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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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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 “你们谁都不要管我的事,各行其是,我要在江南各地走走,谁也休想阻止我。你们走吧。” 小姐不悦地下逐客令,两名信差怎敢赖着不走?沙爷派来的人只好说:“那么,小的只好据实返报了。据小的所知金花门之所以不肯开诚合作,一方面固然是与七星会宿怨难消,另一方面是打听出死仇大敌已找上门来,可能误会沙爷是仇敌派来探底的人,因此一口拒绝毫无转寰余地。假使这误会无法解释清楚,反脸成仇乃是无可避免的事。假使他们探出小姐的身份,迁怒小姐出面截击,后果十分可怕,务请小姐三思。” “我知道,你们走吧。” 外面偷听的林华心中暗急,忖道:“金花门这一闹不打紧,沙千里可就要隐起行踪在暗中施诡计了,要找他岂不难上加难?他为了并吞金花门,连新婚妻子的安危也置之不理,要在他的妻子身上下工夫。恐怕也是徒劳,真糟!” 信使也不知沙千里的下落,想改变计划跟踪信使也是枉然。在未确实找出其他线索之前,他不愿放弃两位蔡姑娘这条唯一的线索。 不久,轻车重行上道。前面半里地,有五名负责保护的人,各乘一匹健马开道。后面二三十丈,中年人五爷与六名大汉断后。飞鞭欧文也在其中,神色委顿,大概上次被林华打伤了内腑,伤势仍未愈可。 林华高坐车座,泰然赶车无所顾忌。但他心中明白,不管与任何人冲突,他不可能置身事外的,他必须从这两位小姐身上找出沙千里的下落,他必须阻止任何人对两位小姐不利。 丑骑士也跟来了。最后面,是方中和方中平兄弟俩。 五爷留心这三个人的举动,但并未出面干涉,南北官道行旅众多,怎能干涉别人的行止? 出村不远,便是金龟桥。龙背港是一条小溪流,宽仅两丈左右。金龟桥是石墩木桥面的小桥并无异处。 马车轻快地驰向桥头,马蹄踏上桥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桥有灰影一闪,猿猴似的翻越桥栏,眨眼间便屹立在桥中心。 “南无阿弥陀佛!”灰影唱出一声佛号,拦住了去路。 原来是一个灰青便袍未披袈裟的中年和尚,青袍因年深日久而变成了灰色,挟了一柄方便铲单掌打问讯挡在桥中心,头上光秃秃,戒疤闪亮,满脸风尘。长了一对八字眉,眼角下吊,显得愁眉苦脸,正是所谓天生哭像。 和尚出现得太突然,显然早有预谋,藏在桥下等候马车上了桥方行现身,前面开道的人怎知桥下有人守候?马车在桥上进退两难,这一手相当绝。 林华高坐车座,居高临下看得真切,心说:“好俊的轻功,这和尚了得。” 他勒住了缰,车缓缓停下了,距和尚仅差半个马头,再进便撞上和尚了。 “大师父,是化缘的吗?”他问。 前后两方的骑士纷纷向桥头急驰,赶来应变。 和尚咧嘴一笑,说:“佛度有缘人,阿弥陀佛!贫僧来自九华地藏道场,特来指示迷津。” “哦!这条小河不像是迷津哩!大师来自九华,不知上下如何称呼?” “贫僧上悟下净。” “但不知大师如何指引?” “请车中的施主一见。” “车中是女眷,出家人理该回避。大师既然不知车中人,何以指示迷津?” “呵呵!如果不知,贫僧也不会来了。车中是开封府荣记车行蔡东主的两位千金,没错吧?” 五爷的马首先驰到,马前冲人已跃落掠过车右到了和尚身左,突然脚下一顿,脸色大变脱口叫:“不戒魔僧!你……” 和尚又是咧嘴一笑,说:“咦!你不是荣记车行信阳分店的夺命飞环余五爷吗?呵呵!幸会幸会,你该认识贫僧的,对不对?” 夺命飞环余五脱掉长袍,丢给后到的一名手下,接过飞鞭欧文递上的剑,沉声道:“不戒魔僧,在下今天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敝东主与你结下的梁子,你冲余某来好了!” “呵呵!你别慌,自然有你一份,贫僧久走江湖,从来就不会令人失望过呢!” “你……你想怎样?” “贫僧三年前就曾经对贵东主说过,要等他的两个闺女含苞待放再来取,贫僧来了,来得不是正好吗?三年了,待贫僧先看看这两朵含苞待放的娇花是否令人失望。”不戒魔僧不慌不忙地说完,走向右侧车门,直向夺命飞环撞击,旁若无人。 林华默运真力,劲注鞭绳,拉开大嗓门怪叫:“和尚,桥窄,人多,你们在此地吵闹,不是存心不让人走路吗?” “你这赶车的叫驴,给我闭上你的鸟嘴。”和尚粗野地扭头骂,骂完撞向余五。 林华的长鞭像一条灵蛇,一无风声二无鞭响,闪电似的从和尚身后疾落,突然卷住了和尚的右脚,喝声似沉雷:“和尚落水!哈哈哈哈……”笑声中,人影暴起,车轮急转。 不戒魔僧,正是宇内九大邪妖之一。正是见不得美女的著名色魔。不止此,这贼和尚任何不戒,酒色财气杀人放火无一不好,所以自称不戒。其实,他早年确是曾受过戒颇有地位的僧人。大概看不破世情,与佛无缘,受够了苦修的活罪,转而走极端任何不戒,加以艺业惊人,而且心狠手辣,气量狭小牙龇必报,尤好美色,便成为宇内九大邪魔之一。白道朋友恨之刺骨,黑道群豪也畏之如蛇蝎,但他的艺业深不可测,想找他的人下场必定够惨。 林华当然听说过这号人物,但却无所畏惧,乘和尚将注意力放在夺命飞环余五爷身上的刹那间,出其不意用赶马的长鞭戏弄和尚。 不戒魔僧根本没将夺命飞环几个人放在心上,更不必说一个赶车的车夫了,骄者必败,骤不及防便着了道儿,右脚被缠,皮鞭梢紧紧地勒入肌肉,巨大无比的凶猛劲道,将他凌空拉起,飞起丈余抛过桥栏,没有他稳下身躯或反抗的任何机会,反应力虽快亦无法应变,卟嗵嗵水响如雷和尚落水。 在长笑声中,马车冲过桥,向前飞驰。 夺命飞环大骇,做梦也没料到林华竟能用马鞭将不戒魔僧丢下河去,惊得呆住了,像是中了魔。 方中和兄弟飞驰骑到,急叫道:“还不快走?和尚上来了你还有命?” 夺命飞环神魂入窍,举手一挥,飞身上马,众人如飞而遁。 不戒魔僧沉入水底,好在河仅八尺左右,和尚的身材有七尺高,却不会水,只能一跳跳地慢慢向岸边移,一浮一沉逐渐登上水河南岸,方便铲丢掉了,浑身水淋淋地成了落汤鸡。 上得岸来,车马已远出里外去了,他一面吐出肚中的水,向车马的背影大骂:“王八蛋兔崽子,佛爷追上你们,一个个活剥了你们。” 蓦地,他听到身后传来了嘻笑声,不由怒火上冲,扭头一看,怪叫道:“好小子,你笑什么,你的马很好,很好,给佛爷一用,滚下马来。” 桥头,栗色马站在那儿丝纹不动,马上的丑骑士据鞍高坐,盯着他直笑。 丑骑士不笑了,泰然地说:“我听到那位赶车的高叫和尚落水,再看你这狼狈像,真开心很值得喝彩呢!” 不戒魔僧怒极反笑,一步步欺近阴恻恻地说:“小王八蛋,等会儿你便真的开心了。” 丑骑士嘿嘿笑,不悦地叫:“你这贼和尚出口伤人,可恶,刚才那位车夫给你丢下河去洗澡大爷要给你烤干你的臭皮囊,聊施惩薄,打!打!打!打!” 一连串四打字,每叫一字射出一颗红色的小珠,所射的部位并非要害,而是控制了近丈正面,和尚如想前冲或闪过,很难脱出小珠的控制。 和尚岂在乎这些小珠?湿淋淋的一双袖椿一挥二扫,拍向射来的小珠,而且奋身上扑。 “砰砰砰砰!”四颗小红珠几乎同时爆炸,火光入目。 和尚浑身着火,湿衣上沾着赤红色火焰在表面燃烧,黑烟弥漫,异臭触鼻。 “哎呀!”和尚狂叫,不管三七二十一,抱头涌身一跳,重新跳入河中洗澡去了。 丑骑士策马到了桥旁,向下叫:“和尚,这只算是见面礼,下次你再招惹大爷,我要教你变成烤猪,不信且拭目以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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