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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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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入暮时分,城门行将关闭,城外的游客纷纷返城,不返城的大爷们,则在一些有粉头的荡湖船上留宿。 小街的夜市颇不寂寞,城外反正是三不管地带,官府不愿多加干涉,因此便成为浪子们的天堂。 江怀忠穿一袭青夹袍,外穿獭皮背心。红光满脸,大概已有了六七分酒意,提着他的钱囊,摇摇晃晃地离开了小街。 走向码头,口中哼着荒腔走板的小曲。 他的脸蛋倒也中看,五官端正,唇红齿白,一表人才。身材虽不壮实,倒也修长合度。当然如不中看,怎会被琴魔选为东床佳婿? 三十余岁的人,正是男人的黄金年代,他在府城可不是默默无闻的人,挥金如土酒色财气无一不精的。 自然颇有名气,见面谁不客气地称他一声江爷或江大爷? 他到了码头,眯着醉眼打量灯光隐约的一排荡湖船。 真巧,其中一艘画船头人影朦胧,一阵浓郁的脂粉香中人欲醉,有人在下船,他听到一阵银铃似的甜笑声,接着有悦耳的声音说:“三妹,留步,不必送了。” 接着,是另一位女郎的声音:“二姐好走,请替我向春姨问好,明后天我也许抽暇去探望她们。” 码头上停着两乘小轿,二姐与另一位女郎在两名仆妇的伺候招呼下,乘轿走了。 合该有事,他被那位三妹的悦耳嗓音迷住了,情不自禁向船头走去,摇摇晃晃踏上了跳板,踏上了舱面。 舱面有两名体面仆妇,这一带操荡湖船的水手,几乎清一色是女流,船上没有男人是不算奇事。 这两位仆妇居然不生气,也不阻止也不招呼。 他掖好钱囊,向舱门走,向仆妇轻佻地问:“大嫂,里面是哪一位三姑娘?” 一名仆妇上前搀扶,格格娇笑道:“老爷,你醉了。” “我醉?笑话。”他怪声问。 即使真醉,他也不会承认的,这是酒徒的通病,不足为奇。 “不是笑话,你真醉了。里面是红姑三姑娘……” “哦!是不是小桃红三姑娘。” “不错。” “是熟人嘛……”他拉开舱门信口说。 “但今晚三姑娘已约了冯大爷,你……” “哪一位冯大爷?” “东湖放鹤洲冯家的大爷嘛。” 一听是放鹤洲的冯大爷,他的酒醒了一半。 但他的目光看到了舱中的光景,他又醉啦! 里面有两名侍女,两位如花似玉的小姑娘。 舱中是花厅,银灯高照,看得真切。两位姑娘中,其中之一是他并不陌生的小桃红三姑娘。另一人他从未见过,极为出色。 十四五岁,含苞待放,粉脸桃腮,有一双令人神魂颠倒想做梦的大眼睛,水汪汪地十分动人啊! 夹缎子鹅黄坎肩,黛绿袄衫百褶裙,坐在锦垫上摆出的优美的姿态,含情一笑居然风情万种,眉挑日语另有一股青春娇艳的气息,撩人心弦。 他忘了放鹤洲冯大爷,忘了脑袋是否已经搬家,一脚跨入舱中间:“咦!这位小娘子眼生得紧,可否请问芳名?” 小桃红不禁摇头,娇声道:“江爷,你怎么啦?请出去好不好?” “出去?”他含糊地问,一头钻入,目光灼灼死盯着那位小姑娘,眼都直啦! “江爷,你知道冯大爷今晚……” “叫他明天晚上再来好了。”他抢着说。 “江爷……” 蓦地,外面传来了粗亮的嗓音说道:“是谁叫大爷明天晚上来?出来说给我冯某人听听好不好?” 小桃红脸色一变,叫道:“江爷,冯大爷来了,快出去吧。” 他的酒又醒了一半,赶忙退出舱外。 舱面上多了三个人,中间那人身材高壮,从舱内射出的灯光,照亮了来人的面貌。那人穿一袭紫团花长袍,狐裘一色白。 身材虽高壮,但却长了一张三角脸吊客肩,一看便知不是善类,四十出头年纪,神色阴森狞笑而立。 身后两人是护院武师打扮,膀阔腰圆,豹头环眼,骠悍之气外露。 他的酒醒了八分,抱拳行礼陪笑道:“在下不知是冯大爷,失礼失礼。” 冯大爷不怀好意地狞笑,回了一礼道:“怎么?江老弟,你明知是我,为何要我明天来?” “呵呵!岂敢岂敢,在下喝多了,醉糊涂啦!胡说八道,大爷休怪,休怪。” “小意思,不知无罪,请里面坐,请。” “冯大爷……” “昨天春姑娘从杭州请来了一位清倌人,小曲唱得迷人极了。里面坐。” “在下不敢……” “小意思,你老弟大驾光临,兄弟深感光荣哩!请勿见外,里面请。”冯大爷狞笑着说,像是黄鼠狼对鸡在寒暄。 他正想推辞,一名护院笑道:“江大爷,要咱们敲锣打鼓促驾么?请啦!” “里面又没有老虎,怕吃掉你不成?哈哈哈!”另一名护院怪笑着说。 冯大爷脸一沉,向两护院喝道:“少多嘴,给我滚!胡说八道吓坏了客人,打断你们的狗腿。去叫师爷来一趟。” 两护院应喏一声,上岸走了。 “请到里面坐。”冯大爷肃客入舱,神色友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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