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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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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经查出,晓云并没返回济阳侯府。济阳侯府的人奈何不了她,大白天她也敢跳墙而入耀武扬威。 其实她心中有数,她也奈何不了晓云,双方交过手,她没有克制晓云的信心。 显然晓云仍在李季玉身边活动,想起来就火冒三千丈。 她和李季玉激情迷乱的情景,那种几乎让她崩溃的感觉真神妙,这情景岂能发生在晓云身上?昨晚如果晓云和李季玉住宿在一起,那……她想起来就气得发疯,这种事绝不容许再发生。 浪费了大半天,她才猛然醒悟。找晓云不如找李季玉,李季玉的活动并不瞒人,公然四出走动,不需多费工夫打听。 回到江东门,便打听出李季玉前往石城门。她急急向石城门赶,心中暗自打算,决定无论如何,得把李季玉带回汉府,其他问题以后再解决。 她自信有强制李季玉的把握。从石城门进城,把人带入城大事定矣! 远远地,便看到前面杨林中的小轿,轿夫随从已经就位,作最后的检查整理,即将起轿动身。 她不管旁人的事,脚下速度不减。 “公子爷请留步,有事请教。”吊客眉随从突然移至路中挡住去路伸手虚拦,笑吟吟态度客气:“惊扰公子爷,恕罪恕罪。” 她虽然心中烦恼,但对方客气有礼,岂能不加理会? “哦!有事吗?”她止步瞥了两乘小轿一眼,看不到轿内的情景。 “我们家夫人小姐,要前往大方禅院进香,这条路没走错吧?有多远?” “我不是本地人。” “大方禅院在三山门西关附近。” “你到南面的大街问问好不好。”她向来路一指:“我只知道前面的大街三岔街,右走江东门,左走三山门,还相当远呢!” 迈出一步准备离去,突然眼前发晕,脚下一软,几乎屈膝挫倒。 轿窗绣帘一掀,露出一张十分秀丽的少女面庞,冲她噗嗤一笑,显得有点轻佻,大闺女向男人卖弄风情,不像个淑女。 “这位公子爷好面善。”少女的媚笑十分动人,俏甜的嗓音悦耳动听:“我曾经见过你。” “你是见了鬼。”她不悦地说,感到眼前又发晕了,身躯晃了两下:“我不认识你。” “你是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你女扮男装极为出色,比在山东时成熟多了。从小你就喜穿男装,和那些小伙子鬼混……” 她大吃一惊,扑向小轿,脚一动便向前一栽,只感到天旋地转。 吊客眉随从一把抓住了她,略一挣扎便失去知觉。 她逗留的时间并不长,但足以有时间被药物制住。 “拖放进来。”少女推开了轿门。 随从拖小猫似的,将她塞入小轿内。 次日一早,皇城内的汉王世子府气氛紧张。 汉府的重要人员分组结队外出,追查贵宾欧阳慧的下落。 京城城内城外的蛇鼠大遭其殃,被雷霆手段整治得叫苦连天,甚至逼死了几个江东门的蛇鼠。 因为欧阳慧失踪之前,最后看到她的人是在江东门一带,可知她是在江东门左近失踪的,江东门的蛇鼠涉有重嫌。 汉府的参赞大人贺二爷贺长宏,带了四名家将长随,出现在库司坊曦园济阳侯府,脸色难看像登门讨债的债主,气势汹汹有备而来。 晓云亲自在客厅接待,只带了侍女春兰,禁止其他的人走动,避免引起冲突误会。 “贺二爷,可否冷静分析情势?”她有耐心地和对方讲理:“昨天午后,我便前往长庆寺拜谒少师,直至黄昏将临,才返家晚膳。城外所发生的事,我一点也不知道。不错,我和李季玉是朋友,很谈得来,也只是朋友而已。我与欧阳慧无仇无怨,甚至曾经是共过患难的人,见了面我一直就躲避她。她与李季玉的交情,我从不过问,没有任何理由暗算她伤害她。这件事极为严重,一定要加紧追查,我愿意全力四出踩探,务必在最短期间抢救。请相信我,我不是她的敌人。” 无凭无据,贺二爷真不便发作。 晓云从不与欧阳慧计较,见面走避确是实情,没有理由伤害欧阳慧。 尤其牵涉到情爱纠纷,除非双方皆横定了心,不然就没有拚个你死我活的必要,这方面晓云已用行动表示不加计较。 分析得合情合理,贺二爷总算不是不讲理的人。 “符小姐,你能不能找到李季玉?”贺二爷气不再咄咄逼人:“昨天下午他离开江东门,有人看到他往石城门走,之后便失去踪迹,石城门清凉门一带的人,坚称他不曾前往走动。找到他告知欧阳小姐失踪的事,务必请他出动所有的朋友紧急追查下落。” “我这就动身。”晓云义形于色:“我一直就在暗中侦查他真正的住处,多少有些印象。” “最好请他来见我,劳驾你啦!” “我会尽力,但愿还来得及。” 一个美丽的大姑娘失踪,严重的程度可想而知,假使落在怨鬼那些江湖妖魔鬼怪手中,令人想起来就不寒而栗,已经过了一夜,天知道是否还来得及? 欧阳慧的处境,没有想像中严重。 囚禁处是一间堂奥深处的小斗室,只有一张小床,门窄,窗小,蚊子嗡嗡叫,幸好不怎么闷热。掌灯之后,晚膳送入,饭菜倒也精致,甚至有点心,比起一般的囚粮,该算是高级享受了。 她不知身在何处,房门是开着的,一名大汉站在门外看守,她的一举一动无所遁形。需要如厕,就会有一位中年女人进来把她押出去方便。 手有铐链,脚有铁镣,而且显然被服下身躯软弱的药物,举步也感到吃力,脚下显得特别沉重。 总之,她插翅难飞。 也许是破天荒第一次被人囚禁,极感恐慌五内如焚。 虽则所见过的几个男女态度并不恶劣,她仍有见了鬼的感觉,女强人的神情完全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惊恐虚弱,听到脚步声也惊得心跳加速,死的恐惧几乎征服了她,试行逃走的念头旋起旋灭,鼓不起一试的勇气。 杂乱的脚步声渐近,她几乎要跳起来。 进来了五个男女,携来了一具明亮的五柱烛台,斗室内光度增加数倍,眼前一亮。她坐在小床,定下心留意这五个男女的态度。 那位面庞美丽的少女,她不算陌生。 少女年约十六七,梳了代表闺中少女的三丫髻,穿一袭翠绿连身衫裙,明眸皓齿,白天轻佻的神态消失无踪,代之而起的是俏丽活泼的淑女形象。 为首的中年美妇看不出真实年龄,云鬓的风钗属于名门贵妇专有的饰物,普通人家是禁止佩戴的,所流露在外的贵妇风华,绝对可以冒充豪门命妇。 “没受到委屈吧?”中年美妇在唯一的方凳坐下,笑容令她心中略安:“大概你是平生第一遭,被当作囚犯监禁,无时无刻皆为生死荣辱而耽心,不知恶梦何时光临。比起官府中监狱的囚犯,你可说是非常非常幸运了。” “你们到底是甚么人?”她硬着头皮问。 “你不需知道。我们知道你,这就够了。” “我是汉王府的宾客……” “你算了吧!汉王世子是你的堂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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