疑,甚至卖主求荣的子弟,,痛心疾首极力厌恶。在南京,我不能杀那头虎。在这里,我有将他正法的一千个理由。你!”

  虎形人用手向吴世—指,那一个你字像沉雷。

  吴世吓了—跳,不由自主退了两步。

  “武定侯已经包庇不了你,你最好别惹我生气。如果我不高兴,也会剁了你喂狗。”

  “你……”

  “你还不滚?我已经有点不高兴了。”

  吴世打一冷战,狼狈而走,愤怒地抢出垂花门,上马飞骑急遁。

  大厅中,虎形人取下面具,露出本来面目,是—位相貌威猛的中年人。

  其他的虎形人,已经不见了。

  “呵呵!周大人,你真会生气,宰了这个家伙?”潘大爷笑问。

  “吓吓他而已。”周大人苦笑:“陆都堂不愿有伤君心,皇上曾经暗示,要都堂不要管弥勒教的事。都堂从安陆用四百里飞传手令,要我们相机行事。他真要惹火我,我的弟兄会下手的。”

  “都堂真的很看重天斩邪刀?”

  “是的,说那是—条正直刚毅的好汉。”

  “都堂没看错人。”潘大爷翘起大拇指:“我陈兵逼他,用打天下来引诱他,反而挨了他一顿教训,真不错,希望日后能为都堂效力,这种人实在太少了?”

  “都堂已在着手积极筹画,罗致人才,准备成立另—组人,专门对付弥勒教—类江湖败类与不肖的豪霸。我们这个飞虎营,性质是对内的,办起事来缚手缚脚,处理棘手的事常有无力感,日后成立,我希望参与,可以放手大刀阔斧轰轰烈烈干—场。也许有一天,我会和这个刀客联手出击呢!”

  “你认为妖人们收拾不了天斩邪刀?”

  “我没见过天斩邪刀,但从他在新邢的表现估计,弥勒教的妖人如想收拾他,不啻痴人说梦。”

  “你要不要跟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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