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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〇


  “贫僧倦了,也爱上了这块与世隔绝的清净土,不想走啦!准备将这把老骨头留在此地。”

  “你会如愿的,可能今天是你驾鹤西归之期。当然,如果你将神光于留下来的练形养元诀和养生秘术篇两卷秘复交出,又当别论。”

  神光于,是来朝山东曹州府人,本名叫甄栖真,字道渊,在京师(开封)建隆观为道主,后退名术士许元阳授以练形养元诀,他自己也写下一卷养生秘术,称为还金篇。他自练形养元诀之后,不但返老还童,而且攀高履危身轻如飞絮。后来自筑坟墓,一月不食在内尸解成道。这两本秘笈据说传给他的弟子青霞子,以后下落不明。在玄门方士来说,大多数修其之士,皆知这两本秘笈是妙门至宝,可惜不知下落。

  和尚轻摇脑袋,沉静地说:“贫僧已经告诉你了,当年火焚元妙宫,这两本秘笈不曾救出,已被焚毁。”

  “你骗鬼!”

  “贫僧乃是佛门弟子,要贵教的秘笈何用?”

  “看来,贫道不动手硬讨是不行了。”

  和尚木无表情,沉静地说:“贫僧怕死,所以遁隐深山,任何侮辱、苦难、迫害皆可忍受,但如果要贫僧的命,又当别论。道友可以走了,贫僧不愿与你计较。”

  “喝!秃驴,你的口气好大。”

  “贫僧说的是由衷之言,请勿迫贫僧走绝路。”

  “你是想和贫道较量么?”

  “贫僧并无此意。”

  “交出秘笈便可两全。”

  “出家人四大皆空,何来秘笈?”

  闲云羽士冷笑一声,蹈进两步,蓦地一掌拍出。

  “砰”一声响,和尚仰面跌出丈外,踉跄站起变色道:“我佛慈悲,道友何苦欺人太甚?”

  闲云羽土脸色一沉,厉声道:“秃驴,你给是不给?”

  “贫僧身无长物,道友……”

  闲云羽士大踏步欺近,右手疾扬,“劈啪”两声,两耳光把和尚打得连退三步,冷笑道:“当年你带贼兵火焚元妙官,先大肆洗劫,已将两卷秘笈带走,然后方放火杀人,你还敢否认?”

  和尚脸色泛紫,摇头道:“贫僧到达元妙宫之时,火势已不可收拾闲云羽上伸手便抓,意欲抓住和尚的左腕,和尚举手一拂,闪身移步。

  这瞬间变化快逾电光石火。老道左手疾出,劈向和尚的右肩颈。

  和尚破袖一抖,急迟丈余了,“砰”一掌,衣袖相接,罡风四散,潜劲飞选。

  老道“咦”了一声,一闪即至,伸指直取和尚的左期门,展开得烈的袭击。

  和尚不接招,身形如蝴蝶,在老道的凶猛攻袭下八方游走,步履从容。

  老道搏出真火,指点掌拍脚飞,快得令人眼花统乱,以排山倒海的声势抢攻,占尽了优势,壁空拳力把附近的枯草震得向八方疾射,齐根而折如被刀削。

  在远处观战的艾文慈,看得心中发毛,也替和尚暗捏一把冷汗,他,第一次看到如此猛烈、快速、凶狠的招式,老道果然名不虚传,依掌力摧折枯草的情形判断,老道足以用掌力遥碎八尺外的碑石。以他来说,他也是练气的内家高手,如果与老道交手,如无日精剑可化散部分掌劲,用普通的刀剑万难近身出招,禁不起掌力的打击,除了逃命,别无他途。

  同时,他对和尚的闪进身法,也暗暗惊心。在老道狂风暴而气吞河岳的凶猛袭击下,飘掠如风快速如电,眼看被击中,却在不可能闪避的情形下,依然能间不容发地避开可怕的一击,终能化险为夷。

  “这贼和尚的身形步法有鬼,我得留意瞧瞧。”他想。

  他爬上一株大树,居高临下留心注意双方的搏斗术。

  高手相搏与常人并无多大区别,拖久了同样会大量损耗精力,老道狂攻了近五十招,竟未沾上和尚的衣换,真力渐虚,招式愈来愈慢。

  和尚虽未出招,但闪避同样吃力,真力也逐步减弱,没有开始时那么灵活了。大冷天,一俗一道皆大汗湿襟,大把汗珠从头上住下滚。

  便宜了旁观的艾文慈,逐渐摸清了老道的招路,也领悟不少贼和尚的身形步法。

  “噗”一声响,一名被制了穴道的大汉支持不住,倒下了。

  和尚一面闪避,一面叫:“道友,可以停手了,两败俱伤,何苦?”

  老道蓦地撤招飞退,到了林嗣身侧,伸手拔出林嗣的剑,以袖拭擦道:“贫道杀了你的同党后,再和你拼剑术。”

  和尚僵住了,急叫道:“道友,你是武林中的名宿前辈,怎么做出“往口!贵同党穴道自解的时辰将到,不杀他们贫道岂不被你们围攻?”

  “道友可以再制住他们的穴道。”

  “贫道不想麻烦费手脚。”

  “你……。

  “我这人心狠手辣,言出必行。”

  和尚长叹一声,痛苦地说:“贫道这几位兄弟义薄云天,不听贫僧劝阻,暗中前来附近潜伏为贫僧护法。道友,剑下留情,两卷秘笈确是不在贫僧手中,道友饶了他们,贫僧愿死在道友剑下,以明心志。”说完,向西方屈身下拜,然后合掌跌坐,垂首就戳。

  老道提剑阴森森地走近,缓缓伸剑指着和尚的心口,冷笑道:“贼秃驴,你的苦肉计引不起贪道的慈悲心。”

  和尚头抬也不抬,一字一吐地说:“贫僧一生中,凶狠残忍敢作敢为,决不至于引苦肉计自陷死境今天确是甘心就死,绝不希望道友慈悲。请答应贫僧,饶了他们。”

  “哼!”老道仅哼了一声,剑尖疾吐。

  和尚丝纹不动,仅轻叹一声。

  剑尖右偏,“嗤”一声刺入和尚的左肩窝。

  和尚颊肉抽搐,不言不动。

  老道并不将剑拔出,厉声道:“交出秘笈,饶他们不死。”

  “贫僧确无此物。南无阿弥陀佛!”

  老道拔剑,鲜血激射。剑尖再吐,刺向和尚的心口。

  生死须史,蓦地传来了沉喝声:“道长剑下留情!”

  剑尖停在和尚的心坎上,锋刃破肌一两分,停住了,和尚浑如未觉,口中低诵着佛号,从容就死。

  老道扭头一笑,注视着奔来的艾文慈说:“你不在山脚下等候,别具用心,贫道猜想有三种可能。”

  艾文慈接近至丈四五左右止步,间:“道长所猜可否一说?”

  “其一,你本来就是贼秃驴的早年小贼伙。其二,你惧怕贫道。其三,你与贼秃驴有怨,你我有志一同但你知道贼秃驴的藏匿处,不愿贫道参预,所以你故意指引贫道人迷途,目已来找贼秃驴。哈哈!你想不到贫道比你先到一步吧?”

  “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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