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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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击倒吴掌柜的人是白公子,难怪小珠惊骇。 “我,天罗丘如柏。”白公子笑笑说:“扬州荻村的事犯了,云裳女史,你躲得真稳。” “你……怎会是你?”小珠大骇:“你……你……” “在下比夜枭早到一天。”他泰然地说:“夜枭夜入齐云庄向你示警,次日晚间,你把真正的吴小珠送入齐云庄装病替代你。你本来可以远走高飞,但为了安排运走你的窖藏而耽误了。等天涯怪乞赶到,封锁了张秋镇,你走不了啦!其实,你该发觉凶兆的,夜枭并未寄柬留刀,是我为了要利用井庄主迫你们现出原形的绝着,但你竟然忽略了。不要往下抢船,那八位仁兄都是天地会的高手刺客,对你们这些汉奸仇深似海,落在他们手中,可怜!” 本来想冲下夺船的夜枭和吴焦氏,如中雷殛般站住了。 “你……我为何要找……找我?”小珠问。 “夜枭三个人知道荻村反清复明志士的秘密,由你派白娘子与孙巡检连络。白娘子从孙巡检处盗走五万两银子,却被赵三吞没了。领路杀入荻村的人,一个是夜枭,一个是吴掌柜,另一个是谁?” “是我。”吴焦氏取出了短剑:“咱们的所为,该是忠君爱国的表现……” “呸!你敢对在下说这种话,你忘了你是大汉的子孙?你什么都不是,你只是一个利令智昏的汉奸。孙巡检得了五万两银子,你们想必不少于五万,能出得起十万银子的人,决不是官方人士。志士们谋刺皇帝,受累最重的人就可能是主使者,在下判断必是扬州八大盐商之一,招出来,在下可替你们讲情,说!谁?” “没有人会告诉你。”云裳女史说:“你死吧!” 玉腿扬处,崩簧乍响,原来她右腿外侧藏有弩箭,但没有弩箭射出。 丘如柏左手一伸,丢下三枝八寸铁弩箭。 “你身上的每一部位我都摸过了。”他邪笑:“袖底的喷管已变了形,喷不出什么歹毒玩意来了。” 河下上来一名大汉,在二十步外咬牙说:“丘大侠,凶手已经都在,交给咱们好了,由咱们逼出主使人来。” “你们对付不了他们。”他说:“逃掉了一个,我天罗的信誉岂不扫地?你们退,我会把他们交给你们带回扬州。” 云裳女史一跃三丈,突然大叫一声,砰然摔倒。 丘如柏双手齐扬,三枚乾隆通宝有如电光一闪,云裳女史倒了。夜枭侧跃四丈,也倒了,另一名船夫打扮的人,刚纵出便挨了一钱。 “我要你招出主使人。”丘如柏向吴焦氏厉声说:“希望你不要让天地会的人用残酷的手段对付你。” 吴焦氏银牙一咬,挺匕冲上拼命。 一匕落空,第二匕尚未攻出,丘如柏的打击已雷霆似的光临,一脚踢掉匕首,反掌劈在吴焦氏的耳门上。 两艘快船出现,长桨破水,船疾射而至。 八名天地会的人,似乎已料追赶的人该是些什么人。八人一拥而上,擒住五个人立即上绑。一名大汉上前,将一把连鞘长剑恭敬地奉上。 “你们先在一旁相候,不必理会他们。”他接剑说:“这是在下的事,必须由在下解决。” 三十余名武林高手,在坡上面面相对。 “丘兄,果然是你。”姬姑娘讶然叫:“可否平心静气与井庄主商量?” “没有什么好商量的。”井庄主怒火上冲:“他这样做,未免欺人太甚。阁下是天罗丘如柏?” “正是区区在下。”丘如柏冷冷地说:“在下已经给足了阁下的面子,不但遵守解前辈的约定,而且将人诱离贵地数十里外下手……” “住口!你侵入敝庄寄柬留刀……” “那是给你留面子,你知道吗?”他沉声说:“云裳女史化名为济南宣家的闺女,做了你井家东庄总管尚永平的妻子,事前早已安排李代桃僵妙计,危急时由安排在东昌客栈的吴小珠替代。阁下,尚总管的妻子是否突然得了急症?上吐下泻整个人变了形?四年的夫妻,尚总管应该可以分辨出妻子身上的特征,阁下回去一查便知。在下的手段虽然有欠光明,但……” “你承认有欠光明就好办。”井庄主抢着说,拔剑出鞘:“这是井某平生所受到的最大侮辱,是可忍孰不可忍,你必须还我公道。当此地武林朋友的面,井某向阁下挑战,公平决斗,你我必须有一个人躺下来。” “井老弟。”天涯怪乞伸手虚拦:“请三思,丘老弟的行事,必有不得已的苦衷,何不问问他擒云裳女史的理由,再……” “老哥哥,不要让他的天罗名号愚弄了。”井庄主固执地说:“这种在江湖神出鬼没的浪人,如不好好教训他,日后不知要闯出多大的灾祸来,老哥哥你就别管啦!” “阁下号称擎天一剑。”丘如柏也冒火了:“在武林位高辈尊,在地方称豪道霸,在江湖武断是非,早就看我这种不畏权势的小人物不顺眼。同样地,在下也看你不顺眼。在下擒捉云裳女史的理由,也不可能告诉你,老实说,你还不敢听,听了你将有滔天大祸,听了你将每天晚上做恶梦。日虞大祸之将至,信不信由你。你上吧!看你擎天一剑的绰号是否名符其实。” 他说的是实情,这种事不论官方或反清复明志士,都不会置之不理,井庄主有家有业,怎担得起此种风险? 他这番话,听得群雄人人变色,敏感的人,心中油然生出毛骨悚然的感觉。但井庄主是当局者迷,认为这是他自圆其说的信口胡诌的狂语,咬牙说:“姓丘的,你狂吧,你将永远永远后悔。” 丘如柏拔剑出鞘,丢掉剑鞘举步到了下首,神色庄严地举剑立下门户。剑尖徐徐下沉的瞬间,他的神色变了,整个人似乎被一重神秘阴森诡异的气氛所笼罩,秋风从他前面吹来,袍袖迎风飘举,不远处的树林,落叶飞舞向坪中飘落,本来刺目的阳光,突被一阵乌云所掩盖。 九月秋风寒,深秋了,该冷啦! 他的剑,徐徐指向十步外的井庄主,全身每一条肌肉都是松弛的,握剑的手似乎毫无力道。但他那双本来清彻、明亮、平和的大眼,却变得阴森、冷酷、奇寒,黑的瞳孔更黑、更大,焕发出肉食动物特有的光芒,那慑人心魄的杀气,一阵比一阵强烈,像怒涛般向对手涌去。那闪烁的剑身光芒,也发出令人心寒的气势。 井庄主冷静下来了,六合如一屹立如岳峙渊停,强烈的信心,可抗拒任何外界所加予的压力。 以神御剑,擎天一剑的绰号决不是浪得虚名。 丘如柏迈出第一步,第二步…… 井庄主位高辈尊,屹立待敌。 相距已在丈二,空间里散发着浓浓的死亡气息。 剑尖遥遥相对,双方都没有移位争取空间,制造攻击机会的打算。这是说,双方都是剑道通玄的高手,不击则已,击则有敌无我,以凌厉无匹的强攻,击破对方无懈可击的防守,功力相当,不可能移位制造机会,移位却是暴露自己弱点空隙的致命伤。 双方的神意,早已在作生死存亡的凶险缠斗,任何一方的意志和气势减弱,便注定了失败的命运。 天涯怪乞长叹一声,向身旁的姬家兄妹低声说:“姬侄,你们三剑合壁,由柴贤侄主宰聚力,或可替他们拆解,免去两败俱伤的可悲的局面。” 斗场距河滨约有五十步左右,按理,老花子的话声太低,不可能传抵河滨。 “老花子,你叫他们三个人上,不但解不了围,反而送掉他们的命。”河滨突然传来银铃似地语音:“柏哥哥,你一定要摆出那种村夫俗子的鬼样子,引诱这些所谓武林高手名宿和你斗剑消遣吗?” 众人大惊失色,扭头一看,怔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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