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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


  新郑是大埠,落店时光,旅店前车水马龙,显得乱糟糟,幸好苑陵老店是北关第一流旅邸,旅客品流要高些,所以不至于杂乱。九华山庄的爷们,就需要住这种高尚旅舍。

  有不少旅客不住北关,绕城走西关投宿,那是永新驿站的所在地。附近有不少中等收入,第三流旅客也比北关多。

  这些人都来自北面的城市,形形色色谁也弄不清他们的真正身分。

  九华山庄的无俦秀士,像荒野黑夜中的一支熊熊火把,吸引所有的飞虫,投入熊熊烈火。

  火把已经点燃,而且火势旺盛。

  飞虫们也不笨,暂时潜藏在革丛石缝中探索待机。

  神剑天绝的亲信弟兄和朋友,就是这些飞虫。

  无俦秀上躲在暗处的人手中,有各色各样人才。

  派来明暗中支援的武威所高手中。十之八九是邪魔外道的名宿,江湖经验十分丰富,比无俦秀士的人更管用。

  双方都在积极准备。等候最佳时机到来。

  双方也在设法制造时机,制造有利的情势,时机末至,双方都有所顾忌,不敢妄行发动致命的攻击,都知道打蛇一定要打在七寸要害上。

  制造有利情势,必须像下棋一样步步为营,探索对方的虚实,找出对方的弱点。

  假书生杨明偕同龙叔吕叔两个人,落脚在西关的鸿宾老店。

  这种二流施舍相当复杂,旅客众多,住进去就难分东南西北,要找人相当困难,因此安全性较佳,隐藏容易。

  他们住在东大院第四进两间上房,这一进有上房二十余间之多,旅客有大半携有女眷,陌生人不可乱闯,以免引起纠纷。

  晚膳毕,房外走廊出现一名提了食盒的中年店伙,身后跟了一名店中照料女眷的仆妇,忙碌地沿廊向里走。

  即将经过假书生的房门,右邻一间上房的门悄然而开,猫似的闪出两个人,无声无息到了仆妇身后,不但脚下无声,而且迅捷绝伦。

  朴归的听觉也够敏锐,居然听到了因人体快速移动,而传出的气流波动声,脚下一慢。

  警觉心虽高,但反应仍然慢了一刹那。

  脑门一震,仆妇立即失去知觉向前倾倒。

  走在前面的店伙,刚听到轻微的异声,转首回顾,一颗打穴珠已经先一刹那击中了脊心穴,接着耳门挨了一劈掌,应掌昏厥直挺挺向前一栽。

  这是龙叔吕叔共住的上房,有内外间。

  吕叔藏身在门后,凝神留意门外的声息。

  菜油灯光线微弱,龙叔和假书生熟练地搜查着店伙仆妇的身躯。

  店伙身上别无长物,但左小臂藏了一只梅花弩筒,打造得十分精巧,铁孔内六支六寸长铁翎小弯箭锋利无比,出于名匠之手。

  梅花弩筒,其实可发射六支箭,通常一发五支,中管的一支如无必要,留待防身保命。假如五箭落空,对方以为箭已射完,无所畏惧的扑上,这中管的最后一支箭弩,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仆妇身上,搜出一只紫铜径寸泄香管,里面藏着挥发性极高入鼻即昏的迷药粉末。

  除掉管盖,迷药与空气接触,立即迅速的气化,快速地弥漫在方圆三丈的空间内,人一嗅即倒,比鸡鸣五鼓返魂香厉害十倍。

  假书生显得沉不住气,证实男女店伙不是真店伙,几耳光将仆妇打醒,制了软穴,一手控制住仆妇的咽喉,将人按坐在壁根下,脚前搁着一寸粗四寸长的泄香管,蹲在一旁再给仆妇两耳光。

  “清醒清醒,女人。”她放低声音问口供:“招你的名号,以免大吃苦头。”

  “呃……呃呃……”仆妇想叫喊,却被手扣紧了咽喉,快咽气了。

  “招名号。”假书生追问,扣喉的劲道放松了些:“小声些,在下的听觉灵得很。”

  “我……我叫胡……胡翠……花……”仆妇不敢不吐实,已经知道落在对头手中了。

  “哦!有名的江湖荡妇九尾狐,失敬失敬。”假书生脸色一变,暗叫侥幸:“谁派你们来的?”

  九尾狐的蚀骨散,名列江湖十大迷药之一,嗅入体内,不但立即昏迷,而且骨松筋弛,弄醒了也失去活动能力,任由摆布,赫赫有名。

  “我……我我……”

  “你不招,我会设法让你招的。”假书生凶狠地说:“我保证你会成为一堆零碎。”

  “狂……狂彪应……应君……山……”九尾狐知道碰上了狠对头,乖乖吐实。

  “唔!周府高手把式的一个小头头,这个家伙在梁少庄主身边?”

  “是……是的……”

  “来干什么?”

  “把……把你带……带走。”

  “为何?”

  “闪电手认出你是救了丘星河的三个人之一,目下丘星河在须水镇桥头负了重伤失踪,梁少庄主认为又与你有关,所以……要向你问口……供……”

  “你们真没找到丘星河?”

  “没找到,很……很可能失足掉下河淹死在河底。他被一个练了玄玄魔罡的人所击中,当时不死也支持不了多久,除非有人救了他,用两仪相成大真力神功疏导,不然有死无生。”

  “你说他可能失足掉落河里淹死了?”

  “猜想而已,生见人死见尸,梁少庄主坚持捉你们求证,认为你救了他一次,可能暗中跟在他左近,再伸手救他找人医治。”

  “你们这些天杀的好毒!”假书生咬牙切齿:“不管他是否仍在人间,你是第一个用命偿付的人。”

  “不……不要……呢……”

  “这位仁兄是第二个。”另一角落的龙叔,在店伙的印堂劈了一掌。

  三个夜行人登上南门的城头。

  偷越城关必须从偏僻处升降,但他们不理会这种禁忌,即使城楼有巡查的人,也毫无顾忌公然跳城,没有人能阻止这种飞檐走壁,如履平地的犯禁者。

  城楼的左方一处堞口,潜伏的两个人,并不现身阻挡,仅发出只有他们才知道的声响信号,通知城外另一处潜伏的人。

  “咱们走吧!”发出信号的人向同伴低声说。

  “不行。”同伴坚决地说:“万一他们转回头,咱们撤走了岂不误事?”

  “不会回头的,他们既然出动了,没办完事怎能半途而废折回?”

  “那可不一定哦!他们……”

  右侧不远处,一个黑影从北面跃登,出现在堞口,似乎先前伏在城外的城根下,已听清两人的对话。

  “他们不办妥要办的事,不会折回来的。”黑影到了两人身侧不足两丈,两人竟然毫无所觉:“你们也不必走,用不着撤回向主子察报了。”

  “咦?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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