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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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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山雨欲来 大门拉开了,出来了五名老少。为首的是穿青紧身,年约半百的廖大爷廖树仁,双目精光闪闪,鼻直口方一表人才,身材修伟,挟了一具匣弩,佩了腰刀,一脸冷肃,强忍着怒火大踏步而出。 他身后,是长子廖勋,长女廖青萍,管家秦剑豪,教师方扬。 廖勋左肩仍裹有伤巾,二十来岁年轻人生得高大健壮,英俊中带有三分书卷气。 廖青萍姑娘还小,二八青春花样年华,像朵含苞待放的蓓蕾,眉目如画丽质天生,秀丽中带了三分刚健。 廖树仁父子出现,两打手急退下阶,似对廖家的老少尚存有三分畏惧。 廖树仁站在阶上,沉声问:“程长源,你想怎样?” 程长源冷冷一笑道:“屈指算来,你廖家的存粮该告罄了吧?” “不劳阁下关心。” “在下待来通知你一声。” “廖某不在乎你程家的一切花招。” “这次限你们在十二个时辰之内离城,不然明早此刻,贵宅将鸡犬不留。” “老夫在等着你,看你们之中,哪些人要肯垫棺材。除非你父子龟缩不出,不然你父子也有份。” “在下话已传到,明天见。” “明天你父子最好亲自来。”廖树仁顽强地说。 “当然要来,来派人收你们的尸。” “别忘了也替你们自己准备一副棺材。” “可惜你自己无缘亲见明日的美好时光了。” “你程家也有不少人进枉死城。” 程长源挥手令众打手后退,冷笑道:“那就就走着瞧!记住,在下已将最后的警告转达了,明天见。” 打手们左右一分,把住了街两端监视。后街,也被打手们严密封锁。 程长源带了几名亲信,傲然地走了。 廖家的大门,紧紧地闭上,院墙后,护院们严加防守,每个人皆神色沮丧,宛如大祸临头。 确是大祸临头,明早之前,是他们在白河最后一天。也可能是在世的最后一天,这决定生死的十二个时辰,情绪不安是意料中事。 全宅陷入愁云惨雾中,每个人的心皆像是绷紧了的弓弦。 厅堂中,三十余名男女老幼聚集一堂。 廖树仁神色惨淡,站在案后黯然扫视堂下一眼,长吧一声,向长子廖勋挥手道:“勋儿,把银封发给每一个人。” “是,爹。”廖勋沉重地答。 “案上,共摆了三十余封以布巾包裹的银锭,每封内盛白银一百二十两,共十二锭。” 从厢门可看到东跨院,花厅内一排设了三十二座灵位,香烟燎绕,那是三月来廖宅死于锋镝下的义士灵位。 教师方扬大踏步上堂,沉声问:“且慢!请问东主这是什么意思?” 廖树仁长叹一声,惨然苦笑道:“方师父,这是廖某的一点心意。” “东主的意思是……” “程家既然下了最后警告,明早必定大举来袭,不再是当门叫阵厮杀,定然是破宅杀人寸草不留。金狮恶贼当年率领上万匪徒,一围均州二围襄阳,杀人盈万,鸡犬不留;与他的匪目八大金刚,自称杀星下凡。目下他虽已放下屠刀,但凶暴残忍的个性并没有多少改变,杀咱们廖家一门老少数十人,在他来说太过平常了。因此,廖某不忍见诸位因……”廖树仁沉痛地说。 “东主,不要说了。”方扬大声说。 “不,我要说,目下咱们伤的伤,残的残,已无再战之力,同时,程家志在我廖家一门老少,与诸位无关,诸位可趁早远走高飞,利用夜暗缒城出奔,诸位或有生路,留在舍下,枉死无益。留得青山在,何愁没柴烧?诸位在何处不可谋生?赶快回房拾掇,晚上出城走吧。” 方扬冷冷一笑,神色凛然地问:“东主把方某看成无情无义的人么?” “方师父……” “程老狗早已放出消息,要杀绝与东主有关的人,咱们这些男子汉大丈夫,程老狗肯网开一面,放咱们出城逃生。” “方师父,能逃脱一个……” “不可能的,一个也逃不了,除了在此背城一战,捞两个垫棺材底光荣战死之外,别无他途。” “方师父,你听我说,只要你们能一同突围……” “东主,不可能的,他们人数超过咱们十倍,谁也休想逃生。银子东主留下,方某是不走的,要死也得死个义字当头,你赶我我也不走。” “方师父……” “别说了,属下到外面看看。” 方师父一走,接着,护院们接二连三地离开,每个人的心清皆极为沉重。 一名五短身材的护院脚下迟疑,突又转身走上堂来。 廖树仁黯然地问:“古师父,你象是有话要说……” “属下想……想出……出城试试运气。”古师父低下头,讪讪地说。 廖勋赶忙奉上银封,说:“古师父,一切请小心在意,祝你一路平安。” 古师父接过银封,说声谢谢,脸红耳赤地转身疾走,急急出厅而去。 厅外,一二十双冷厉的目光,不屑地向古师父投射。古师父本想等到晚上再走,但看情势不妙,为免被人轻视受辱,便不再逗留,匆匆返回居处,不久背了个大包裹,老鼠似的窜出大门走了。 站在门阶上,古师父心中一惊。 街两端的屋檐下,足有上十名打手,各端了长凳踞坐店门外,目灼灼盯视着他不住冷笑。 他进退两难,脚下迟疑。 街南一名打手突然招手叫:“喂!古如风,你像是卷包袱滚蛋,是你的主子赶你走路?哈哈哈哈……” 他不再迟疑,向北走。 三名打手双手叉腰,冷笑着向街中央走,不迟不慢地拦住去路,三人并肩一站,盯着他怪笑。 他扭头回顾,街南的四五个打手已经阴森森地跟来了,来意不善,退路已绝。 中间那位打手嘿嘿笑,歪着脑袋怪腔怪调地问:“姓古的,你要走?” 他强打精神,陪笑道:“在下已遵程爷之命离开廖家出城……” “哈哈!出了白河城,再进枉死城,妙啊!” “诸位请高抬贵手,在下已与廖家无关……” “哈哈!说得好。这样吧,跪下磕四个响头,咱们兄弟便放你一马,如何?” “诸位,人有脸皮,树树有皮……” “哈哈!你怕当街磕头有失身份?阁下,这比送掉老命值得吧?跪下啦!老兄。” 古如风吁出一口长气,惨然道:“好吧,请诸位言而有信。” 他跪下了,当街叩了四个响头。 尚未站起,“卟”一声响,背心便挨了沉重一击,耳听到一阵刺耳的狂笑,人向前伏倒失去知觉。 这位古师父贪生怕死,最后仍难逃大劫。两名打手狂笑,着拖起他,一个叫:“把他倒拖着,在街前街后走走,走啊!” 一人拖住他一条腿,夺了他的包裹,拖了便走。十余名猎手在后面跟随,狂叫狂笑乐成一团。 拖了一圈,在廖家的大门口来回一趟。 “再拖三五趟,把他弄醒。”有人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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