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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


  “朱大爷早就与密谍们订有密约,问题出在他的三儿花花大岁身上。花花太岁接受了密谍如约送来的三位美女,人收到了,朱大爷却不顾利害反脸毁约,因而招致必然会发生的灭门大祸,确是咎由自取。”孙玉说得简单扼要:“响马横行七省,密谍遍天下,意图背叛他们的人,不会有好结果的。”

  “孙兄请不要侮辱死去的人。”白衣秀士脸色一变。

  “在下并无侮辱朱大爷的意思,诸葛兄……”

  “朱老哥决不会与响马订密约。”白衣秀士的语气郑重严肃:“他很透了那些匪徒。响马闹了两年,他所经营的那些江湖行业,受到严重的打击,有许多行业被拖垮,有些行业只赔不赚,难以为继,平时提起响马他就恨得咬牙切齿。孙兄说这种话,有欠公平。”

  “诸葛兄,有些人的表面言行是靠不住的。”孙玉毫不激动:“朱大爷所经营的各种江湖行业,固然有些因受到官府的严厉管制而瓦解,但其他一些行业却欣向荣财源滚滚,大发国难财日进斗金。他手下那些三教九流伙伴,哪一个不是雄心万丈的江湖好汉?他更是一个雄才大略的英雄。你以为他满足于济南三杰之首的地位,便大错特错了,他有名震天下的野心,有领袖天下群雄的欲望”孙兄,你是越说越离谱了。“白衣秀士拂袖而起:“我承认朱老哥并不是什么大仁大义的英雄,但我敢保证他是一个明时势的好汉,响马那群杀人放火毫无远见的乌合之众,只是一群盲目的暴民,气数有限。朱老哥决不会与他们同流合污,任何一个家大业大的人,也不会愚蠢得与一群暴民茶毒天下。“

  “诸葛兄请勿激动,在下说的是事实。”

  “你是血口喷人。”白衣秀士怒不可遏,对孙玉的好感一扫而空:“你知道什么叫事实?你有什么证据侮蔑朱老哥通匪?哼!”

  “当然有证据。”孙玉也脸色一沉。

  “你说。”

  孙玉从怀中取出一块刻了一条飞龙的三寸长、寸半宽的银牌,拍的一声放在桌上。

  “因为在下是飞龙秘队的人。”孙玉站起来沉声道:“山东南路提调孙玉孙一刀,朱大爷得了本队的好处,转而背叛我们,那是他应得的下场。”

  白衣秀士吃了一惊,死盯了飞龙银牌一眼。

  “楼明德!”白衣秀士转而死瞪着剑无情:“这是说,你真的投匪了?”

  “诸葛兄,请听我说明利害……”

  “混帐东西!”白衣秀士手一挥,杯盘酒菜向剑无情飞扫而去:“你这狠心狗肺的践种,陷友于不义的贼王八!你算是人?狗都比你高贵百倍……”

  骂声未落,一脚飞踢食桌,砰一声大震,未扫飞的餐具仅跳动了几下,食桌未离原地,原来被孙玉的左手按住了,按桌的手劲道骇人听闻。

  白衣秀士是行家,知道双方的武功修为相去太远,这一脚优劣已判,再不走可就嫌晚啦!向侧一闪,便待向敞开的厅门飞跃。

  晚了一步,坐在这一面的吴七姑一声娇笑,纤纤玉掌虚吐而出,阴柔而略带腥味的掌风陡然及体。

  白衣秀土的武功其实不弱,大喝一声,右手大油猛地一抖,罡风骤发,掌劲立散。但因此一阻,走不了啦!

  “让他走!让他回去杀他自己的全家。”孙玉急叫。

  吴七姑闪在一分,让出去路。

  “对,阁下请便。”吴七站笑吟吟地伸手虚引:“你不必死在楼二爷家中。”

  白衣秀士心中一定,本能地止步,扫视众人一眼,眼中有疑云。

  “你说什么?”他向孙玉沉声问。

  “这位吴七姑,夫家姓吴,她姓费,毒娘子吴七姑。”孙玉神定气闲:“今晚大家喝的酒,有费姑娘的独门奇药裂魂散,无色无臭,歹毒绝伦。

  一个时辰之后,你便会灵智尽失,变成一条疯狗,见人就杀,手抓口咬,形如疯狂,阁下,你见过疯狗吗?“

  白衣秀士毛骨悚然,浑身一震。

  “天下间能解裂魂散奇毒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我毒娘子。”费七站傲然一笑:“毒发期约有半个时辰,然后自己撕裂自己的身躯而死。而被你抓伤咬伤幸而未当时毙命的人,也在一个时辰后毒发,绝无例外。你走吧!还来得及返家,你在这里,对楼家反而是可怕的威胁,在这里发疯,楼二爷脱不了嫌疑呢!请便。”

  “想想看吧!诸葛兄。”孙王晓以利害:“你白衣秀士文武全才,满腹经纶,武功出类拔萃誉满江湖,却怀才不遇,抱负难展。现在机会来了,重开混饨烈火燎天,正是我辈立不世奇功,创万世勋业”我诸葛长虹宁可粉身碎骨,也不跟随你们这些人性已失的匪盗荼毒天下。“白衣秀士厉声说,举步向外走,轩昂的身躯像巨人,步伐坚定从容,那傲视苍穹视死如归的气概,令闪在一旁的剑无情愤火中烧。

  “必须毙了他。”剑无情羞愤地怒叫:“须防地奔向府行告密。”

  “来不及了。”费七姑道:“毒发前半个时辰。他的灵智便逐渐模糊,他仅有返家的有限时刻。到府衙告密,夜间可不是顷刻可办的事,让他走!”

  厅门外,本来出现两个人迎门挡住出路,是叫李宙、王洪的两个壮年人,两人闻声左右一分,退至门侧,冷然袖手旁观。

  “楼明德。”白衣秀士在门外转身扭头沉声道:“你还来得及回头,我就是一面镜子,你看他们胁迫我的手段,像不像有理想有抱负、天命所归的仁义之师的作为?简直不如一群男盗女娼的下五门烂痞。你跟着他们打天下,能打出什么结果来?醒醒吧!阁下。”

  说完,转身昂然举步。

  外面明亮的院子里,突出出现一个人。

  “好,好!这才是读书人的风骨。”那人喝彩,击掌表示赞赏:“白衣秀士,在下尊敬你。”

  白衣秀士举步降阶而下,神色庄严。

  “能获得敌人的尊敬,在下并未白活。”白衣秀士一面走一面说:“你们这种作为,不会成功的。”

  站在阶上的李宙、王洪吃了一惊,怎么突然有陌生人出现?

  “你是谁?”李宙沉声问。

  “楼二爷,为何不管束你的人?”王洪向厅内大叫。

  “我?你们应该有人认识我。”那人说完,突然身形一晃,出其不意一掌把白衣秀士劈昏,大踏步向阶上闯。

  李宙突然迎上,金豹露爪劈面便抓。

  王洪也踏出一步,正想上前联手,身后廊下的暗影中人影掠到,精钢如意一伸,抓住了王洪的咽喉,左掌再在后脑上来上一劈掌,两下都是致命的重击。

  “给你一下!”

  那人低叱,脚从李宙的爪下挑出,快逾电光石火,正中下阴要害,攻上盘的人如果事先没有保护自己下盘的准备,后果相当可怕,下阴是禁不起一击的,挨一下就够了。

  “不要进去,让他们出来。”击倒王洪的乾坤手叫,跳落院中:“他们非出来不可的,小心那玩毒的女人。”

  舒云徐徐倒退,厅内的孙玉和费七站则向外急奔,还不知厅外的变故。

  楼二爷正想跟出,却被堂弟楼济阳拦住了。

  “二哥,我们都喝了酒。”楼济阳脸色泛灰:“壶不是鸳鸯壶,可知我们也中了毒,他们可曾给你解药?”

  “这……”剑无情也脸色骤变,几乎语不成声:“没……没有,他……他们事先毫无风声透露。济阳,不要怕,也许,这……这是唬白衣秀士的……”

  “我可不相信他们是唬人的。”楼济阳不住发抖:“他们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把白衣秀士留下,用不着唬他,他们一定另有恶毒的念头。”

  “这……”

  “二哥你……”

  “除了等待,我们毫无办法,认命吧!济阳。”剑无情焦灼地说:“他们不会毁我们的,我们还有利用的价值。快!出去看看。”

  孙玉出了厅门,这才发现情势恶劣得不可收拾,两个同伴已经倒地不起,显然对方的武功高明得令人难以置信,一照面便被对方摆平了。

  “在下不认识你。”孙玉强定心神说:“你们是……”

  “你敢说不认识我?”乾坤手伸出精钢如意。

  “乾坤手齐一飞!”毒娘子脱口惊呼。

  “你是宋舒云?”孙玉脸色大变。

  “如假包换。”舒云拍拍胸膛。

  “宋舒云,你怎么像阴魂不散般死缠不休,何必呢?”毒娘子扭着小腰肢,媚笑着向舒云接近:“适可而止,好吗?凡事皆可以商量,你到底……”

  “不要接近一文以内,毒娘子。”舒云背手而立,脸上似笑非笑:“你也算是用毒的专家,我怕你,对付你这种人,唯一的办法是在丈外把你击倒。”

  “你不用怕我……”

  “够了,不要再接近,这是最后警告……”

  “宋爷,我是诚心和你谈条件……呃……”继续接近,不理会警告的毒娘子上身一挺,手一松,袖中跌出一只喷管,然后向前一栽。

  这瞬间,舒云的左手向后一扔,第二颗飞蝗石向后破空而飞。

  第一颗是用手指弹出的,快得肉眼无法看清,击中毒娘子的七坎大穴,力追足以封闭任脉,全身的神经失去自律作用,直挺挺地倒下失去活动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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