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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十一 苇塘脱险

  假如先前糟老头不嘲弄他,毫无疑问地,他仍然稳坐在鞍上,垂头丧气做白日梦,意念飞驰,飞到早已远去的轻车上了,那有工夫留意路旁的变化。

  不对,哪种目光。

  上了年纪的人,数十年风霜不断锻炼、耗损、老化,那双眼睛不可能再保有凌厉的慑人厉光。

  不但有慑人的厉光,而且有一种妖异惑人的光芒。

  这瞬间,一阵寒流通过全身。

  那是一种先天所潜在的本能,生物界逃避灾祸的自发性保命反应。

  没有思索的余暇,本能反应与经验反应,在这电光召火似的刹那间。爆发出正确的行动,扭身向右翻滑,从大法师的一面倒下。

  面对凶险,置之死地而后生。

  四个乡民,在同一瞬间手脚齐动。

  一声慑人心魄的怪啸,从大法师的口中发出,三道青虹同时脱手破空而起,向健马的上空集中。

  另一个老香火道人,闪电似的飞扑出路心。

  四个乡民所发射的暗器,真可以用群来形容,破空的锐厉啸声,令人心胆俱寒。

  同时,四人随着暗器群飞跃而进。

  丘星河似乎会变。变成扁平的物体,平贴在地,高度减至最小最傅限,瞬即疾射而起。

  噗一声沉闷声暴响起。

  他和飞朴而来的香火道人憧成一团。

  可怕的打击及体,他也本能地给予对方致命的打击。

  健马长嘶,蹦起、陪倒。

  所有的暗器全部落空,健马却遭了殃。

  大法师到了,云帚如天雷下击,罡风罩住了他和老香火道人。

  显然要将敌我双方一帚打尽。

  老香火道人的脆弱脖子,在他一抱一挟一扭之下,头部再来一记大回旋,面孔转至肩后方。

  头转过肩,表示颈椎的关节筋已经断了。

  他的小腹丹田,也挨了老香火道人右肘尖一记重击,力道千钧,足以裂石开碑。

  生死关头,他忘了痛楚。

  求生的强烈欲望,激发了他生命的潜能。

  帚下的刹那间,他抱住老香火道人没有知觉的身躯,奋全力滚翻,将老香火道人翻至上面。

  “是你!”他厉叫。

  肉裂声慑人心魄,云帚把老香火道人的背部变成一团乱刀斩切般的模糊烂肉。

  他不但认出大法师是谁,也看出老香火道人是何人物。

  那不是老香火道人.是一个中年女人扮成的。

  大法师也是中年人,并不老。

  两男女的化装易容术并不高明,激烈运动中露出了原形。

  这瞬间,他的右手食指二指虚空向上疾点。

  大法师的云帚,击烂了女同伴的背,云帚还没有收回,眉心便出现一个指大洞口。鲜血溢出。

  眉心距丘星河的指尖,仅三尺多一点,足指功威力最可怕的距离。

  练了天罡指火候已有八成的人,三尺左右虚空可贯穿两分厚的铁片。

  丘星河临危拼命,这一指非同小可,几乎贯穿了大法师的头颅。

  呃了一声,还没挺身站起收帚的大法师,晃了一下,顺势向前一仆,仆倒在血肉模糊的女伴身上,开始猛烈地抽搐。

  人影暴起,疾射小店的屋右侧。

  店后是矮树丛,和须水河东岸的芦苇与树丛相连,是藏匿的好地方。

  四个乡民飞越倒下的健马上方,刚好可以看到丘星河钻入屋后矮树丛的朦胧背影。

  枝叶摇摇,背影瞬即消失无踪,速度之快,已达到人的体能极限。

  “咦?追!”

  一个乡民大吃一惊,这一面的变化怎么快得如此离谱?不但没有死的丘星河,而且摆平的却是法师和老道。

  两方面同时发起空前猛烈的突袭,大法师这一面两个人实力最强,却死得如此迅速,怎不令人大吃一惊?

  那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这一追,像是没有头的苍蝇,漫无目的乱飞乱撞,不可能追及了。

  丘星河匿伏在水际的芦苇丛中,春日水盛,芦苇大部份淹在水中,下面全是烂泥,人藏在密密麻麻的新芦中,即使留心搜索也不易发现。

  小腹的痛楚开始扩大、蔓延。

  他知道,丹田受到严重的伤害。

  那扮老香火道人的女人,练成了可怕的阴柔奇功,奋力一击,一般正统的内家气功,必定一击而散,小腹成为一团腐烂的碎脏残肉,可怕极了。

  精力耗尽。他在生死边缘挣扎。

  他要活下去,必须活下去。

  躲在新声的烂泥中,他定下心神运气行功,为保住性命而挣扎,把快要消散了的元气,一丝一缕引回气海,浑忘锥心的痛楚。

  不久,猛烈痉挛的身躯逐渐稳定下来了。

  两名扮成行商的旅客,策马驰过桥东。

  小店前围了一堆村民,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

  路中,一滩血迹已凝结成紫红色了。

  “咦!你们怎么啦?”一位行商勒住坐骑,颇感好奇地询问。

  人群一分,行商看到了己拖放至店前的死马,鞍后的马包仍在,村民不敢搬动,必须等本镇的里正甲首前来处理。

  “不久前,有旅客在这里斗殴。”一位村民惶然说。“六个打一个,死了两个人,尸体已被背走了,留下这匹死马,正等候报官相验。”

  两位行商好奇地下马,一个上前察看。

  “咦!是那位丘老兄的坐骑嘛!”行商讶然轻呼道:“天杀的!那些狗养的在这里暗算了他。”

  “老天爷!马身上到底中了多少枚歹毒的暗器。”另一位行商也察看片刻,脸色大变,叫:“暗器都被起走了,无法追查线索啦!”

  “你把马包带走,我来问明经过。”第一位行商向同伴指示道:“不然无法向小姐交代。”

  “最好在附近找一找,也许可以找到遗落的暗器。”

  “好的,我先打发这些村民。”

  入暮时分。车马驶人新郑城北关的苑陵老店前广场。

  这条南北大官道是交通大动脉,旅客络绎于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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