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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一


  舱内,左婷含泪替右粯裹伤。胁下一剑伤及内腑,右粯已感到浑身发虚,已开始发烧,伤势沉重。

  左婷细心地替他裹创,垂泪道:“赵叔,找们得替他找个郎中,他…·”

  右粯虎目发赤,大叫道:“令狐楚那猪狗!我……我必定杀他……”

  左婷抱住了他,惶然叫:“印爷求求你,求你安静下来,不然伤势崩裂,你会吃亏的……”

  “不,我要去找他……”

  “印爷,你需要……”

  “你走开,我不需要人怜悯,找……”

  左婷泣道:“印爷,求求你……”

  “你……你谁?”他停止挣扎,朦胧地问。

  左婷惊惶地叫:“赵叔,他……他要昏……昏迷了。”

  “来,给他喝口水。”江百里说。

  右粯已陷入昏迷境界,含糊地低叫:“容若!容,你……你不……不要折磨我,我……确是爱你的,你……”

  他的手,紧握住左婷的手。

  左婷感到他的手热不可耐,吃惊地向赵奎说:“赵叔,他……他在说些什么?”

  赵奎苦笑道:“好象是向他的知心人倾诉,可惜听不真切。”

  “出许是向他的妻子说话呢,说得好温柔。”江百里叹息着说。

  左婷脸上一红,惶然道:“赵叔,无论如何,我们得替他找个郎中。”

  “恐怕已来不及了,目下……”

  “不,我要救他,我宁可被乘风破浪追及,我宁可死一千次,但我一定要救他。”左婷疯狂似的尖叫,又抱着右粯叫:“印爷,你……你不能死,我愿……”

  右粯已失去知觉,听不到她的声音了。

  赵奎断然地说:“咱们在最近的镇市靠岸,我去找船夫商量。”

  船靠上马坊镇的码头,送走了客人,船立即掉头,连夜上航。

  好不容易敲开一座镇口的大宅大门,出来一个老农打扮的人,高举着灯明,看到这三位抱了人,携带了不少行囊的男女,吃了一惊,感然惊问:“咦!诸位是怎么啦?半夜三更的……”

  赵奎放下行囊,陪笑道:“大叔,打扰了,在下有同伴患了急病,想找地方歇脚安顿,但镇口栅门已关,只好打扰大叔。镇内可有客店?能请到金创郎中么?”

  老农直摇头,说:“客官,这里只是江边一座小镇,哪来的客店?我们这里生病的人,只求菩萨保佑,抓把香灰做灵丹,要不就请端公撵鬼,从没听说找郎中治病的。”

  “哎呀!船夫说你们马访是大镇,有几间客店,有惠民局有郎中……”

  “哦!客官可以自己去看看,全镇只有三十四户人家,算得是大镇么?”

  赵奎心中叫苦,上当了,心中大骂船夫该死,悔不该救人心切匆匆忙忙登岸,这可糟了。

  “这附近有大镇么?”他仍满怀希冀地问。

  “没有,要到大镇,必须到永兴场。”

  “有多远?”

  “走小路四五十里,再一二十里就可到县城。”

  赵奎凉了半截,硬着头皮说:“大叔能否容在下暂宿一宵?自当重谢。”

  “进来吧,西院有空房,我家人不少,只怕客官住不惯。”老农客气地说。

  “谢谢。在下姓赵,请教大叔尊姓?”

  “小老儿姓陈,快进来吧。”

  宅院甚大,三栋五进,但只住了陈老人夫妻俩,据说儿女们都到县城谋生去了,丢下老夫妻俩守着这栋大宅享清福,看格局,便知是全镇的首富,宅在外镇,显得与众不同。

  这一夜,右粯因高烧而昏厥两次。

  赵奎与江百里久走江湖,对伤科颇有经验,但只限于跌打损伤的一些小毛病,碰上剑贯内腑的严重损伤,却毫无办法,只凭一些只能救急的金创药,无济于事。

  三个人都慌了手脚,不知如何是好。

  陈老人善意地建议,要他们到镇内的灵宫庙求神,请些香次来医治,但左婷却坚决地拒绝了。

  整夜,姑娘不顾自己的伤势,替右粯用冷水敷额、擦身,备极辛劳,毫无怨尤。她不明白,何以自己竟然是没感到疲倦?

  折腾了一夜,天终于亮了。

  两人不能再移动,江百里天不亮就动身到县城访即中。小径弯弯曲曲,逐村绕走,因此,显得路途特别漫长。他展开脚程,奋力狂奔。

  一个半时辰,终于赶到石首县城。

  可是,郎中一听要走四五十里,坚决地拒绝前往诊治,任何条件皆不肯接受,甚至奉上一百两黄金,也为对方严词拒绝。

  最后,郎中不得不说明拒绝的理由。原来马坊镇地处江滨,原是三不管地带,那儿的人迷信鬼巫,而经常有水贼出没。

  听说那附近的荒野,有几处鬼怪横行,是洞庭湖水寇的旱窝,官兵剿除湖寇的消息传出,湖寇侵四散隐忧,一些头领人物,远走马坊镇旱窝子进风头。

  那儿近大江,上下方便,中间隔了一座华容县,官兵决不会前来追寻搜捕,等风声过后再回湖盘据。如果在路上碰上强盗,黄金固然重要,命更重要得多,谁敢拿自己的老命来开玩笑?

  江百里无奈,只好听郎中安排,带回一些药物和合丹九散赶回,一切只好听天山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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