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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二


  第二十七章

  邻房那位旅客一直就耽在房内,店伙只知道是一个叫黎两京的小商人。

  虽是邻房,其实房间并不真的相连。

  思贤馆老店以环境幽雅著称,每一座客房与邻房仅有部分相连,店内遍栽花木,走廊也曲曲折折。

  旅客想侦伺邻房的动静,并不是容易的事。

  这座邻房,能窥同雍不容这座客房的地方,只有外间向着客院这一面的小窗,也可从门左右屏窗式的大明窗,看到走廊的动静,所以能及时阻挡店伙干预。

  店伙们对这座四进院,怀有深深的恐惧,因此除非有旅客招呼,尽量避免主动地侍候张罗。

  也由于不是旅客投宿时光,长住的旅客不多,所以罕见有店伙走动,名副其实的幽静清雅。

  这位叫黎两京的旅客,一直就躲在窗内,利用纸窗的小洞也,窥伺雍不容这座客房的动静。

  徐霞主婢三人走后不久,黎两京坐在窗内的长凳上,不断地用右眼凑近窗孔,全神贯注向外窥伺,耐心地倾听一切声息。

  雍不容的客房,房门已恢复原状,只是不曾从房内上闩。

  徐霞离开时仅信手掩上房门,院子里炎热无风,房门沉重,不会自行开合发声。

  久久,这人真像一头有耐性的猫。

  门口窗皆关闭得牢牢地,不可能有人入进房中而不被发觉。

  刚将眼睛离开小孔,百无聊赖地伸左手抬取搁在窗台侧方的茶杯,想喝口茶解渴,信手抬取并没扭头注视,信手取杯出自习惯性的本能。

  右手落空,茶杯不在该在的地方。本能地扭头一看,愣住了,怎么茶杯不见了?

  “咦!”他不胜诧异,反射性地发出惊讶的叫声。

  “要喝茶吗?自己来。”身后突然传来毫不陌生却又陌生的语音。

  他吃了一惊,一蹦而起迅速转身。

  这是客房的外间,可兼会客室用,一张圆桌四把圆凳,桌上有茶具。

  雍不容坐在桌旁,悠闲地喝茶,翅起二郎腿,脸上有邪邪的笑意。

  “你?你……”他大惊失色,目光在门窗中观察,门窗闭得好好地,毫无开启的微状。

  “呵呵!不要说你不认识我。”雍不容指指桌对面,原放在窗台上的茶杯:“喝啦!我已经替你添满了,这是你的房间,你是名义上的主人,别给我客气。”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他惊容仍在:“我……我不信你……你真能大……大白天幻变……”

  “是吗?”

  “你是……”

  “首先我要澄清你的错误观念,我不是可幻形五遁的魅怪,那是你赶走店伙,转身人房的刹那间,我以绝顶移影换形轻功,在电石火光的瞬间,跟在你身后进来的,决非幻形变化,变成虫蚁从缝隙中爬进来的。”

  “不……不可能,我的目力听觉……”

  “你还不明白其中道理,可知你的武功修为已经有退无进了。人的视力听觉,并非完全可靠的。

  视觉有所谓的盲点;速度到达某一程度,眼睛也是看不见的,暗器名家必定明白其中三昧。至于听觉更靠不住,只要一点点声音,就可以让你成为不自觉的天聋。

  修道人达到天人合一无外无内境界,外界一切声光之惑皆不存在了,天幽地静,万籁俱寂。

  说你也不懂,好在我在你房中,喝你沏好的茶和你说话,可是千真万确的事,不是吗?”

  “你……你要怎样?”

  “我要你招供。”雍不容脸一沉,虎目神光四射。

  “没有什么好招的。”他打一冷战,尽量放松情绪:“三少爷要知道你在弄什么玄虚,我奉命侦伺你的一举一动。”

  “三少爷?”雍不容一怔,颇感意外。

  “徐三少爷。”

  “你们这些混蛋,岂有此理!”雍不容毫无修养地摔破茶杯大骂,原来是徐义派来监视他的人:“你们不搜寻天道门杀手的下落,反而派人来侦伺我的行动浪费人力,我要揍死这贼王八,让徐义来找我算账。”

  声落人冲进,毫不在乎地伸手便抓。

  徐义的打随从,以往众所周知,只是一些三流人物。

  他老爹锦毛虎名列南五虎之一,充其量也只能算二流高手。

  但自从锦毛虎取代了南京双豪的地位,水涨船高,已经跻身一流人物之林而为江湖朋友所肯定。

  但雍不容知道徐家的底细,连徐义也深藏不露,身怀绝学瞒住了所有的人,足以济身一流高手之林而无愧色,甚至有充足的本钱角逐天下风云人物。

  手下的打手随从也可能深藏不露,决不比二流高手差,不然岂敢挺身而出,与威震天下群雄,慑伏的天道门挑战?

  面对这位貌不惊人,表现出惊恐胆怯的打手,雍不容表面像是没将对方看在眼下,出手攻击毫无顾忌冒冒失失抓人,骨子里却提高警觉,神功默运随时皆能骤然改变招式劲道,作有效的高度反应。

  打手却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不但没全力接招显示实力,反而惊叫一声,倒飞而起来一记毫无美感的后空翻,避过一抓狼狠地逃命,着地身形再起,又一记后空翻,砰一声大震,撞破窗子跌出窗外去了。

  雍不容一愣,这位打手大概吓坏了,武功差劲胆气太弱,难怪只配派来监视盯梢,徐义这些手下派不上大用场。

  他无意把徐义的随从打得半死,毕竟目下是站在一边并肩联手的伙伴。

  事实上他的行踪举动,确也令人怀疑,难获伙伴信任,徐义派人盯他的梢几乎是理所当然,不需因当然的事而反脸。

  他不再追究,启开房门走了。

  敌我双方都派人监视他,敌我也无法分辨了。

  悦来老店中,徐义与几个打手在院厅中计议,千手飞魔父女也在座参予,并听取返回的眼线报告。

  徐霞带了两位侍女,气冲冲地踏入院厅。

  “三哥,咱们还是赶快返回南京算了。”徐霞火爆地叫嚷,凤目喷火狠盯着龙姑娘。

  “大妹。又怎么啦?”徐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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