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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只知他姓司马名英,其他一概不知。”佩玉照实答。

  小家伙子玉摇摇头,接口道:“大姐,那天司马大哥救我们时,并未查问我们的底细,更未考虑到我们是敌是友。”

  交朋友不是选择对方的家世和门第,我知道司马大哥是到杨家去牵羊的,但并不使他的血性英雄身份减色。大姐,是么?”

  “闰弟,你误会了姐姐的意思。”大姐姐赶忙分辩,接着说:“迷谷何家早年也是江湖人,奶奶号称疯婆,双手诛戮无数贪官污吏和江湖败类,结下的仇家不可胜数。

  司马英的家世我们既然不明底蕴,会不会是早年曾被奶奶所诛戮的败类后人?如果是,迷谷今后将永无宁日。

  他怎能直抵迷谷中心,又受谁所指使?防意如绳,守口如瓶;我们必须小心谨慎,不能做何家的罪人。小弟,你说可是?”

  她这一说,可把小姐弟俩说得面面相觑,做声不得,愣住了。

  佩玉迟疑地说:“奶奶所诛戮的人,必定是无耻败类,他们的后人,定不会有司马大哥这般豪迈血性的品质,我想不会的。”

  “但愿如此。二妹小弟,你们可以休息一会儿了。”

  “大姐,你也够辛苦,还是我们守候他醒来。”

  大姐笑了,说:“早着哩,奶奶说要五天方可苏醒,功力差的人,十天之内恐怕也难醒来哩。”

  你们可以放心休息,等他醒来,伤口愈合,余毒尽除,保证还你们一个生龙活虎的司马大哥,届时你们得好好谢我才对。”

  子玉含笑站起说:“南山碧桃已熟,我替姐姐携来十数枚,聊表谢意,好么?”

  “不可!”大姐正色答,又道:“小心遇上戚疯子,别把事情闹大了。”

  佩玉撇撇嘴,说:“哼!凭什么他敢霸占那五株碧桃?又不是他种的。哼!如果叔祖爷将绝学传给了我和小弟,我们早将他赶跑了。

  再说,想起来就可恼,奶奶早年行道江湖的名号是疯婆,他为何偏偏自命疯子?岂有此理。奶奶和爷爷为何容忍地霸占住鬼谷?那地方原来就是我们的。”

  “有一天,我会赶他走路。”子玉也气虎虎地接口。

  “别乱说。”大姐姐温和地阻止他俩,又说:“戚疯子本和爷爷是好朋友,就为了奶奶闹得几乎反脸。

  算起来他是我们的长辈,切不可和他冲突,再说,那五株碧桃哪一年不是被我们吃光的?难道戚疯子守不住么?

  唉!这些事你们不会懂的,等十年八年后,你们便会了解老一辈的人的心情了,这是多可贵的爱情!”

  “姐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姐弟俩同声问。

  大姐摇摇头,支唔地说:“我也不太清楚,是叔祖说的,他老人家语焉不详。总之,戚疯子是个情场败将,他生相丑陋,而爷爷那时却是个英俊美潘安,如此而已。走吧!你们用不着多问了。”

  姐弟俩走了。

  大小姐却站在床前,目不转瞬地注视着司马英的睑面,喃喃地说:“这人的相貌除了多了些风尘之外,并不比早年的爷爷差,可惜骨风太过嶙峋,恐怕不会为江湖人所容,日后危难正多。”

  房门口白影一闪,进来了小燕,超前轻声道:“小姐,这人醒来时,我们见不见他?”

  “小燕,我想不必了。”小姐轻摇螓首答。

  “为什么?”

  “这人傲骨天生,眉梢眼角心事重重,不会在谷中多事逗留,他有他的人生道路,相见不如不见,何必双方难堪呢?你去吧,晚间我们要将御气神行术的心决学全,早点休歇吧。”

  小燕往后退,低声道:“小姐也该早点歇息才是,这儿张妈会善为照应的。”

  小燕退走后,小姐将薄衾替司马英掖好,缓缓转身,在书案上的金猊小鼎上加了两片檀香,举步出房。

  将抵门边,她忽然站定,清晰地听到后房传来一声悠长的吁气声,床上有了动静,徐徐转身看去。

  床上的司马英吁出一口长气,手足本能地不住伸缩。

  薄装下移,他的双手开始伸展了。

  小姐脸色一正,忖道:“他要醒来了,功力之浑厚,比所预计的还要高得多,仅三天便已苏醒,可估错了他了,连奶奶也走了眼。”

  她想退去,却又略一迟疑,直趋书案后,一按壁上画轴的铜纽,画下转出现了一座小门。

  她闪入门中,小门随即无声无息地闭上了。

  而门上那幅山水立轴中,画上的高峰林影却是有无数细小的空隙,她的目光就在这些空隙中,注视着房中的一切变化。

  司马英的双目睁开了,明窗外透入的阳光,令他精神一震,一蹦而起。

  “咦!”他叫,惊疑地跃下床来。

  他发现自己身上穿了一袭洁白的长袍,下身是同色的扎脚裤,质料是丝绸,轻柔地披在身上,令他有点不习惯,他穿惯了粗布衣衫。

  他摸摸胸前,不痛,咦!伸的竟是左手,左手怎么会动了?

  他赶忙解开衣襟,怪,胸前有两道不太明显的八字疤痕,和以可分辨形迹的三点扁形,创口愈合了。

  他难以置信,伸伸左手。

  唔!没有丝毫痛楚和寒冷的感觉,运气试试,毫无异样。

  “我到底死了没有?”他讶然自问。

  “叭”一声,他一掌击在脸颊上,用力未免重了些,“哎……”他轻叫。

  脑袋一震,疼痛的感觉证明他是活着,不是假的。

  “我没死。”他惊异地叫,虎目中神光电射。

  秘室中从画隙里往外瞧的大小姐,几乎笑得打跌,用纤手掩住樱口,不让笑声发出来。

  他定下心神,举目打量四周。

  这是一间雅致的小室,可当作书房用,两侧有巨大的明窗,可以看到不少古柏的枝梢,证明这是一间楼上的雅房,山风掠过柏枝,发出甚像松涛一般的啸声。

  右首明窗下有一座书案,案上文房四宝齐全,一只猊鼎正升起袅袅轻烟,室中充满了檀香味,收拾得一尘不染。

  案左,是一个大书橱,摆着不少经、史、子、集。

  这四类书,包罗万象,总属于艺文,不下百数十类,自经典迄天文地理医卜星相,一应俱全,不下数千册之多。

  案右,是精雕的物架,悬着一把古色斑调的长剑,捆着不少锦盒,一看便是乐器。

  他大踏步走向房门,伸手一拉,门关得死紧,可能外面已经下了扣。

  他不能跳窗,定下心神静听,除了风涛之声外,没有任何声响,怎么?这附近怎会没有人?

  “我定然被人救了,救我的人医道委实惊人。”他自言自语,举步走向书橱,又道:“我得等上一会,免得惊扰了主人。”

  他开始仔细翻动藏书,愈看愈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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