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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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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举手一挥,向外走,说“江湖虽大,好手难寻,咱们找到了对手,走,店门外,办完私事再办大事。” 众人出到店外,凉棚外便是官道,正好动手。洞庭鬼叟已和天龙子玄舟展开死拚,罡风怒发。天龙子是长春派第五代门人,罡气也有四五成火候,但也够惊人,玄门绝学足以傲视武林,掌出道能发不能收,每一掌皆可听到隐隐殷雷之声。 洞庭鬼叟不敢硬接,展开出神入化的鬼影功,虚影乱闪,从四面八方用十指连招,消耗老道的真力,皆因罡气极为凶猛霸道,可反震外来力道,不宜拳掌来进击,用指却可攻击浑身要害。 海蕙有大事在身,人是不能逗留,怎能和他们拖,一声娇叱,白虹乍闪,承影剑出鞘,扑向玉清宫主,面叫:“老道,剑在这儿。” 喝声中,人已近身,“白虹经天”射到,身剑合一来势汹汹,白虹急射玉清观主的上盘。 玉清观主一声暴喝,奇快绝伦地撤下一把电芒四射的长剑,身形左瓢,剑出一“狂龙闹海”反击海蕙下盘。 海蕙跟随中原,学到了七煞散手剑,神剑在手,威力大得惊人,立即反向右欺近,攻出绝招“七星移位。” 这是专从右侧进招的绝着,但见白虹向下一沉,再向前吐,七道白虹从左右急射,锲入电之芒中。快!快得令人肉眼难辨,剑化龙蛇出没,剑气澈骨生寒,龙吟震耳。 玉清观主以为一个小伙子算不了什么,罡气该不畏神剑。欺海蕙功力不行,所以放手迫功。海蕙早看出了这一点,前一招“白虹经天”根本就未用全力,七煞散手剑一出,形势突变,她全力抢攻,“叮”一声轻响,电芒断了一尺以上,罡风迸散的锐哨传出,神剑过处,罡气四散,白虹再进,已迫近玉清观主的胸前。 玉清观主毕竟了得,罡风一动便知不妙,一声长哨闪电似急退。 另一名老道一看大事不好,撤剑截出抢叫:“看剑!”白衣一闪,秦白衣电射而至,一冠横挥,也抢先横截住,两下里都快,剑影急接。 “铮”一声清越剑吟传出,两人同被震退,火花飞溅,再一声叱喝,人影再合。 白衣狂生阴阳扇一领,内雷俱发,但见白影向前急滚,黑影乍现乍隐,攻向百百丈老人。 百丈老人哈哈一声狂笑,扔掉木枵取下大葫芦,揉身而上,默运神功向前猛砸,他不愿示弱,硬接来招。 “彭!彭彭!彭!”一连串暴响乍起,两种怪兵对一连串撞击,人影急旋,进身狂攻,看去惊险万分,凶猛泼辣,令人心血向下沉。 凤凰夫人飞掠而出,娇叱道:“官道之上,不宜久拖,兔得惊世骇俗,诸位退,我用极乐暗香擒住他们,以除后患。” 玉清观主乃是长春派第三名高手,平日眼高于顶,十分狂傲,想不到一时大意轻敌一照面宝剑被毁了,只气得七窍生烟,暴跳如雷。气是一回事,只能拚全力用掌遥击,以罡气全力周旋。没有用,七煞散手剑攻势如长江河,白虹夭矫,飞腾扑击锐不可当。罡气发出,凶猛如大雷乍发,但一触白虹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老道被迫得怒叫如雷,别说还手无力,连招架也力不从心,只有挨揍的份儿。他的功力比姑娘高出两三倍,但遇上了承影剑和凶狠的七煞剑法。他像是狗咬乌归,无处着口,一退再退,又气又急又无奈。 不等凤凰夫人掠到,他一声怒啸,向德安府官道退去,连拍一十二掌,殷雷惊心动魄,地下沙石纷飞,将姑娘阻了一阻。 另两名老道同时撤身,洞庭鬼叟和秦白衣阻拦他们不住。白衣狂生连攻三扇,每一扇撤出三步。最后一扇削出,人已远出丈外去了。 三道一俗远出十丈外,身影倏止,玉清观主转身用沉雷也似的嗓音向这儿叫“诸位,留下大名来。”长春派的人已从京师行将赶到,除非留下本派至宝承影剑,不然你们将后侮无及。” “哈哈哈哈!长春派是什么玩意?可到百丈峰找我百丈老人程彬,让老夫埋葬了你们。” 秦白衣也呵呵一笑,说:“我秦白衣你们当会陌生,但请转告令师兄铁冠道人,秦某已隐居洞庭,不必到泰山打扰家师的清修,你们的罡气可找我试试天指门绝学。” 洞庭鬼叟也叫:“我,洞庭鬼叟白云飞,不服气可到洞庭鬼岛找我。” 海蕙正要出声,凤珠低声说:“姐姐,令祖目下已成众失之的,不可再树强敌,增加太行山之会困难。” “不!桐城葛诸一姓……” “姐姐,你,这会使中原哥陷入四面楚歌之境。” 海蕙心中一怔,果然住口,对面玉清观主又叫了:“持有承影剑的小辈,通名号。” “狗东西,在剑下讨名号,你过来。”海蕙粗声骂。 “天涯海角,没有你容身之地,小辈,送还承影剑,你将是本派的上宾。” “狗杂毛,你再吠我要好好骂你,将你这次丢脸逃命的事传出江湖,看你有何脸在武林称名道号?” 玉清观主心中一跳,恨恨地说:“你不说,贫道也料得到,你叫祝中原,咱们日后见。” 声落,人已远出十丈外。他旁边的白衣狂声说:“师兄,这人不是祝中原。” “是谁?”玉清观主问。 “不知道。祝中原四年前在蛇山我见过。” “哼!日后擒住这群人,便可问清小辈的来龙去脉了。” “师兄说得是,但可否留下人监视跟踪?” “师弟,恐怕反而让他们……那鬼妖妇所说的极乐暗香,定然是极为歹毒之物,说不定偷鸡不着他把米。” 他们不敢跟踪,极乐暗香四个字令他们心中发毛。 天龙子说:“师叔如果不跟踪,岂不让他们溜了,弟子愿在这儿盯梢,沿途留下记号,让师父能循踪追上。” 玉清观主沉吟片刻,点头道:“好!你留在这儿,小心了。接到掌门,我们立即赶来接应。” 天龙子恭送师叔去远,方回头返奔,闪入路旁林中,要抄近路欺近。 朝阳从东方透射入林,地下林影中,出现了一个人长长的身影,不消说,树上有人,他抬头一看心中一宽。 那是一个身材魁伟的怪人,浑身裹在一件有苍黄斑纹的奇怪衣服中,同样的头罩,两只假耳不住轻颤,只露出一双阴森森的眼睛。不消问,那是夜游鹰李咏。 左方一株大树上,也站了一个天神也似的虬须巨人,沉重的紫金刀捆在背上,那是太湖神鲛安天龙。 右方树上,也有人数着人数约有十余名之多,全站在横枝上向他微笑,有男有女。 承影剑已落在祝中原手上的消息,正是夜游鹰供给的,天真的天龙子以为夜游鹰是长春派的朋友呢!他收了剑,店树上稽首道:“李施主来得正好,敝师叔已发现了祝中原的行踪,承影剑确在他手中,多谢施主指引。” 夜游鹰一群人,正向北赶路,突见玉清观主一行人出现远处,便闪入林中暂避,他不愿露出行踪,上树便穿上他那套夜游鹰怪衣,准备必要时动手。 四年前蛇山之会,他对白衣狂生心中耿耿,这次派人到南京将承影剑的消息通知长春派,是想籍剑引起事端,让长春派也卷入旋涡,无形中成了他的臂助。但他不愿和长春派的人走在一块儿,长春派也不见得肯和他合作。 这家伙自得安天龙返报,获知中原是冰魄神剑的传人,便知道大事不好,冰魄神剑定然未死,师父飞虹剑客二十年前的事东窗事发啦! 他立即着手准备应变,隐藏了家小,本想北上太行,但太行山主却来了,来得正好。刚将绿林帖发出,太行山主又邀他走了一趟江南,敦请助拳友好,他正合心意。 大事办妥,太行山主从凤阳府进人河南,他自己也回到汉阳,将能派用场的人全带来了。 他一听天龙子发现了祝中原,失惊之下跃下地,鹰目中现出惊容,急问道:“道长此话可是当真的?” “正是千真万确。” “那小辈目下何在?” 天龙子脸色一沉,他认为夜游鹰要想抢先下手,当然不敢实说,淡淡一笑道:“敝师叔已经盯上他了,施主请置身事外。” “为何不将人擒下,将贵派的至宝夺回岂不省事。” “那小辈功力超人,神剑在手,无法下手制他,等掌门赶到之时,相信定可将剑讨回的。” “哼!那小狗不会乖乖把剑还给你的。” “会的,敝掌门将晓以利害,或者用事物交换。祝中原一个武林小辈,有敝派助他成名,他定然肯交换的。” 天龙子这么一说,给他自己带来杀身之祸。夜游鹰心中在转,他想:“事情不闹大,水不够浑。摸不到鱼,唯一的上策,是将长春派拖下水。” 他呵呵一笑,说:“道长,但愿贵派马到成功。那小辈曾与令师叔动手了么?” “惭愧,敝师叔制他不住,刚才失手了,目下敝师叔正兼程前往迎接门掌。” “道长今后行止如何。” “在这儿等候掌门仙驾到来。—— “那么,在下告辞了。”夜游鹰开始抱拳。 “施主请便。”老道也立掌稽首。 夜游鹰在躬身刹那间,双手突向外一翻。双方相距不过五尺,手一伸几乎及身。 天龙子没想到夜游鹰会在行礼突下杀手,暗算出至一个黑道巨魅之手,那是不可能之事,但不可能之事确发生了。 他骤不及防,一股凶猛绝伦的暗劲袭到,如同万斤巨槌撞向他的小腹,等发觉已来不及了,小腹本来就是要害,他怎受得了?内腑立即被震毁,但外表看不出任何异状。 他呃了一声上身向上一挺,急剧地又向下一伏,踉跄了两步,双眼一翻,勉强挺起,嘶声说:“夜……夜游……” 话未完,鲜血在口中向外激流,直滴大红法衣,向前一栽,手脚一阵抽搐,死了。 夜游鹰拨出老道长剑,手一震,剑从中折断。他将断剑捉着老道的手指,在地下写:“杀我者,祝中……” 树上的人一一跳下。一个美丽的半老徐娘走近,她是王贞玉;飞虹剑客王万年的女儿,夜游鹰的情妇。她脸上本无表情,说:“为何不用飞虹匕治他的死命?杂毛罡气厉害,你未免太冒险了。” 夜游鹰哈哈一笑,站起说:“用飞虹匕岂不泄露了行藏,呵呵!让铁道冠人找祝中原算账去。” 王贞玉不想动身,她低头察看天龙子的尸体,手向天龙子胳膊上伸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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