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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二


  李武师断了三根肋骨,内腑也被震伤。众人赶忙抢救,将他扶起先给他服下一颗救伤丹保住元气,他浑身抽搐,冷汗直流,虚脱地说:“快……快逃,留得青山……在……”

  唐安已毫无主见,说:“好,我们快走。”

  第一名武师恐惧地说:“我们走不要紧,老凶魔追上来,我们那还有命?恐怕死伤殆尽呢。

  “逃一个算一个。”唐安断然地说。

  林中突然出现方大郎的身影,叫道:“逃不得,快结阵自卫。千万不可胆怯,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将包裹抛过,笑道:“我已拾回包裹。给我一把刀,结阵。”

  众挑夫被他镇静从容的神色所感染,胆气一壮,但仍不敢有所表示。

  方大郎剑眉一挑,用上了激将法,大声说:“你们怎么了?你们所有的人中,任何人也比我方大郎手脚快,臂力强,我个外地人尚且挺身而出,你们这么多人,难道都变成了老鼠了?”

  “乡亲们。你们听见没有?人家一个不相关的人,尚且拔刀相助,我们难道连这点勇气都没有?结阵。”

  众挑夫攘臂而起,重新结阵。

  远处出现了笑无常与八卦道人的身影,方大郎单刀一挥,大喝道:“杀!迎上去!”

  方大郎的喊声宜震耳膜,令人勇气百倍,一唱百和,挑夫们不约而同,发出了震天杀声。

  四十余根扁担高举,森森如林,大踏步而进,向两凶魔迎上。

  八卦道人认得方大郎,心头一震,扭头撤腿便跑,一面叫:“贫道走也,你挡他一挡。”

  笑无常一怔扭头叫:“好杂毛,你真会溜,你怕死,却要我替你挡灾,你真够朋友,见你的大头鬼!”

  他也走了,走了个无影无踪。

  唐安心中一宽,也心神一懈,双脚一软,向下一挫。

  方大郎一把将他挽住,笑道:“唐兄,他们走了,沉着些。”

  “我是两世为人。”唐安发着寒颤说。

  “他们走了,该你们走啦!”

  唐安定下神,苦笑道:“这条路不能再走了,下次碰上他们,岂不完蛋大吉?”

  “下次每人带一把弓,伯什么?”

  “弓没有用的,湘西八怪来到湘南,谁也挡他们不住,除非到衡州请岳麓三英前来保镖。无论如何,永州六栈这笔钱不能不花了。”

  “什么?你说他们是湘西八怪?”方大郎讶然问;

  “刚才那人就是八怪中的笑无常常天衡。上月初,有人在新田宁远一带,发现了人屠荣成标的行踪,但没有人相信,目下笑无常出现,可知人屠的消息不是谣言而是事实了。

  另一名武师接口道:“人屠与神偷鬼窃两怪是好友,人屠在此出现,笑无常已来了,神偷鬼窃怎能不来?八怪横行湘西,一直不敢到湘南来撒野,因为九疑山庄的八臂金刚童庄主童威去年夏天失踪,他们方敢前来撒野。”

  方大郎挟了李武师的刀,忽忽地说;“你们快走,我去看看。”

  声落,他已向东急步走了。

  唐安这一群惊弓之乌,像一群乌鸦般,挑起担子健步如飞,恨不能多生条腿,向潇湘镇飞赶。

  方大郎追了五六里,不见笑无常的踪迹,失望地回头,自语道:“我不必向西走了,免得白跑一趟。”

  潇江与湘江在潇湘镇合流,镇位于江南岸,是一座市况繁荣的大镇,约有两百余户人家,码头经常泊有上百条船,与从广西全州放下来的无数木排。

  方大郎大步踏入镇,全镇有三条稍像样的街。南方与北方的市镇,最大的区别是南方的街巷气魄不够,街道狭小,光线不足,而且参差不齐。

  临河的街道只算是条街,前面是江岸,码头下游全是木排,下游泊了上百艘大小船支。潇油两江水色碧绿,湘江从西来,潇江从南面滚滚而下。

  转出码头,他抬头看看日色,心说:“已经是末牌时分了,正是炎势时刻,先找地方歇歇,找食物填满五脏庙在说……

  前面就是一家食店,食店已经稀少。穿越拥挤的人群,他大踏步向店门,无意中后肩被人撞了一下,一扭头看,一位敞开胸襟的壮汉,从他身左挤过。

  “这人真鲁莽。”他想,不免多看了对方一眼。

  这一眼看坏了,壮汉扭头瞪他一眼,怪眼彪圆地问:‘看什么,有什么好看?”

  他身材高大健壮,只是脸显得年青,有股温文潇洒的气质流露在外,一看便知是个好相与的人。

  对这位横蛮的壮汉,他有容人之量。同时,人地生疏,强龙不斗地头蛇,外乡人怎可在当地生事?

  他堆下笑,欠身道:“对不起,在下失礼。”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壮汉哼了一声,大指头几乎触到他的鼻尖,沉声道:“下次用这种眼光看人,小心被挖掉你的眼睛,体给我小心了。”

  “是。是。”他含笑答。

  壮汉哼了一声,方神气地走了。

  冤家路窄,他进了店门,后面壮汉已经返回,也跟进了这座店。但仅向店伙招呼一声,径自出店走了。

  他找到靠后壁的座头,搁好斑竹杖,解包裹放好,向店伙笑道:“请给我来两样菜一味汤,盛盆饭来。还有,请多我将葫芦灌满酒。”

  店伙连声应喏,取走了酒葫芦。不久,饭菜送上。天气炎热,不宜喝酒,他泰然进会,不理会身外事。

  不久,壮汉带来了三名同伴,看打扮,像是这一带的船伙,也象是码头各栈号的伙十。

  食厅中共有十余副空头,四壮汉的目光,偏偏落在他这一桌上。其他的食桌上,只有三桌有人。

  店伙上前招呼,含笑道:“四爷,请坐,货船大概快到了。诸位爷们要吃些什么?老五早上送来了十余尾两斤重的桂鱼……”

  “不吃鱼,昨天的兔子肉还有没有?”壮汉笑向。

  “还有,只是不太新鲜。”

  “不要紧。”壮汉挥手说,领着三同伴走近方大郎桌旁。

  方大郎不加理睬,一次经验一次乖,他不再向对方打量,自顾自进食。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壮汉怪眼一翻,叫道:“小子,你将你的食物搬走。”

  他一怔,抬头惶然问:‘兄长之意,是……”

  壮汉听不惯他那文诌诌气无力的活,不耐地兑:“你耳朵又没聋,没听清楚?叫你撤走,这一副座头我四爷要。”

  “哦!在下搬走就是。”他含笑答。立即离座,将饭菜搬到另一桌。

  “这小子倒是很乖的。”另一名壮汉笑着说,拖过长凳大马金刀地坐下了。

  壮汉拍拍胸膜,神气地说:“在潇湘镇,不是我唐四吹牛,谁敢在四爷面前不乖,他定是活腻了。”

  方大郎第二次过来取包裹。唐四大概想在同伴面前逞英雄,猛地一脚踏住他的包裹,沉下脸问:“你是那方人氏?”

  “小地方江西。”他信口回答。

  ‘你包裹里袋了些什么?”

  方大郎一怔,问道:“四爷为何要问这些事?”

  “因为四爷我要问。”

  “这……”

  “四爷我是对面湘口关的旗手。”

  “哦!原来是总爷。”

  “说,包裹里是些什么东西?是私货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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