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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


  四海邪神在江湖的声威,足以名列风云榜。

  但在这位女统领之前,却低首下气抬不起头来,可知这位女统领,必定具有令这位邪神甘心雌伏的原因所在,至少在地位上也低人一等,倚老卖老的办法行不通。

  女统领一走,四海邪神挣开一双老眼,冲三个女人的背影冷哼了一声。

  “费老,咱们怎办?”一名大汉低声问。

  “睡觉。”四海邪神没好气地说。

  “可是…”

  “没有可是,现在可是咱们睡觉的时候。”

  一直在旁垂头丧气的陈耀东,有点坐立不安。“费老,如果统领出了意外,咱们恐怕有所不便呢!”陈耀东不住搓手:“长上要是责怪下来……”

  “咱们辛苦了一天一夜还多两个时辰,该轮到咱们休息睡觉了,没错吧?”四海邪神语气奇冷:“长上凭什么责怪我们?

  统领前来接替,出了意外那是她的事。老弟,你没弄错你的职责吧?你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是埋头睡大觉,养精蓄锐,准备明天晚上接班,你懂不懂?”

  “这……要是统领……”

  “发生意外,如果她不发讯要求支援,你要是闯上去,会有好日子过?她那副目空一世的德性,不把好心肝当作驴肝肺才是怪事”

  “这”

  “好吧!睡啦!”

  “睡就睡吧!”陈耀东躺下了:“我总感到有点心惊肉跳,似乎要发生灾祸了!他姐的!上次也是这个鬼样子,最后……最后“最后怎么啦?”

  “被人从背后砍了一刀子。”陈耀东拍拍右背肋。

  “幸好你没死!睡吧!”

  高粱地之间的通道相当宽阔,便于运农产的大车通行。

  女统领走在前面,两同伴并肩跟在后面八尺左右,悄然向黑黝黝的西河镇接近。

  刚接近镇东南角最外侧的一座农宅,后面大树旁的草丛中,无声无息地升起两个黑影,像是有形无质的幽灵,悄然到了后面两女的身后。

  一条草绳套上脖子,往肩上一扛,被扛的人便发不出声音,也失去挣扎的力遭,与上吊相差无几。

  上吊的人脚下一空,便全身软瘫了。

  这叫做背娘舅,一种劫路小贼最常用的谋财害命手法,平常而十分管用。被背的人九死一生。

  背的人却毫不费力,小手法可以发生大作用。手法熟练百发百中。

  两个女人被背上肩,片刻便昏迷不醒。

  女统领不知身后出了意外,进入屋侧的防火巷,天太黑,防火巷内更幽暗。

  她听得到身后传出的轻微脚步声,以为同伴已小心翼翼眼来了。

  出了防火巷,前面是一家农宅的门前广场。

  “咱们从东北角绕到秋家的屋后去,不能从前面接近了。”女统领一面走一面低声说。

  “其实走前门方便些。”身后有陌生的嗓音接口:“要想安全就得爬狗洞。”

  女统领大吃一惊,骇然转身。

  两个黑影并肩而立,恰在两位女伴该站的部位——可以掩护与策应的位置。星月天光,难以看清面貌。

  “你……你们……”女统领大骇,手按上了刻把。

  两个女伴不见了,这两个黑影是男人,看不见面貌,但隐约可以看出身材的轮廓,借不了,是男非女。

  “宋舒云。”

  “乾坤手齐一飞。”

  一声娇叱,女统领发起猝然的袭击,剑出鞘身冲进招发动电,啸风声与剑鸣声,打破了夜空的沉寂。

  两人左右一分,一剑落空。

  “好厉害!”乾坤手闪出文外怪叫:“劲道如山,招发如电,已获剑道神髓,好险!小家伙,你真该听我的话,把她当娘舅背,岂不省事多多?”

  女统领果然了得,难怪敢轻视四海邪神,她盯住了舒云,展开了狂风暴雨似的快攻,一剑连一剑,一步赶一步。

  剑排空切入,狠招绵绵不绝而出,把舒云逼得八方游走,似乎抓不住空隙拔剑反击回敬一般。

  一口气攻了百十剑之多,剑势似乎已完全控制了舒云的活动。

  黑夜中闪避不易,稍一疏忽便会挨剑丢命,必须尽快摆脱对方的近身逼攻,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但舒云似乎摆脱不了,在如山剑影快速吞吐闪烁中,八方游走险象环生,似乎他每一剑也避不开。

  但却在千钧一发中化险为夷,身法之灵活有如鬼魅幻形逸电流光,对方所攻的百十剑,完全是浪费精力。

  每一剑皆眼看要中的,却又以毫厘之差落空,空欢喜一场。

  “看看名家身手,值得的。”舒云突然说,身形一闪,从漫天剑影中疾射而出,远出两丈外去了,摆脱了剑势的控制。

  “挣!”他拔剑出鞘。

  女统领不死心,在剑鸣隐隐中狂冲而上。

  “不陪你玩了。”舒云说,剑突然挥出。

  女统领的剑已经攻到,却发现对方的剑从自己的剑影下方突入,森森剑气彻体生寒,锋尖已光临右盼,看似不快,但却来不及收招自保了。

  “丢剑!”舒云冷叱。

  女统领的剑收不回来,舒云的剑尖已刺穿衣衫,抵在右胁的要害上。

  “天啊……”女统领像在哭泣:“我……我接……接不下你一……一剑!可能吗?可能吗?你……你真的会……会妖术……”

  “你不丢?”

  “噗!”女统领脱手丢剑,以手掩面,脸上全是汗水,浑身在颤抖。

  乾坤手从女统领身后接近,下手不留情,双掌齐下,劈松了女统领的双肩关节,再扣住双手反扭,熟练地将人擒住。

  “你小子简直在玩命!”乾坤手向舒云说:“这鬼女人的剑术,比那叫陈耀东的什么天枢七绝剑法霸道数倍。

  你竟然赤手空拳陪她玩了百十剑,看得我老人家直冒冷汗,你这不是坑人吗?岂有此理?”

  “呵呵!齐叔,凭她这种身手,还不足以威胁小侄。至少小侄与齐叔在她身后弄走了她的两个女伴,她竟然一无所觉。

  凭这一点估计,小侄就敢陪她玩命,领教领教她的剑术和内功修为,似乎并不比那七个鬼女高明,真不知道她依仗什么敢去而复来。”

  “总之,愚叔仍然认为不值得玩命。”

  “已经玩够了。现在,我地方问口供。”

  “问口供你行吗?”乾坤手怪腔怪调问。

  “行不行不久便知。”

  “你硬得下心肠吗产“必要时,够硬的。”

  “那就好。这鬼女人攻了你百十剑,你大概不会对她太仁慈。

  贤侄,你如果下不了手,那就交给我,乾坤手问口供真有几手绝活呢!走!”

  三个女人被拉脱了双手肩关节,制了双脚的双环跳穴,丢在壁角并排坐着。

  这是一间简陋的厢房,点了一盏菜油灯,乾坤手大马金刀坐在床上,泰然地听任舒云间口供,他要看舒云是否有问口供的才干。

  “在下给诸位片刻工夫思量。”舒云在三女面前席地坐下,语气平和,神态可亲,似乎所面对的是朋友,而不是敌人。

  “思量什么?”女统领反而四巴巴地说。

  “思量是否应该胡招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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