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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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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笛仅能传递简单的讯息,他仍然不知道前面这些人的来历。 他反向回路走,对方会有何种举动反应? 后面数十步,便是几家种菜园的农舍。 他并没有回头察看,但已发觉轿夫们站起的举动,似乎已感觉到他们惊讶失望的神情。 前后都有市街,相距都在里外,但皆被草木所遮掩,只能看到这几家农舍。 东面透过林梢,可看到郁郁苍苍的石城山,山颠的城墙和烽燧台清晰可辨。 不能向东面撤走,里外定然是秦淮河。泅水过河爬上山并不难,爬山颠的城墙就相当危险了,城头上的警卫与巡城官兵甚多,大白天绝不可能登城而不被发现。 从三山门至石城门清凉门,非走这条路不可,这条路是捷径。绕西面的市镇走,远了一倍以上。 有人在这里布局等他,应该不算是意外。 但能算定他前往石城门,这些人计算之精,令他悚然而惊,而且算定他一定走这条路,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除非对方是未卜先知的神仙。 将接近农舍,不远处道路转弯处,出现急步而来的人影,路旁的草木空隙颇为模糊,难以分辨人影的穿章打扮,只能看到快速移动的隐约身影。 他心中一动,以为对方在前面布伏,后面有人跟踪,两面堵截。 急急向路东一窜,向农舍后侧悄然绕走。 他突然往回走,轿夫随从先是楞住了,然后是失望惊讶,神情不安。 “他怎么可能知道有埋伏退走的?难道他能望气便知吉凶?”生了吊客眉的雄壮随从脱低叫:“我不信他也是仙,仙级的高手怎会甘于扮地方蛇鼠?更不可能让镇抚司的人抄没他的栈号。” “巧合。”另一随从说:“也许他突然记起忘了的事,赶回江东门处理,咱们功亏一篑,白忙了老半天,功败垂成。” “箫仙姑,该怎办?”吊客眉随从向第一乘小轿问。 “跟去。”轿内传出冷冷的,但颇为悦耳的语音。 “跟去?那会引起他的怀疑……” “不会的。”轿内箫仙姑肯定地说:“我们停在这里摆阵,他不可能知道我们从南或北面来的,更不可能知道我们跟在他后面,绕到前面摆阵等他。” “这……这小辈精明机警……” “跟去再说,撤阵。”轿内的箫仙姑有点不耐:“保持接触才能见机行事,计划必须随机应变。” “遵命,这就撤阵。” 两个随从两面一分,从四周取出放置的八具长一尺,径约一寸的精巧铜管。 “等一等。”第二乘小轿内,传出更悦耳的女性嗓音:“有人来了。咦!竟然是那个小郡主,她怎么不和小霸王走在一起?小霸王在弄甚么玄虚?” 两个随从每人仅收取了两具铜管,应声匆匆将铜管重新放置在原处。 李季玉的身影已经消失,按理该走到前面去了,也应该与假书生会合,一起向北走。出现的是假书生欧阳慧一个人,没与小霸王同行,颇不寻常。 路上没有其他的人行走,两人对进,绝不可能见面不相识,也绝不可能没碰上。 欧阳慧是汉府的人,不是秘密。她与小霸王走得很近,也是众周知的事,不可能在道上相遇视同陌路,各走各路分道扬镖。 的确只有假书生一个人,脚下如行云流水速度甚快,一看便知正在匆匆赶路,后面不但不见小霸王眼来,也没有暗中保护的人。 李季玉从农舍的后侧绕走的,藉草木掩身向北潜行,不理会跟在后面截住后路的人是何来路,跃过宽不足三丈的小溪,疾趋先前芦笛声传来处。 绕了一个大圈子,浪费了不少时间。 他不急,也无意与埋伏的人大动干戈。 贯通市郊各厢(城内称坊,城郊称厢,乡村称里)的道路有人行走,动剑相搏会引起骚动,对方的底细毫无所知,没有一怒拔剑流血五步的必要。 以他目前的处境,也不宜过早暴露所学做得太过火,公然杀人与他的地头龙新秀身分不符。 在江东门刘家,他愤怒地挥剑,原因是刘家是空宅无人目击,对方下毒手行刺激怒了他。 一个相貌平凡的中年村夫,藏身在几株小树下,发出几声鸟鸣信号引导他接近。 这种平凡相貌的人,是最佳的盯梢人才,见过面也不会留下印象,不会引人注意。 地势平坦,草木葱笼,如不发信号引导,即使到了身旁,也无法看到藏身的人。 “冲我来的?”他问。 “没错。”那人说:“从江东门跟来的,在小庙街绕出,经过细柳桥。似乎已经猜出你要到石城门,脚下奇快,街上行人被冲得七零八落,早片刻抄到此地来,显然打算在这里等你。我跟得相当辛苦,几乎露了行藏。” “是何来路?” “不知道。可以肯定的是,不是镇抚司的人。” “怨鬼的人?” “不可能,怨鬼那些人只能扮滥货。大热天,轿门轿窗帘子深垂,看不到轿内的人。我不敢跟得太近,也不认识扮轿夫随从的六个杂碎是何方神圣,只好发信号提醒你注意,天时地利人和都对你不利。有何打算?” “不要在对方的计算布置下冒险硬闯,我们走,让他们呆呆地等,空欢喜一场。你不要再跟了,赶到石城门等候,交代那边的人接手查底,走。” 赶到前面去等,就失去紧密接触,很容易失去猎物的踪迹,情势的变化,不可能皆在全盘掌握中。 人手不足,失控的意外增加易乱章法。 镇抚司的密探众多,又有无数蛇鼠供走,仍然掌握不住他的动态,他可以飘忽不定来去自如。两乘小轿不曾在石城门出现,失去猎物的踪迹。 早上欧阳慧追逐晓云,想得到必定白费劲。 清晨的西关,大街小巷人潮汹涌,晓云鬼精灵,身材娇小会闪会钻,哪能在大街上发疯似的追逐不休? 她知道晓云是李季玉的亲密朋友,所以看到晓云就冒火,简直到了看到影子就妒火中烧程度,把晓云看成影响她和李季玉相爱的最大威胁。 她和李季玉已有了肌肤之亲,虽然未及于乱,在她的心目中,李季玉已经是她的禁蛮,绝不容许其他的女人染指。 晓云是她最大的威胁,无法容忍晓云与李季玉继续交往的事实,阻止晓云接近李季玉,是她全力以赴的目标。 把人追丢了,她不死心,城内城外穷找。汉府的一些眼线,被她逼得叫苦连天,干脆纷纷走避,见了她就机伶地溜之大吉,她成了孤家寡人,没有人可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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