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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


  “巴兄把话传到就是。既然没有什么好谈的,不再打扰,告辞。”

  “陈兄……”

  陈兄哼了一声,拂袖而起,偕同伴出厢就走。

  五个人僵在桌旁,脸色难看。

  “腾蛟庄的人,未免太霸道了,这岂不是强人所难吗?”巴天成不胜忧虑地猛干了一杯酒:“咱们这一行的人,按规矩不能干预限的恩怨是非,他们不但太不上道了,而且简直欺人太甚。

  “罢了!”船行司务梁福叹口气说:“咱们只好将经过向东主禀明,看东主如何应付了。”

  “咱们可能只有一个人可以活着回船行。”雍不容泰然地说道:“还不知他们指定留下的幸运者是谁?要来的终须会来,吃饱了再说,死也要做一个饱死鬼。”

  “你胡说什么?”巴天成不悦地问。

  “他们已有周详准备,谈不成就要来硬的,杀鸡儆猴,东主不敢不听他们驱策。”雍不容放低嗓音:“这楼上最少有他们两个眼线,可以有效地掌握咱们的动静。只要咱们一踏出店门,随时可能发生不测之祸。”

  “哼!你说得象是真的一样呢!”

  “半点不假。”

  “胡说八道!他们敢在这一带行凶?”

  “这一带是最好的暗杀场所,街头巷尾,那一天没有几具死尸?咱们返回龙江关船行有两条路,一是乘原船出西水门入江,一是穿街越巷走凤仪门出下关,两条路都不安全。巴爷,凭我的见识,这些过江的强龙,已认定压住咱们这些地头蛇了,请相信我。”

  “没有人相信你的鬼话。”巴天成笑笑:“你有什么好见识?少给我危言耸听。”

  “巴爷……”

  “好了好了,别多废话了,腾蛟庄毕竟是天下名庄之一,不会不讲道义乱来的。先填饱肚子倒是好主意,让东主费心和他们打交道,没咱们的事。小雍,斟酒。”

  “在劫者,难逃。”雍不容苦笑,不再多说,开始替众人斟酒。开怀畅饮。

  不久,一位姓张的派船班头内急,交待一声之后,急急离席走了。

  许久,张班头仍不见返回。

  终于,引起巴天成的疑心。

  “咦!张班头莫不是闹肚子?”巴天成放下杯惑然问:“怎么去了这许久?”

  “说不定洒气上涌,跌落茅坑里去了。”一名同伴调侃地笑说。

  “他不回能回来了,也不是跌下茅坑。”雍不容说:“他不是对方属意留下报信的人,定然被人背娘舅一样背走了。”

  “哎呀!我去看看。”另一名同伴急急离座。

  “最好一起去,不然,一个一个去,有如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同伴吃了一惊,不走了。

  “乌鸦嘴!”司务杨福叫:“晤!我真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小雍,你说该怎辨?”

  “制造混乱,乘乱跳水脱身。”雍不容似乎胸有成竹:“水很冷,但咱们受得了,不是吗?”

  “如何制造混乱?”

  “看我的。”雍不容投着而起:“记住,往人丛里钻,住河里窜,跳水时千万要面向后跳,提防追来的人下毒手,面向后才能有机会躲闪。”

  “好吧!看来,天杀的,咱们真碰上不讲道义的混帐王八了。”巴天成不再坚持已见:“小雍,进行!”

  “我断后,我年轻力壮,会逃会窜,你们全力脱身,错不了,不要管我!好,准备了。”

  制造混乱太简单了,一怪叫,他打了杨司务一掌。

  这掌声大得足以让左右以屏风隔开的食厢酒客,听得一清二楚了,表示这里有人在打架。

  “好哇!混蛋!你敢先动手打人?”他的大嗓门儿声震全楼,立即飞起一脚,踢翻了食桌。

  “砰!”一声大震,巴天成撞到了右邻的长屏风。

  片刻间,全楼大乱。

  桌翻屏裂,灯火明灭不定!

  楼下也闻大乱,街上也大乱。

  “跳下街!”他向杨司务示意:“毁窗!”

  “砰膨!”

  大排窗坍落!

  街上呐喊狂叫声大起,驻足围观的人纷纷走避。

  人先后往街下跳,五个人的身手都不差,多少练了几年的防身武功,跳丈把高的楼尚无困难。

  这一段四五里长,城西秦淮烟花风月区。

  那一天没有人打架闹事?

  一打架就有不少人看热闹,甚至有跟着起哄的人,混乱自是意料中事。

  巴天成象疯牛,撞开人丛往对面泊满画舫的堤岸急奔,还不相信真有人会跟过来下毒手。

  钻出第一波人丛。百忙中扭头回顾。

  他觉得心脏快要停止跳动了,手脚发软。

  两名大汉正排众跟到,每人的袖底吐出刺目的匕首尖,正向他的背部冲来,匕首也伸出了。

  他只练了几年三脚猫功夫,怎禁得起两把匕首的快速攻击?只能眼睁挨刀,想躲已力不从心。

  生死间不容发,匕首尖同时伸到,距背心不足三寸,眼看要锋尖贯体。

  这瞬间,他突然看到雍不容的身影。出现在两个大汉身后。

  同时传出一声怪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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