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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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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脚金刚摇手道:“孩子,别激动,你必须找出证据,不可乱来。” 萱玉和佩玉大吃一惊,粉面变色!她们知道司马英是个奇男子,说得出做得到,万一砍掉了左臂,岂不精透? 司马英吁出一口长气。冷静地说:“晚辈会慎重其事,不会鲁莽的。” 独脚金刚颔首笑,说:“希望你慎重,你缺乏的就是老成二字,别慌,跟老朽十年。我要造就你成为武林中超群高手。”他又向美潘安叫:“喂!你怎么啦,还不请英哥儿下楼进食?” 美潘安一笑而起,举手虚引道:“英哥儿,随老朽来。” 两位姑娘向司马英奖然一笑,子玉却奔上挽着他的左手,亲热地说:“英大哥,随叔祖爷学艺,千万提携小弟一二哩。” 司马英心中却乱糟糟,天!十年,不是一个短日子,届时仇人的鬼魂恐怕也投了胎,即使学得天下无敌的绝学,有何用处? 他打定主意,就是找机会逃离迷谷。 他的健康尚未复原,尚须调养一些时日。 原来的吟凤阁上养病的小雅室,原是老谷主平时养性之所,成了他的居室。 他利用闲暇,开始在书橱内找到史卷地理类的书籍,这一类共有三百五十部,五千八百七十二卷之多。 他找到有关南荒的记略,要从书中找出天龙上人的云游行脚。 他太过主观,一心想找到天龙上人,以为天龙上人会在短期间传给他罕世奇学。 但却将与天龙上人齐名的迷谷谷主美潘安和独脚金刚置之不理;会近求远,真是愚不可及。 所谓南荒,这是一个十分抽象的地理名词,著论的士大夫从来到那些地方,仅意集一些神话、传说、故事、寓言等等予以汇集,人云亦云,大多是无稽之谈,没有任何考证,也没有人能加以证实。 倒是一些玄门方土,和一些云游和尚,谈起来真像有那么回事,但也缺乏佐证。 根据传说,所谓南荒,这是源自远古的名词。 古人以中原为中心,将西南一大片无穷尽的崇山峻岭与原野,划入了神秘莫测的南荒,称之为绝域。 但自秦汉以后,中原人立南移,南荒的神秘面纱渐渐被人揭开,南荒的区域便更向南推移,久而久之,行将成为神话的名称而无实际的疆域了。 一般说来,早年所泛指的南荒,西起自流沙,东南包括了所谓苍梧之野,甚至包括了古荆州和古梁州的一部份,向南延伸,直伸至南海之外,更将海中一些神秘地方全算上。 以今人的目光看来,该是青康藏高原,四川的西南,贵州的大部,广东广西的一部,云南全算上,更往南延至中南半岛。 这就是南荒,谁也弄不清南荒的内情。 司马英找得头脑发胀,那些稀奇古怪的地名和方向,在书本上怎会找得出头绪来? 尤其是典籍中皆称这些为“檄外”之地,语焉不详,那是更无法理出头绪来的。 在摸索中,他总算找到了一丝曙光,因为流云仙姑曾告诉过他,说是天龙上人要为开拓疆土的同胞一尽心力。 也就是说,天龙上人并非遁世,而是为开拓疆土的同胞尽心力,他所前往之地定然非不毛之地。 再加以思索,他脑中便概略地划出天龙上人可能的行程,也就是他预定的行程。 以南荒地理揣测,四川不用去,那儿是天府之国,用不着开拓,广东广西原是元朝的中书省,也用不着开拓。 而目下正大量向云贵移民,这条路成份最大。 云南是十五年二月平定,初建都指挥使司;十七年方正式设市政司,也就是移民的目的地。 贵州原分别划归湖广、四川、云南,也是在十五年置都指挥使司,直至目前,仍在军政府管制之下,民政长官仍隶属湖广、云南、四川。 那儿仍乱得很,还不够资格设布政司。 他决定以后,心中一宽,便打主意脱身就造,谁愿意在这儿耽误十年?见鬼。 这天,他坐在窗前,取下那支古萧,又在吹奏《安魂曲》,悲凉哀怨如泣如诉的音符,在空间里颤抖震荡。 “冰笃笃!”当音符徐敛后,房门响起了三声轻叩。 “请进。”他站起轻叫。 房门开处,他感到眼前一亮,也感到心弦一震。 房门口,站着一身雪白罗装的直姑娘,大眼睛亮晶晶地充满泪水,幽幽地说:“司马大哥,你为何经常吹奏这它充满哀伤的乐曲?” 她不知她那默默含愁的神情是如何动人,在司马英心中所引起的波澜有多大,一面说,一面莲步轻盈步入到了室中。 司马英被她的语声所惊醒,定下神移开目光说:“大小姐,在下只是喜欢,没有任何理由。请坐。” 姑娘拭掉眼角泪痕,柔声说:“看大哥这两天来,似乎心事重重,难道与安魂曲有关么?世间事固然烦恼甚多,能看开些便可免令忧伤损害元气,大哥明人,以为然否?” 司马英只感到心潮一阵激荡,几乎心中发酸,一个在生死门徘徊而又孤零零的天涯游子,竟突然受到一个少女所关怀慰藉,这份量是够重的。 这一生中,他第一次听到少女用这种关注的口吻向他说话,由她,他依稀地感到她极像他那不知下落的母亲。 自小他便失去母爱,在幻想中,当他在世间遭遇到困难时,如果母亲仍好生生地活在他的身边,母亲定然会用慈爱抚平他心中所受的创伤,会用充满母爱的声音,鼓励他勇敢地面对困难,克服人生道路上种种挫折与廉障。 哦!她多么像他脑海中已无法记忆,而又似乎活生生的母亲幻影啊! 他心潮一阵激动,似乎眼前呈现了模糊之感,可是自尊心与后天所给予他的教养,却令他再次坚强起来。 抬起头吸入一口长气,说:“司马某虽不敢自诩是铁打金刚,但些少挫折还不至于今在下灰心丧志。 即使是最沉重的打击,击得倒在下的肉体,却击不倒在下的心,大小姐的关注,在下心领了。” 姑娘不避嫌地走近他的身边,说:“我知道大哥是非常人,但仍以保重为上,大哥,你能将大小姐三字免掉,叫我一声大妹么?” “在下怎敢?”司马英呼懦着答。 萱姑娘幽幽一叹,黯然地说:“小妹知道大哥日来坐立不安,定然对迷谷之人心有成见,词色中虽无拒人于千里外的感情外溢,但……” 司马英感到一阵惶恐,他也知道自己这两天中,词色间极为谨慎客气,主要是自己如浮萍,不愿高攀。 也不想在迷谷耽上十年,所以不得不在宾主间维持客套与保持距离。 加以三姐弟对他的感情极为真挚亲热,他却自感形秽;而且对萱姑娘,他不知怎地,只消和她一照面,他便会平空感到心潮激荡,心跳加剧极不自然。 因之,他真不愿和她见面,但不见面,他的倩影和一颦一笑,便会无端地在他的脑海中出现,连他自己也弄不清这是怎么回事。 也难怪他,在四个孤老人的陶冶下,一生中从未与年轻的少女相处过,这时,受姑娘却闯入了他的生活领域,不习惯也是常情,一时还不能适应,孤傲的性格自难在这短期中迅速改易。 姑娘单刀直人说中他的心事,他吃了一惊,以为姑娘冰雪聪明,已看出他有逃离迷谷之心。 他心中一虚,赶快岔开话题接口道:“大妹如果这般说,愚兄心中难安,司马英天涯游子,初入江湖默默无闻,怎敢对贵谷心怀成见?大妹多虑了。” 他叫她大妹,自称愚兄。 姑娘脸上愁云消褪得好快,晶亮的眸中泛出梦幻般的光彩,盈盈一笑,深深的一双笑涡儿好醉人。 她轻盈地到了物架旁,欣然亲热地叫:“大哥,听了你的箫音,令小妹大叹观止,自愧不如。小妹亦雅音律,意欲在名家之前恭请教益,大哥,幸勿见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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