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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二


  崔长青转向蝎娘子,笑道:“仇大姐,我托你的事,仍请偏劳了。”

  蝎娘子点头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请放心啦。”

  “谢谢你,后会有期。”

  “我还有一句话。”蝎娘子说。

  “你……”

  “希望你别忘了来看我。”

  “好的,我不会忘记。”

  林白衣长叹一声道:“你就这样走吗?”

  崔长青抱拳行礼道:“是的,至少,目下咱们都是好朋友,往昔的误会不屑一提,我可以出自肺腑地说,我是尊敬你的。诸位,后会有期。”

  小玫云泪光闪闪地说:“崔大哥,你……”

  他呵呵笑,说:“小妹妹,你救过我,我救过你,我想,你我用不着说客气话了,是吗?”

  “可是,我亏欠你……”

  “呵呵!你又来了。不要哭,我告诉你一个笑话。”

  “你……”

  他将误认红绡魔女在杨家寨相救的经过说了,说至福寿山庄历险时,引得众人都笑了。

  告别出门,他突然折回向北丐说:“老前辈混迹风尘,行侠仗义世所同钦,晚辈有一事相托,请老前辈俯允。”

  北丐一怔,说:“小老弟,只要是合乎道义的事,老要饭的一百件也答应你。”

  他掏出大把银票,说:“上次在银洞山替三妖道夺宝,三妖道将宝石卖给西安四大银号,计款二十万两银子。这些钱来路虽不算正,但用来济贫决不伤廉损义,我把它夺回来了,偏劳老前辈用来济贫,老前辈不会拒绝吧?”

  二十万两银子,那还了得?所有的人,全怔住了。

  他将银栗往北丐手中一塞,扭头就走。

  第一个追出的是紫云仙子,大叫道:“崔大哥,留步………”

  蹄声急骤,乌骓马绝尘而去。

  北丐捧着大堆银票发呆,久久方向笑判官说:“林老弟,象这种奇男子大丈夫,令兄肯不肯出山,从风尘中把他拉上一把?”

  笑判官不住点头,说:“老要饭的,我想,家兄不吝惜这一拉,但你得帮上一把。”

  “那是天经地义,明天就动身。”

  龙箫客笑道:“你们真是自私。”

  北丐怪眼一翻,问道:“此话怎讲?”

  “呵呵!说穿了,你们还不是为了自己打算?”

  “你的话象是丈八金刚,令人模不着头脑。”

  “呵呵!你们如不将林大侠请出来,难说崔老弟改邪归正,等到崔老弟有一天犯案,必须劳驾你们出来对付他。依我看,那晚在赵曲,要不是他毒发,你们谁能对付得了他?因此,你们……”

  “废话!我问你,你希不希望他改邪归正?”

  “那是当然。”

  “那你……”

  已回来的紫云仙子突然叫道:“有了,我想起一个人,可以要他改邪归正。”

  “谁?”众人不约而同地问。

  她将与凤剑救助崔如柏的事说了,最后说:“崔老伯将他逐出家门,而崔、高两家目下已言归于好,只要崔老伯肯收回成命,咱们只要取得崔老伯亲笔要他回家的手书,他会回家的。”

  林白衣鼓掌称善,欣然地说:“对,就这么办。博陵崔氏望族,门风谨严,只要他回到家,便不会再出外闯荡了。”

  北丐笑道:“如果谁告诉崔老伯他的儿子在外做贼,说不定老伯真要把崔老弟给活埋了呢。”

  “当然没有人会说,你会说吗?”笑判官笑问。

  东西官道经过陕州,便离开了大河,婉蜒进入海池山区,这一带不时有强盗出没,旅客最好不要落单。

  陕州与渑池之间,有天下九寨之一的崤山相隔,这里不属于陕州,也不属于渑池,而属于永宁县管辖。也就是说,这里是三州镇交界处三不管地带。

  崤山原有一座崤关,与东西函谷二关连成一条天险防线,东西大道横贯其间,官道婉蜒于山谷中,两侧飞崖绝壁,风不下边,险绝峻绝。

  路宽仅丈余,所谓车不方轨,进了山路有进无退。本来山北另有一条大道,是三国时代曹操进兵巴汉,嫌崤山旧道太险不利运输而辟的新道,但时畅时断,近数十年来已不通行旅,目下往来关内外的人,仍走的是崤山旧道。

  山区中人烟稀少,道路险绝,少不了有些不肖之徒潜身其间,做那没本钱的买卖。负责治安的是峙底关巡检司,不时派出五六名游骑,在东崤与西崤三十五里之间巡罗。但兵来贼走,兵去贼临,你来我往捉迷藏,互不侵犯相安无事。

  这条路白天行走已经不太安全,因此旅客相戒不走夜路。这天傍晚,乌骓马驰入陕州西门。

  崔长青希望早些赶到郑州,沿途尽量避免耽搁,但也不需赶夜路,预定今晚在陕州投宿。

  陕城宫南面不远,是本城第一大店豫州楼。这座楼其实是客店的酒楼,以楼为店名,楼卖酒食,后面三进两院则是客房,名列本州第一大店,生意兴隆自在意中。

  乌骓在店前止蹄,一名店伙急步趋前接缰,喝采道:“好骏的乌骓,多久没见过这般雄骏的坐骑了。呵呵!客官人更俊,果真是人如虎马如龙箫客官溜马,请客官移玉二楼,自有伙计替客官张罗洗尘。”

  他将缰交给店伙,笑道:“天色不早,不必溜马了,路上并不辛苦。在下住店,先安,顿好再说。坐骑好好招呼,上料加豆。”

  店伙拉开大嗓门,向店里叫:“来人哪!接客官至上房安顿。”

  出来两名小伙计,熟练地解下鞍后的马包,鞍前的水囊鞘袋。

  “爷台请跟小的来。”一名店伙客气地说。

  “叭”一声鞭响,有人挨了一鞭,接着,打雷似的大嗓门叫吼声震耳:“兔崽子!谁叫你动太爷的鞘袋?”

  原来另两名招呼客人的店伙,有一位讨好地替客人卸下马背上的鞘袋,被那位豹头环眼客官抽了一马鞭,只打得店伏龇牙咧嘴,正待发作。

  豹头环眼大汉取下鞘袋,和兵刃插袋中的一把厚背鬼头刀,怪眼彪圆,骂道:“狗娘养的!你不服气?太爷要砍下你的驴头做溺器,你信不信?”

  店伙看了那把沉重的鬼头刀,上冲的怨气怒火消散得无影无踪,惶然地说:“小的怎敢?小的不敢。”

  “谅你也不敢。带路,太爷要住店。”

  “是,小的领路。”店伙颤抖着说。

  崔长青冷眼旁观,心中冒火,但不动声色。

  两人同时踏入店门,一个无心,一个有意,“砰”一声响,双肩相撞。

  大汉身形一晃,一肩撞在门柱上,登时火起,将鞘袋和刀向下一丢,作势扑上,怒吼道:“瞎了你的狗眼……”

  崔长青不再客气,铁拳疾飞,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打了再说,“砰”一声给了一记“霸王敬酒”。

  “噗!”大汉下颌挨了不轻不重的一击,只感到口中盐盐的,眼冒金星,几乎跌倒。

  崔长青虎跳而出,到了店门外的广场,点手叫:“你出来,给你一次教训,免得你出口伤人。”

  大汉一声虎吼,虎跳而出,疯虎似的飞扑而进,用的是凶猛的“饿虎扑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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