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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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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门外走,身形一闪,便抓住放在几旁的剑与百宝囊,涌身飞腾,扶摇直上。 三位剑客与石捕头手疾眼快,同声大喝,四掌齐聚,行石破天惊雷霆一击。 “噗啦啦啦!”四掌皆击在他的胸、腹、背、肩上,力道如山。 他仍向上升,轰隆隆啦啦啦一阵暴响,屋顶行木梁折断,破瓦飞坠,他已破屋而走,一闪不见。 谁也没料到他在高手环伺下大白天脱身,更没料到他会出其不意破屋逃走,等追的人登上瓦面,他已从后院溜之大吉,追之不及了。 这一走,他成了逃犯,全城眼线四布,捉拿劫宝黑衫客的消息传遍全城,不胫而走。 他不愿离城,离城便表示他作贼心虚,罪名落实,他要查出陷害他的人。 陷害他的人,说他与红娘子同时劫宝犯,显然与红娘子无关。可是,除了红娘子之外,谁透出的消息?离开金剑茅家,马下停蹄直奔府城,而死鬼摘星换斗阳奇的爪牙,必须在十二个时辰后方能苏醒,不可能在当天一同到达府城散布谣言。也不可能是金剑茅家的人前来胡说人道,因为他们也不可能与他同时到达。胡绮绿指证他与熊耳山贼结伙作案,只是为了私仇而诬陷,根本不加考虑。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熊耳山贼有人漏网,随后跟踪到了府城,仍想趁机夺回珍宝。可是,他们为何不跟踪红娘子而跟踪他?舍本逐末不合情理。 如果是,红娘子可能也在城中。 人的想法极为微妙,先前不想参与,避免卷入游涡;但一旦卷入,便会不顾一切。他在想:我为何要作替罪羔羊?罪名既然落实,他有权与红娘子公平分赃。 他横了心,一不做二不休,要留下查出散布谣言的人,并查红娘子的下落,以便分一杯羹。如果消息是红娘子传出的,他要将红娘子揪出来好好算账。 玫云不在身旁,他已毫无顾忌。 南关的羊市占地甚广,市东南有一条小巷,那就是藏污纳垢的羊市赌场所在地。天一黑,各处的流氓、地棍、破落户、败家子……老鼠般向此地集中。开设赌场的主持人,是南关的大豪门神张武,他拥有不少打手,专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开赌只是行业的一部分而已。平时交通官府,勾结士绅,鱼肉弱小,放印子钱贩卖人口迫良为娟等等不法勾当,几乎无一不精。 最具规模的一家赌场,主事人姓李,名霸,行七,土混子干脆叫他老七,赌场老七的大名,在南关的下流社会中,可说无人不知。 夜市方张,大街上灯火通明。但小巷中却幽暗偏僻,蛇鼠出没,三教九流的赌客,逐渐向这里集中。 崔长青在黑劲装外,加了一件灰直掇,不带剑,头发抖乱再胡乱挽了一个道士髻,脸上用了褐色易容药,成了个褐色脸膛的江湖小混混。 老七的赌场规模不小,共有三间,每间三进。隔邻设有食店,供给这些日入而作日出而息的赌徒酒食。 每间赌场的大门,各有两名保镖。里面,保留更多。第一间是贩夫走卒赌场,第三间则是有身分的豪客赌徒豪博处。 他到了第三间赌场,尚未跨入,便被一名保镖拦住了,向第一间一指,说:“到那边去,朋友。”’ “这里不能来?”他笑问。 “你睁开眼睛看看,这地方可是你能来的?” 说话间,一乘小轿在门口停住了,两名健仆上前打起帘子,里面出来一位很体面的长袍客。 另一名保镖上前恭迎,欠身笑道:“三爷光临,小的这厢请安,请进。” “胡八来了吗?”三爷一面向大门走,一面问。 “八爷早就来了,正惦念着三爷呢。”保镖笑答。 三爷带了两名健仆进门,小轿自行走了。 阻挡崔长青的保镖不耐地叫:“你还不走?” 崔长青淡淡一笑,探怀取出银票,就门灯下一张张察看,自言自语道:“我这一千五百两银子,居然找不到地方一博,真泄气。好吧,到另一家。” 保镖一怔,伸手道:“我看看,你有一千五百两银子?” 他将银票毫不介意地向对方手中一塞,笑道:“四大银庄的庄票,不是假的吧?” 保镖眼都直了,仔细地察看,含糊地说:“真……真值一干五百两……” 他一手夺过,揣入怀中说:“你们这里狗眼看人低,将财神爷往外撵。” 保镖换了一副脸孔,陪笑道:“在下知错,请原谅。老兄贵姓?” “我叫老六。” “哦!六爷,请进,请进。” 他踏入大门,向跟来的保留说:“在下叫老六,不赌双陆,可有押宝?” “有,有,押宝在二进右厢。”保镖恭顺地答,向一名小肠叫:“小三,带六爷至二进右厢。” “请随小的来。”小三上前含笑招呼。 人甚多,嘈杂在所难免;但由于赌徒都是有身份的人,比起隔邻两家,显得安静多了。 只有一座小厅之外,便是一座座厢房,走道灯光幽暗,以免见面打招呼,来这里并不体面,少与熟人打招呼彼此两便。 右厢共分四间,也就是八张赌拾,小三领了崔长青,推开一座厢门,抬手欠身说:“六爷请进,请先至柜台换押筹。” “谢谢。”他说,踏入厢门。 这里面相当宽敞,怪的是只有几个台官和小厮,两张赌台,不见赌客。几个小厮不断从对面一排小厢房进进出出,将一些金银押筹放下、取走,耳厅台官在高叫:“青龙……” “白虎……” 这就是押宝,台官捧着宝盒,熟练地摇动、候押、捐宝…… 另一张台是押权,与押宝不同。押宝是一枚制钱,押权是两枚。两钱分阴阳,阳面是洪武通宝四个字。阴面有字,但一红一青。 赌台长而光滑如镜,中间是滑道,分面分押区,对面是宝对与权,右面是前权,左是后权台官将两枚制钱熟练地转动,猛地“啦”一声响,木碗盖住了双钱,向前急滑,正好在前面丈余台中开宝处停住。 “请爷们下注。”对面负责开宝称为合利的人高叫。崔长青已在前面的柜台,换了十块金押筹,六十块银押筹。金筹每块是十两,折合白银四十两;银筹每块是十两白银;他共换了纹银一千两。 他呵呵笑,说:“押权过瘾,不押宝了。” 一名小厮请他到一座小厢安顿,他随手递给小厮十块银押筹,说:“前权,试试手气。” 小厢内有三张长案,三排靠椅,可坐十余人,坐在里面,因地势略高,可从珠帘的空隙中,看清宝台的一切。有两名小厮伺候茶水,听候使唤。外面也有四名小厮供奔走,传送押筹。 里面已有六名赌客,全是穿得很体面的人。各人面前,皆堆了不少押筹。 落坐毕,小肠送上香茗,他瞥了六名赌友一眼,已看出他们全是些生意人,有两位满脸横肉,似乎不是本份生意人。 外面,宝已押定,有人叫:“开宝!”’ 合利伸手拈住木碗底部,向上揭,叫:“开啦!” 灯光明亮,看得真切,是两阳,合利叫:“宝对!” 崔长青出师不利,一百两银子下了水。 他走出小厢,台官问:“爷台买了?” “在下有意买下,但得算算。” “看台面。”台官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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