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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八


  先前在集中伏下埋伏的人,已经从集北的荒野撤走了,他们来晚了一步。

  徐义发出信号,共召来六外中年大汉,都是徐家的打手,一个个雄健矫捷人才一表,一看便知内外功的火候相当精纯。

  人一多,胆气就壮。

  徐义充分表现出领袖的才华,立即分派人手循踪追赶。

  他已经发现千手飞魔行动不便,但并没有追问,千手飞魔的气色瞒不了他,当然他也不便追问。

  这一追,重新追入凤阳地境。

  他们不得不追,因为情势在导引他们追。

  远出十里地,向路旁的村落打听,证实不久之前,一群二十余名佩剑挂刀的人,经过此地向凤阳走了。

  走得匆忙,大白天用奔跑的速度赶路。

  有了确讯,徐义兴高采烈下令急赶,声称这批人定然是天道门的重要人物,必须尽快地歼除,杀一个就少一个劲敌。

  千手飞魔认为徐义的武功修为深不可测,既然热心地相助,怎好反对?

  途中,姑娘将落在大自在佛手中,幸得徐义及时相救,双方约定的事说了。

  千手飞魔先是怒不可遏,随即冷静下来。

  他本来是魔道名宿,对地方豪霸的心态了解甚深,一个地方豪霸,决不会见义勇为,毫无条件地帮助外人,必定从中取利获得一些好处,一切皆以利己为出发点。

  徐义这种挟恩要挟的举动,正是标准和乘人之危图利自己的作法,不足为奇,因此他的怒火烧不起来。

  这是豪霸们人人会玩的权术,实在不必苛责徐义。

  同时,无可否认地,他也需要徐义出面对付天道门,徐义要利用他父女巩固在南京的既得利益情有可原,双方利害的结合确也是人之常情。

  他却不知,爱女向他叙及这件事时,隐瞒了最重要的情节。

  他知道自己这期间不能妄用真力,因此干脆让徐义作主,暂且冷眼旁观,看这位未来的女婿举措,像不像一个有担当有作为的霸才。

  至少,在追踪的这段期间,他感到相当满意,徐义击溃紫霞神宫高手的表现,就可圈可点。

  他们是抄小径追踪的,近午时分,抵达鲁山镇的南面丘陵地带。

  鲁山镇只有百十户人家,是一处相当闭塞的朴实农村,位于东鲁山与西鲁山之间。在这一带乡村小径上行走,打探消息十分容易。平常本来就罕见外地人经过,只消向在山野间工作的乡民打听,一问便知。

  派在前面打听消息的四个随从,都是精明干练的追踪能手,由于一切进展顺利润此已远走在前面三四里左右,与后面的人已无法保持目视联络了。

  徐义总算收敛了狂态,让千手飞魔走在前面,他与龙絮絮并肩在后面。他的两位随从,则在后面十余步跟进。

  也负责断后,应付后面可能发生的意外变故。

  所有的人,都不认识路,反正有路就走,错不了,沿前面探道的四随从所留信号走,每一处岔道口都留有记号,不至于走入歧途。

  终于,看到了三里外的鲁山镇,小径笔直通过青翠的田野,直至镇口不见半个人影。

  千手飞魔是成了精的老江湖,见多识广经验丰富,突然止步老眼生光。

  “徐义,你的人靠得住吗?”老人家扭头郑重地问。

  “龙老伯的意思是……”徐义弄不清问话的用意。

  “我是说,你的人武功和经验怎样?”

  “都可以独当一面。”徐义信心十足地说。

  “你看。”千手飞魔用手向前面一指:“镇口不见人踪,犬吠声稀疏零落,不像是有人的村落。如果有人,陌生人进入,必定引起群犬狂吠,对不对?”

  “这……”徐义一怔:“也许……”他们绕村外……”

  “不可能,绕村外走,同样会引起群犬争吠。再说,是不是该留一个人在镇口等候?四个人都进去了,万一发生事故,能退出报讯吗?”

  “哎呀!”

  徐义脸色一变。

  “咱们追入他们的口袋里了。”千手飞魔肯定地说:“也许,你的四位随从已遭到不幸了。”

  “这……应该不会。快走……”

  “且慢!……”千手飞魔伸手虚拦:“现在咱们只剩下五个人,众寡悬殊,你认为值得前往一拼吗?”

  “那是一定的。”徐义豪情骏发,将剑挪至趁手处傲然地说:“千军万马,我杀得进去冲得出来。

  龙老伯,你以为小侄这次追踪天道门的人远来凤阳,只是意气用事逞匹夫之勇吗?不,小侄人把握应付得了天道门的大批杀手。

  人多没有用,一万头羊也对付不了一头猛虎。老伯与龙姑娘发暗器替小侄掩护身后,看小侄如何对付这些威震天下的天道门无敌杀手。”

  看了徐义搏杀紫霞神宫高手的超凡武功,千手飞魔确也相信徐义并非吹牛,何况父女俩早从雍不容口中,知道徐义兄妹具有阴煞真气绝学,足以跻身武林特等高手绰绰有余。

  “我那四位随从,不可能被他们一下子就摆平了,很可能被困在村子里。”徐义继续说:“说不定我们可以里应外合,把他们布伏的人歼降净尽呢!”

  “不可鲁莽,必须谋而后动。”千手飞魔慎重地说:“我知道你很了不起,幽虚仙子的门人非同小可。

  阴煞真气是武林独一无二的神功绝学,三五个一流高手也禁不起你一击,但杀手人数超出五倍,硬往村里闭,胜算不大。”

  “老伯之意……”

  “和他们在村外决战。”千手飞魔断然决定:“不能进去,设法引他们出来。天道门的山门确在南京,这里不可能有他们的秘窟。

  因此他们不可能长久潜藏,一定有办法激他们出来放手一搏。你知道这座村镇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大概距凤阳没多远。”

  “这表示他们不可久耽,他们势必出来早点了断。”

  “假使他们不出来,小侄再杀进去。”徐义气冲冲地说:“不能和他们干耗。我的人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哼!就算他我在村子里设下刀山剑海,我也要进去和他们生死相拼。”

  正要动身,村内传出震天长啸。

  “我的人在村里,正发警啸催促我们前往援手。”徐义兴奋地大叫:“果然陷在村内,赶两步!”

  情势不由人,非赶往援手不可啦!

  后面两三里,雍不容与不要狂乞、一剑横天并肩徐徐赶路,并不急于赶上千手飞魔父女,远远地跟踪保持距离。

  更后面,四海邪神一家,与及六位男女,分为两拨不徐不疾地跟进。

  “他们从这条路追赶,实在令人搞不清有何用意。”一剑横天一面走一面嘀咕:“龙老魔是成了精的老江湖,怎么也做这种笨事?天道门的混蛋既然十万火急撤走,当然要走大路,怎肯舍近求远抄小径浪费精力?”

  “我猜他们一定自以为是,不知道中了金蝉脱壳计。”雍不容说:“他们并不想过早造及。

  所以不知道天道门裹胁三槐集的乡民走这一条路。老江湖有时也会在阴沟里翻船自以为是。

  要是我,早些赶上,就可以分辨乡民的身份了,远在里外。也可分辨,天知道他们不早些追及是何用意。哦!齐前辈,前面可否找得到午膳中伙的地方?”

  “前面五六里是鲁山镇,保证你口福不浅。”一剑横天欣然说。

  “有酒楼?”不要狂乞显然对酒有兴趣。

  “没有。”

  “没意思。”不要狂乞泄气地说。

  “老狂乞,听说过赛韦陀韦应举吧?”一剑横天说:“老韦是有名的美食专家,他家的酒全从徐沛的名酒坊运来。他的家就在鲁山镇,我与他交情不薄,你还怕没有徐沛的高粱烧填五脏庙?”

  “早年他荣任京师振远镖局镖头时,曾经和我交过一次手,他的降魔杵威力相当可怕。”不要狂乞说:“最后我玩了两手法术,这才把他打发走。

  不过,彼此惺惺相惜不伤和气。他退休快二十年了吧?我可不知道他住在这里,真得叨扰他几杯好酒,走也!”

  “不能操之过急。”雍不容不赞成赶快走:“说不定徐老三那些人,也在鲁山镇午膳,我不希望他们过早发现咱们钉梢,碰在一起就无法查出徐老三在弄什么玄虚了,所以咱们暂且避免入镇。”

  “真扫兴。”不要狂乞苦笑:“你小子鬼心眼多。这种钉梢的老把戏十分累人,你却好像兴趣甚浓,咱们也跟着你受苦。实在不划算。”

  “忍耐些,老花子。”雍不容笑笑:“对不能作合理解释的事,唯一的方法是冷静地观察,一定可以找出问题的症结。

  徐老三敢带几个人前来追踪天道门杀手,居然露了几手真才实学屠杀紫霞神宫的人,向天道门挑战,凭什么?又为什么?”

  “在外地铲除天道门的人,就可以减轻天道门在南京对徐家的压力呀!”一剑横天替徐义的行动,找辨护的理由。

  “不通之至。”雍不容不同意一剑横天的看法:“天道门消息灵通,信息的传递十分迅速。

  徐老三在这里露面,天道门南京的杀手们,一定会向徐家大举报复,反而增加徐家的压力。潜伏在三槐集的杀手甚多,竟然纷纷往回撤,截杀千手飞魔的行动半途而废,也不合情理。”

  “也许他们知道徐老三不好对付,要聚集更多的杀手行有效的致命攻击。”不要狂乞自以为是地说。

  “当然有些可能。”雍不容点头:“如果是,那么,不久之后,天道门的杀手便会倾巢而至了,咱们正好冷眼旁观,相机行事。”

  三人谈谈说说,逐渐接近了鲁山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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