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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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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匹马缓下来了,左右一分。中间通路上左右两名骑士一声沉喝,各抛出挂在判官头上的套马索。 文昌在马腹下看得真切,心中暗暗叫苦,看两人抛索的手法和劲道,他知道糟了。 这瞬息间,任何念头也来不及转了,套马索一左一右,恰好套住了马颈,左右两匹马,也同时向左右兜转。 人吼,马嘶,马蹄踏得碎雪风浅。文昌就在大乱的刹那间,飞掠三丈外,向左面被冰雪封了的树林落荒而走,穿入林中一闪不见。 “王八蛋!这家伙狡猾,追!”有人叫。 五匹马卸尾冲入林中,树上的冰雪级级而落。 冰封了的树林,马匹在内冲奔不易,但五骑士的骑术极为高明,腑伏在马背上狂追不舍,马匹能过,马背的人也可以过,可是追了三四里,已失去文昌的踪影了,五骑士怪叫如雷,会合了后到的三位同伴,在附近按了许久,逐渐接近一座地势略高的丘林地带。 接近丘下,一名骑士勒住缰,低喝道:“兄弟们,快退。” “为什么?”有人反问。 “这儿不是玄坛庙废墟鬼城么?不退怎行?” 其余七人定睛向丘山打量,四周黑沉沉,古林参天,林上尚可看到雪光,林下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最高处,积雪覆盖的巨大古树似乎高入云表,远远地一览无遗,极为抢眼。 一名骑士突然圈转马头,用饱含恐惧的声音道:“快走,快……在外面等他……” 八匹马扭头狂奔,不久蹄声渐寂。 文昌入林藏身,众寡悬殊,他不得不逃命。在入林的刹那间,他似乎感到右方不远有黑影一闪而没,却又一无所见,也没有功夫细看,入林狂奔。 他籍密林掩身,去势奇疾,后面追的人要在雪中找寻足迹,当然追他不上。 他藏身在土丘南面树林中,朦胧地注视着八匹马向东北撤走,喘过一口大气,但仍不敢现身走回官道。许久许久,他不知那些西北镖局的好汉们已经撤走了,为安全起见,他向左绕土丘西南疾行。林中的荆棘已被积雪所掩,行走时极为方便。 绕了里余,蓦地,他听到前面不远处传出一声呻吟,声极为虚弱,象是垂死人畜的最后呼唤喘息声可怖。 他感到有点毛骨悚然,因为呻吟声太阴森可怖。夜黑墨,树林中阴风惨惨,罡风刮得枯枝呼呼,折断落地声也够可怕。他胆气虽超人一等,但在神秘不测中,仍有点心虚。这种吟声来得突然,在这种环境中听来,尤其刺耳。 他站住了,向下一伏,凝神向前看去,在雪光中,目力可远达两丈左右,但仔细观察后一无所见, 他胆气一壮,心说:“怕什么?我岂能被异声所吓住?” 他缓缓地贴树站起,突觉一只冷冰冰的大手,已经触到他的后颈了。 “呔”他大吼一声,低头、挫身、回旋,一掌劈出。 “啪……噗……”掌出有异声,掌中了,有物堕地。 树枝一阵摇幌,无数积雪和冰拄分堕,洒了他一身他吁出一口长气,喃喃地道:“见鬼!杯弓蛇影,我怎么如此胆小了?” 原来是一截冰柱,他却以为是人在背后下手。 丘顶林影中,回音久久不绝。 “呔……呔……呔……呔……”是他自己的叱喝声转折回传。 “怪!怎么在空广之地会有回音,上面定然有高大空洞的建筑物,我倒要瞧瞧看,是否可以找到宿处?”他自语。 他定下神,掏出囊中用十二文钱买来的两个硬馒头,一面嚼,一面往上走。 走了三四丈,突然,两条黑影从左面贴地射到。碎冰雪沙沙作响。 他慌忙将硬馒头塞入怀中,正想撒腿溜走,但已来不及了,黑影已飞扑而上。 人在危机关头,有两种常见的反应,一是浑身发轻狂叫着等死,一是临危拼命在死里求生,他是后者。 他向左倒,同时右腿疾飞,“噗”一声响,腿扫中最近的一个黑影的右腰,黑影怪叫一声,跌出三丈外,搐在一株树杆上,爬不起来了。 他侧掠丈余,鼻中嗅到一阵腥味,“呸”了一声,站香面对着刚转身扑来另一个黑影道:“真他妈的见鬼,两条俄狼也找起我的麻烦来了。” 确是两头长有六尺的老黄狼,褐腹黑背,瘦得肋骨也可看清了,一头已被他一脚踢死。另一头,仍飞扑而上。 一两头狼,通常不敢贸然向人动爪牙,必定现身盯在人的身后乍隐乍现,先吓破人的胆,再逐渐迫近伺机上扑,跟上十来里并非奇事。如果人的手上有家伙,狼便一面跟一面号叫,将附近的同伴号来共同下手,愈聚愈多,可怕极了。大雪天的恶狼,一群经常有二三百之多人畜遇上了,后果不堪设想。 一般说来,城市近郊不易发现狼群,这两头饿狼大概是从终南山跑下来的孤独老狼。饿疯了所以饥不择食。 文昌没听见狼号,知道附近不会有狼群。一两头饿狼,不成气候,他不怕。 狼凶猛地扑到,他向旁一闪,挫腰一掌削而出,“克克克”数声脆响,四条狼腿如被利刃所削断,一声惨号,饿狼扑倒在地厉号翻滚,狼是铜头铁爪麻杆脚,经不起文昌全力一击。 他走上前飞起一脚,踢中狼腹,将狼踢飞两丈外,道“早些死,免得受罪。” 毙了两头狼,他续向前走,走了五六丈,前面又传来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呻吟。听声源,就在前面不远。 他站住了,警觉地贴在一株巨树后,定神看去,不远处,一株古树下躺着一个黑影,刚好将脚扭动了两下,天!是一个垂死的人。 他看清附近没有可疑事物,赶忙接近,一把扶起黑影的上身,急问:“老兄,你怎么了?” 黑影是个一身破袄,乱发满头,灰发乱槽糟的花甲老化子。腰中捆着草绳,肩下挂了一个中型讨米袋,一根打狗棍丢在丈外,气息奄奄,身上不但肮脏,而且一股子膻臭味直冲鼻端。 老化子似乎知觉仍在,呻吟了一声,含糊地说:“放……放手,不……不必管……管我的死……死活……” 文昌心下大定,伸手摸摸老化子的额头,感到热得烫手,老化子的手却又冷如寒冰,道:“老爷子.你病了,需要帮助。” “不……不要……”老化子吃力地挣扎。 “不行,你得听我的,你支持不了多久,我必须立即找到人家,替你弄些姜汤先驱风寒。” 他先前叫到丘上有回音,认为前面定然有大户人家的巨厦别墅一类房舍,也必定有人家,所以向前急奔。 他却没留意附近的树下,有两双冷电四射的怪眼。正注视着他一举一动,更在后面紧叮不舍亦步亦趋。 那是两个反穿皮衣皮裤,毛在外面与雪同色的高大怪人,背上有剑,幽灵似的在后面魅余丈紧跟。罡风呼呼,两人的脚下也够高明,毫无声音发出,他根本不知道身后有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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