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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三


  “逗留在温柔乡中么?”印佩一面走一面问。

  “不错,美人在抱,烦恼尽消。”

  “呵呵!将玉芙蓉置诸脑后了?”

  “不,我会把她弄到手的,在下所属意的人,不到手绝不放弃。你知道她的下落?”

  “不知道,只知你在襄阳坑了谷隐庄。”

  “谷隐庄?怎么回事?”

  “在下于宜城买药,探出一些风声。”

  “怎么一回事?”

  “你把玉芙蓉送给谷隐庄的翟少庄主,替他带来了横祸飞灾。”

  “狗屁!你胡说什么?”冷狐楚怪叫。

  “为了这件事,毒剑雷奇峰大开杀戒,谷隐庄血流成河被烧成白地.襄阳城风雨满城。”

  “见鬼!在下送给翟少庄主的人,是白河金狮程彪的女儿。”

  “但程姑娘招出她是与玉芙蓉同被你送去的……”

  “这泼妇可恶!这……”

  “呵呵!你不是不怕雷家堡的人么?”

  “当然,我追魂浪子怕过谁来?”

  “目下雷家堡的人,正大搜汉江两岸水陆两途,毒剑雷奇峰亲自出马,志在必得。”

  “哼!在下不怕他。”

  “当然,你老兄艺臻化境,毒物惊世骇俗。”

  追魂浪子令狐楚脸上一热,拍拍他的肩膀,强笑道:“当然,你老兄也不弱。

  印佩脚下加快,笑问:“令狐兄,你真应付得了雷奇峰?”

  追魂浪子拍拍胸膛,傲笑道:“不是兄弟夸口,如果应付不了他,岂敢公然声称夺取他的爱侣玉芙蓉?”

  印佩用大拇指从肩后向后指,笑道:“很好,瞧,雷家堡的人来了。”

  声落,撒腿就跑,势如奔马。

  令狐楚一惊,扭头一看,看到半里外五个人影,正以奇快的轻功飞掠而来,恰好通过十里亭桥头。

  再回头看印佩,印佩已远出百步外去了。

  “这小子好滑头。”他脱口骂。

  不管印佩的话是真是假,有人追来却是千真万确的事。他口说不怕雷家堡的人,心中其实有点发毛。

  想走,但话已说满,日后岂不被印佩耻笑?不走,以一比五,雷家堡的男女老少无一庸手,他毫无必胜的把握。

  迟疑间,来人已近。千手猿一马当先,叫道:“喂!刚才跑掉的人是谁?是你的同伴么?”

  令狐楚心中一动,笑道:“在下于桥上碰到的,他自称姓印名佩。”

  千手猿向后大叫:“原来是在月儿湾那该死的小辈,你们去追。”

  四名爪牙追出,令狐楚心中一宽,说:“那家伙脚程快,不易追上。”

  千手猿不住打量对方,说:“阁下贵姓?看尊驾一表人才,定非无名小卒。有些人贪生怕死,经常出卖祖宗改名换姓,阁下满脸冷傲,不会是这种人吧?”

  令狐楚心中暗恨,大声道:“你阁下话中带刺,岂有此理?哼!在下又不想向你攀亲,为何要将姓名告诉你?”

  “你不说,已表示出你心中恐惧。你在桥上碰到那姓印的,老夫并不相信。”

  “信不信由你,在下要赶路,少陪……”

  “阁下,你不能走。”

  “不能走?你的意思是……”

  “等老夫后面的人到达,必定有人认识你。”

  “如果在下要走……”

  “你试试看?不过,你最好别试。”

  “在下却是不信。”令狐楚冷冷地说,举步便走。

  千手猿呵呵一笑,伸脚一拨。

  令狐楚早有提防,乘机扭身飞跃,大喝一声跃起双脚飞踢,好一招“巧燕翻云”,火候精纯,身法轻灵美妙,而且快速绝伦。

  各怀戒心,千手猿久闯江湖,人老成精,经验老到,脚拨出便知不易奏功,攻的是虚着,乘势,人向下挫,扭身斜移,不但恰到好处地避过踢来的腾空回风腿,而且发出左手的袖箭叫:“着!你以为老夫不知你是谁?”

  声未落,人已斜飞丈外去了。

  令狐楚的大腿根挨了一箭,怎受得了?惊叫一声,右手打出了三枚淬毒透骨钉,脚着地向前急逃,一跳一跳地居然甚快。

  三枚透骨钉错了方位,连边都没沾上,千手猿是暗器大行家,暗算人也防人算,斜移丈外安全得很,叫道:“留下啦!你逃不掉的,追魂浪子令狐楚,你将生死两难,认命吧,哈哈哈……”

  令狐楚不够精明,上了千手猿老狐狸的当,以为千手猿不认识他,不至于一照面便下毒手。

  他又不认识千手猿,不知对方的底细,着了道儿理所当然。

  腿根挨了一箭,哪会好受?箭有倒链,走动时箭杆摇晃,铁打的人也吃不消,只奔出四五十步,便痛得脸色发青,一阵剧痛无情地袭来,只感到浑身一震,眼前发黑,脚似乎已不属于他的了,大叫一声,“砰”一声重重地摔倒,剑和包裹跟着向前滑。

  他不甘心,爬出两步伸手抓剑。

  手掌突破一只快靴踏住了,千手猿的声音奇冷:“老夫希望你这只右手还能保全,可是……”

  路旁的树林突然飘出一个青影,说:“他的手保全不了,你的腿也得赔上,公平交易,两不相亏。”

  是印佩?青袍飘飘,背了包裹佩了剑,笑容满脸,泰然地踱出林来。

  千手猿大骇,怎敢再用劲踏碎令狐楚的手掌?大喝一声,手脚齐扬,多种暗器全部出笼,举手投足皆有暗器发出,霎时罡风呼啸,漫天星虹乱飞,暴雨般向印佩射去。

  印佩飞退两丈,笑道:“有多少压箱子的活宝,你全放出来献吧,在下要回敬你几样绝活,再让你开开眼界。”

  千手猿心胆俱寒,怎敢留下开眼界?扭头撒腿狂奔,急如丧家之犬,漏网之鱼。

  “怎么?走啦?不送了,好走。”印佩亮声叫,尾音是一阵大笑。

  令狐楚已经坐起,吞下了一颗丹丸,面现惭色说:“谢谢,印兄,你怎么回来了?”

  印佩走近,毫无芥蒂地说:“绕回来看你,在下不放心……”

  “回来看兄弟出乖露丑么?”令狐楚咬牙说。

  “在下毫无此意。令狐兄,雷家堡号称天下第一堡,轻视他们会吃亏的。来,我替你裹伤。”

  “在下尚能裹创。”令狐楚一口拒绝。

  “咱们必须赶快离开,不然……”

  “你少说几句吧,此时此地,在下不要旁人的同情和怜悯。”

  印佩摇头苦笑道:“咱们曾经是站在一边,并肩应战的伙伴,兄弟诚恳地向你伸出友谊之手。决不是同情与怜悯……”

  “你有个完没有?”令狐楚厉声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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