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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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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三个字,偿不了我两年以来所流的血与泪,慰不了那些为我而死的冤魂于九泉。” “请不要再找家师与云兄了,一切罪过皆由我担当,与他们无关。” “抱歉,这件事在下不能答应你。”他斩钉截铁地说,语气极为坚决。 龙飞吁出一口长气,惨然—笑道:“好吧,一死百了,求你是没有用的,你已是铁打心肠的人。在下手软,可能无法自断头颅,但割断喉咙当无困难,得劳驾你自己砍下来了。” 说完,举剑就喉。 “慢!你是不是力尽了?”“不错。主要的是九岭毒魔的软骨毒散利害。” “那么,在下允许你与令师一同死。” “这……你以为龙某怕死?”“不,在下希望你死得英雄些,免得双方遗憾。” “这个……” “在下认为你该死于斗。人死留名,豹死留皮、在下给你恢复功力,光荣地决斗而死的机会,你走吧,后会有期。” 声落人动,去势如电。 龙飞仰天长叹,艰难地举步走了。 云雷受了严重的内伤,被捆住手脚塞在石缝内,伤势因久。绑而逐渐恶化,开始发烧,口渴得嘴唇开始裂缝,昏厥了再自行苏醒。不知过了多久,昏眩中,突觉身子上升,阳光耀目,被人抓起拖出石缝了。 他眼前模糊,本能地叫:“水!水!水……” 拖他的人是方士廷,用手一探他的前额,热得烫手。 方士廷火速替他解绑,再找来一捧水,并给他服了一颗丹丸。 久久,他神智渐清,吃力地问:“那……那一位仁……仁兄救……救了我?”“没有人救你。”方士廷冷冷地说。 “你……你是……” “方士廷。死神方士廷。” 他吃了一惊,吃力地挪动麻木僵硬的手脚,想循声察看到底是不是方士廷,但无神的双目,只能看到一个黑色的模糊身影。 他伸出颤抖的手,去摸索这个模糊的人影。 方士廷退了一步,沉声道:“目下你已是半条命,在下不杀你。” “你……你真……真是方……” “方某有几句话,你记下了。” “方兄,请……请听我……我……” “我去找人来救你,你死不了。记住,你必须转告四明怪客,你们三个人,三天之后,必须开始逃命,一起开逃,逃入江湖或逃入深山,悉从尊便。记住,大后天子夜开始,在下便开始追踪。” “方兄,方……兄……” 方士廷已经走了,脚步声已远。 “方兄……”他狂叫,山谷传来了回音,方士廷已不理会他了。 不久,他听到了脚步声,有人大叫:“大哥,大哥……” “二妹,我在……这……里……”他全力大叫,昏厥了。 黑道群魔的会合处,订在于潜县西门内的永安客栈,说好了在城门关闭之前聚会,并立即越城夜奔四十五里外的西天目山,在西天目山等候到的人,再商量今后行止。不论这次成功或失败,西天目山的冷水谷,是最后聚会之所,那儿是天罡羽士修真的秘窟,也是九天玉龙预定在此宣布东山再起的地方。 百余名江湖黑道巨魁埋伏西菩山,日落时分起回水安客栈的人,只有三分之一,还不到四十人,死伤大半。 九天玉龙还留下几个善后收尸的人,带了同伴夜奔西天目山冷水谷,凄凄惶惶如同丧家之犬,更象漏网之鱼。 所有的人,莫不恨死了方士廷。如果不是方士廷出来打岔,第一批入伏的白道顶尖儿高手,那有半个活人?挟余威一举歼灭第二批群雄,乃是垂手可得必可成功的事,何至于失败?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只多了一个方士廷,便令他们一败涂地,岂不悲哉! 杜元戎并未跟来,这位狂傲的年轻人,在紧要关头春风得意,恶斗天下第一剑松溪真人时,当堂出彩上吐下泻,扬名立万叱咤风云凌云壮志一笔勾销,那还有脸跟来?平空失了踪。 方士廷只弄清九天玉龙第一批党羽的底细,对第二批身份地位稍差的人尚未弄清,他想在这些人中,看望可以获得一有关神偷鬼窃的消息。 同时,他在救龙飞时,曾经听到龙飞与三个魔头的后半段对话,知道其中有值得他侦查的地方。神偷鬼窃在仙人峰布下的毒蒺藜阵,原是九岭毒魔的成名暗器。他已经从九华山便盯了九岭毒魔,只是对方人多势众,没有机会把九岭毒魔弄到手,他已认定九岭毒魔是凶手之一。可是,他却听到龙飞说九岭毒魔与仙人峰血案无关。 不管怎样,他必须把这件事弄清楚再说。因此,他跟下来了。 三十余人连夜奔向西天目山,沿途皆是丛山峻岭,乌道羊肠不易分辨,因此不能快起。 谁也不知道背后跟了一个不速之客。 只有一个人心怀鬼胎,那就是九岭毒魔。这老魔精明机警,料定方士廷不会轻易地放过他,白天里方士廷根本未提仙人峰的事,必定另有阴谋,令他更为恐惧。他想溜,但又找不到借口,深悔不该到水安客栈报到,假使先前离开山区便各奔前程,该多好?溜走的人甚多,他为何不死心仍替九天玉龙效忠? 午夜时分,他们已在冷水谷的数栋茅舍安顿停当,一个个找到草堆各自急急歇息,有些人已支持不住了。 九岭毒魔是甚获九天玉龙倚重的人,获得一座草房安歇。他先在屋四周布下了一些巧妙的防袭机关,方敢放心入睡。 即使在梦寐中,他仍在打算悄然离开不辞而别,以便早些摆脱方士廷的追踪。 九天玉龙是最后就寝的人,他的茅屋中,有两名小道童听候使唤,这时已经在厅中睡着了。 这位再次失败的前太岳山三山小筑的主人,黑道群雄中的巨魁,第三次一败涂地,但仍不灰心,强打精神安顿了追随他的忠心党羽,照料那些受伤的人,亦带了一身疲劳与失望,垂头丧气地返回茅屋。 厅中一灯如豆,两个小道童睡得正甜。他不忍惊动小道童,进入了内室。 形单只影。他有被遗弃尘寰,无比孤独的感觉在心头,只觉一阵伦然,百感交集地自语道:“我还不想承认失败,但我禁不起再次的失败了,难道说:真是天亡我么?”他长叹一声,着手解剑准备就寝,一阵倦意无情地袭来,他委实心力交瘁,疲倦征服了他。 蓦地,他听到了脚步声。不错,有人从厅室向内室走来,脚下不轻不重。他将剑放在身畔,说:“是清风么?你可以安息了。大家都幸苦,不必来伺候我了。” 来人并未停步,到了房门口。 他心中一动,本能地心生警兆,伸手抓住了剑。 房门自开,徐徐自张,幽暗的灯光下,出现了方士廷高大的身影。 “咦!你……” “施前辈,还没就寝?”方士廷站在房门口问,脸上涌着莫测的笑意,虎目中神光炯炯。 “你也来了?”他沉着地问。 “来了。” “有求于施某呢,抑或是有利于我?”“两者都有。” “哦!有需施某效劳的地方?”“小事情打扰,前辈想必乐于成全。” “请说。哦?云龙双奇怎样了?”“他们还可以多活几天。在下此来,有事与前辈情商,幸勿见拒。” “只要施某力所能逮,敢不如命?”“谢谢前辈金诺……” “施某尚未应允呢、不必谢之过早。” “请问九岭毒魔来了么?”“你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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