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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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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英心中一动,这可抓着了他的痒处,猛想起那天她在温泉溪中曼声吟词的事。 那时,他确是被她的美妙歌喉引起兴趣,想找箫找不到,却看到她在溪中半裸的光景,几乎送掉小命。 他脸上一红,平静地微笑道:“愚兄只会皮毛,怎敢居名家虚誉?大妹定然深得其中三昧,何苦令愚兄汗颜?愚兄先洗耳恭听大妹的绝学,请。” 他掀开了上格丝帷。 姑娘轻摇螓首,笑道:“小妹中气不足,喜丝不善竹。” 他赶忙捧上琴盒,搁在案上说:“筝与琴手法相差无几,而琴为丝中尊;大妹定然对操琴有高深造诣,愚兄耳福不浅。” 引起了同好之兴,他像是换了一个人,成了一个傲气尽除,房气全消的询为温文儒士了。 他摆正琴,稍紧了紧弦丝,含笑向她点头,再去金沉鼎中加上了两片檀香。 她第一次看到他明朗真诚的微笑,几乎呆了。 他人本英俊绝伦,唯一的缺憾是脸上极少开朗,脸色虽略带古铜,反而增加了三分英气,这一朵微笑,像一颗的子在她心中开始发芽。 至于这颗种子是何时种下她的心田,却是他在温泉溪旁中剑后的片刻。 她的心扉开始徐张,毫无疑义地容他的影子走进心中,冥冥中有一只神奇的手,拨动了她内心深处那根神秘的心弦。 “谢谢你,大哥。”她低垂螓首说,声音有点不自然,她感到自己的脸在发烧,芳心砰然而跳,仿佛隐约可闻,有一头小鹿在心里乱撞。 她自己也不知道,这句谢语是谢他的微笑呢,抑或是谢他替她摆琴添香? 司马英当然不了解她的心,含笑坐下道:“大妹,别见笑,我这手又粗又笨,聊算红袖添香。” 他竟然风趣起来了,异数。 她抬头掩口微笑,大眼睛无限深情地凝注着他,说:“大哥,你如果要自认是粗手粗脚的赳赳武夫,我不依。” 你你我我了,有意思。 他笑笑说:“事实如此,大妹,我想,武夫能文,上马提枪杀贼,下马提笔倚马千言,是为儒将,却未听说下马能弄箫的箫将,大妹,要净手么?” “不了,刚洗嗽过。”她开始调弦。 响起了数声散碎的音符,左手向下一按,一阵天籁(和声)飞扬在空间里。 她向他微笑,满怀希冀地说:“大哥,我用吟揉以天籁奏出;你的箫为主音,引领我共奏一阕《明月生南蒲》,好么?” 司马英一怔,心中一跳,《明月生南蒲》不是正式的曲名,而是词牌中的小品,叫做《蝶恋花》,也叫《凤栖梧》。更有一个俗气的称谓:《鱼水同欢》。 显然,她想起了在温泉溪所唱的第二首词。 古人的诗,绝大多数可以入乐,《史记·孔子世家》局说得明白,“凡诗皆可入乐”,无人敢于否认。 词起于燕乐,更是无词不可歌可唱。 《明月生南蒲》这支小曲,柔婉满旋,清新可喜,这与司马英的兴趣南辕北辙。 但他一触到她那充满希求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取下了洞箫,说:“好,我得献丑了。” 一阵委婉的箫声徐升,琴音悠扬相伴,似乎,天地间已无其他事物存在,只有他两人和令人沉醉的旋律。 姑娘的造诣确是不凡,仅以天籁相和,不仅将箫音衬得更为突出,而且相得益彰,令两人浑然忘我,沉浸在美好和谐的通玄境地里。 一曲奏罢,余音似乎仍在室中绕旋下去,两人四目相投,微笑相互凝注,没有任何举动,没有任何言语,似乎只用心灵在交谈。 姑娘不但在钻石般的大眼睛中泛出了异彩,粉颊上也泛起了兴奋的红艳,令人沉醉的笑容,使她的容光焕发,更为明艳照人。 他的俊目中,也泛起了异彩,似乎要从她的明眸中,洞察出她内心所隐藏的秘密。 不知何时,两人的右手互相把住了。 她喃喃地说:“太好了,大哥,太好了……” 他也低语道:“以前我和金老爷子双箫合奏,从未有如许深切的感受。大妹,你使我看到了那神秘的一面。” 她轻轻地偎近,情意绵绵地低问:“大哥,你看到了什么?” 司马英心中一惊,他心中暗叫:“司马英,前途多难,你必须在刀山剑林中闯荡,千万不可动了儿女柔情。” 悚然而惊之下,他松了姑娘的手,转身挂起洞箫,手上温暖凝柔的感觉,久久仍未消失。 “哦!没什么,想不到群琴相和,箫声本不该喧宾夺主,但仍如此美妙和谐,真是意想不到。大妹,你的指上功夫比我高明多了。” 姑娘突然激动地握住他的右臂,颤声说:“大哥,这……这不会是你的真心话,我已从你的眼神中,看到了一切,也看到了突然的变化,你……” 司马英被她一迫,心中一慌,正在为难,一阵叩门声替他解了围。 他急步走向房门,拉开门说:“哦!是二妹小弟,你们来得正好,请进。” 子玉的大叫声和抢入门的脚步声同响:“大姐,你可用不着臭美了,英大哥的箫上功夫,比你高明得多,平时你小气,不让我学,哈哈!我得找大哥教,不让你专美啦!” 萱姑娘碎了一声,说:“你呀?哼!你最好到山中去野,粗手粗脚也敢奢言学乐了,免了吧。” 子玉撇撇嘴,做了个鬼脸,说:“咱们走着瞧。大哥,明天咱们到外面野一天。” “野一天。”司马英惑然问。 “是的,明天我们去偷碧桃。走!我们到下面去松松手脚,小妹也参加,大姐,你有兴致教么?把叔祖的大罗周天神剑让英大哥瞧瞧。” 萱姑娘取下挂在架旁的剑,笑道:“小捣蛋,你已看了百十遍,连一招也未偷获,丢人现眼,你永远也无法学会大罗周天神剑。” 小捣蛋拉着司马英便走,大声说:“不稀罕,没有什么了不起。” 二小姐佩玉,自进门之后,凤目一直在搜索乃姐脸上的神色变化,也不时向司马英打量着。 她不言不语,神色有点不豫。 当夜,司马英和小弟侦空儿长谈了半个时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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