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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任杀任剐,本姑娘绝不皱眉。要口供,没有。”女统领沉声说,真有男子汉的豪气,似乎忘了自己是女人,女人表现豪气并不适宜。

  “姑娘,你并不真的勇敢。”舒云的口气更温和了:“一个真正勇敢的人,是不会弃剑受擒的,宁可自杀决不受擒。我也是一个并不勇敢的人,所以多少了解一些并不勇敢的人的心理状态,知己知彼,不曾离谱。”

  “你”

  “我会逐一盘问,先弄昏两个。”舒云笑答可掬:“最后三人对证,就可以知道谁的口供是真的了。真的,立即释放;假供的人,废一手一脚。”

  “我乾坤手是老江猢,人老成精。”乾坤手忍不住接口:“谁敢胡乱招供,休想瞒得了我老不死。诸位最好不要自讨苦吃,废掉一手一脚,如果是我,我宁可死掉。”

  “现在,思量的时辰已到。”

  舒云声出手动,伸手用食中两指一敲女统领的印堂,女统领浑身一震,往壁上一靠,失去知觉。

  只留下一个姿色不差的女人,惊恐地瑟缩在壁下发抖,眼中有绝望的神情。

  “你这位主事人贵姓芳名,姑娘可否见告?”舒云向女人问,语气同样温和。

  “她……她她……”女人几乎语不成声。

  “希望你不要自误,放聪明些,姑娘,用假话搪塞,被毁的人一定是你,弄断一手一脚的大筋,那光景姑娘可想而知的。”

  “我……我……”

  “不招,立即行刑,绝不留情。”舒云说得心平气和,但话意却可令人心底生寒:“你们一而再向在下明攻暗袭,在下有权向你们报复,取口供而不取你们的性命,已经够情义了,你愿意从实招供吗?”

  “我……我招……”女人崩溃了。

  “我在听。”

  “她……她姓石,叫石三姑……”

  “哦!心如铁石石三姑!”乾坤手讶然叫:“难怪身手如此了得。”

  “她是你的什么?”舒云往下问。

  “是我们的统……统领。”

  乾坤手吃了一惊。舒云也脸色一变。

  “贤侄,咱们中了大奖。”乾坤手变色说。

  “真是见了鬼啦!”舒云摇头苦笑。

  “你……你知……知道我们?”女人悚然问。

  “知道,但所知不多。”舒云呼出一口长气。

  “我们是……”

  “响马飞龙秘队的谍探。”

  “是……是的”

  “惊鸿一剑真入了你们的伙?”

  “我不知道,只知道敝长上已护送他的子女北上,去见本队的大总领去了。”

  “那你们还留在此地有何图谋?”

  “赶走官府的人,吓走惊鸿一剑的朋友。”

  “唔!这就怪了。”

  “我们只知道奉命行事,上面的决策,我们从不过问,也不敢问,只知奉命执行,不问其他。”

  “如此说来,你们的兵马必定住这条路上来了?”

  “可能是的。好像听说秋家的子弟在城中作内应,里应外合破城,大军南下攻济南。”

  “没有什么好问的了。”舒云懊丧地整衣而起:“贵队潜伏在城中的主事人是谁?目下在何处藏身?

  “目下的主事人,是山东南路提调孙玉,绰号叫孙一刀。至于藏身在何处,只有几人亲信知道。

  本队的人,只知道上头直接指挥的人在何处发令,不会知道另一组人的行动。每一统领管辖五组人,每组人皆不许打听号一组人的行动。”

  “四海邪神费者邪,是你们这一组的?”

  “他是一组的组长,直接受命于另一统领,所以石统领无权直接指挥他。”

  “你们的大总领是谁?目下在何处?”

  “连提调也不知道,统领更不用说。我从来就不曾听说过大总领姓甚名谁,只知道他在北面。”

  一惊鸿一刻的子女有些什么人?”

  “我真的不知满。”

  “好,不逼你,我再问这位心如铁石石三姑石统领。”舒云说,伸手把女人敲昏。

  “问不出什么来的,贤侄。”乾坤手跳下床:“飞龙秘队人才济济,密谍遍天下,组织极为严密。出没如神龙,潜伏各地接应他们的大军,里应外合攻城掠地,主事人雄才大略,十分了得,策划人与执行人分别负责,不捕获首要的人,问不出什么来的。”

  “只有一个办法。”舒云说。

  “逐一循线追索,对不对?”

  “对。

  “你会失望的,但也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一先设法找孙一刀。”

  “找到他又能怎样?你想拯救德平城?贤侄,德平城挡不住响马的大军。”

  “小侄只想找出秋大侠子女的下落,问问他们惊鸿一剑投匪的内情。把这三个女匪交给官府,至少可以提高官府的警觉和土气。”

  “贤侄,这鬼女人据实招了供,你能把她们交给官府杀头示众?如果她们反咬你一口,贤侄知道后果吗?你未免太欠思量了,这可不是好玩的。”乾坤手摇头苦笑:“贤侄如果有心替德平城尽心力,或许可在孙一刀身上设法,这三人女人一定会坑了你的。”

  “好,就找孙一刀。”舒云断然下定决心。

  德平城有四五家旅店,盘查极严,旅客的凭证稍不齐全,便会进监牢吃太平饭。

  乾坤手和舒云有正式的路引身份证明,落脚在东大街的平安客栈。

  一住三天,昼夜悄然活动在地棍们的秘密聚会处所附近,打听可疑的人物,寻找飞龙秘队活动的线索,白忙了三天依然毫无所获。

  响马还远在数百里外,甚至没有人知道数百里外到底有没有响马,市面不能天天戒严,也不可能把从四乡调来守城的民壮长期留在城中。

  因此,风声减弱,城内城外紧张的气氛渐渐松弛,人总不能在长期紧张中过日子的,弓弦也需要有松弛的时候。

  两人分头活动的,小小的德平城三二百户人家,何处可容城弧社鼠藏匿,两人几乎皆摸得一清二楚,却毫无所获,两人颇感失望。

  这天近午时分,舒云匆匆返店午膳,恰好乾坤手也带着倦容返店。

  “齐叔,饱餐之后,咱们出城。”舒云向乾坤手说。

  “出城?贤侄有了线索?”

  “尚待证实。”

  “好,这就准备。”

  出了北门,两人放开脚程,一阵好赶。

  马家桥横跨在国津河上,桥南是只有三二十户人家的马家庄,距县城约十五里,大道直达孔家镇。

  孔家镇以北,便是京师河间府宁津县地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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